“實不相瞞,我想讓姐姐幫我逃走。”靜萱的聲音很輕,若透過窗紙的陽光一般,落定卻帶着無限的塵埃。
“什麼?”雪語水眸一轉,似是有所預料的看了一眼靜萱。
靜萱見雪語並未驚訝,指點了點頭道:“姐姐是幫我還是不幫我呢?”
雪語無奈的看着靜萱,少頃,問道:“我有的選嗎?”
靜萱知道雪語這麼說便是答應了自己,拉起雪語的手,眼中感激之色不言而喻。
屋中光影層疊,靜萱便把這幾日的計劃和雪語說了一遍。
雪語聽後,凝眉問道:“你可真是想好了?那王梓諾如今也不過是一個平民,你若隨他私奔,日後指不定不會怎樣!”
“我已經想好了,我相信他。”靜萱說的斬釘截鐵,似是絲毫不容他人置疑。
雪語見她這般,便也覺得不好再說什麼,點了點頭道:“既然已經想好了,那便好,他如今身上傷勢未愈,這些日子我們便從長計議吧。”
雪語話音剛落,便聽屋外喜雨的說道:“夫人您來了。”
喜雨故意將聲調放大了幾分,便是說給屋中二人聽得,靜萱趕忙躺了下去,雪語剛幫她把被子蓋好,便聽門“吱呀”一聲從屋外被人推開了。
邱氏一臉憂色的從門口走了進來,雪語看着邱氏這般,心中不由嘆了一口氣,上前給邱氏行了個禮,方纔說道:“我幫妹妹把了脈,倒也沒有什麼大礙,只不過……”
雪語說着故作爲難的看了一眼邱氏,滿眼皆是擔憂神色。
邱氏拉着雪語走到牀前,見靜萱雙目緊閉,又聽雪語這般說,焦慮地問道:“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妹妹之前便生過病,眼下心焦氣躁,又被禁足鬱郁,怕是一時半會不能痊癒了。”雪語說罷,方有故意長嘆了一口氣。
邱氏本就是婦道人家,此刻聽雪語這般說,面上憂色不由更重,拉過靜萱的手,只說道:“我的孩子,你可千萬不要有什麼事纔好,你若有什麼事情,你讓爲孃的如何是好。”
見邱氏這般,雪
語不覺感覺有些於心不忍,正欲開口相勸,卻見樑文儒從門口走了進來,面色冰冷如舊,仿若置身事外一般。
雪語上前給樑文儒先行了個禮,樑文儒見雪語也在,眉梢微微一挑,問道:“你怎麼也在這裡。”
雪語水眸微垂,心中道這樑文儒果然是比婦道人家心思縝密一些,便也不含糊,答道:“上次妹妹的病便是我治好的,這次妹妹病了,下面的丫頭自然便想到先去找了我來,生怕妹妹再有什麼閃失。”
樑文儒聽雪語言之有理,方也不再多言語什麼,踱步走上前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靜萱,良久,眼中方纔閃過一抹精色,復又問道:“她這是怎麼了?”
雪語聽問,自然不敢亂說,便將方纔與邱氏所言之話,又加了些診斷之詞說給了樑文儒聽,樑文儒見雪語說的言之鑿鑿不像有假,便又朝身邊驚秋吩咐道:“你去再請個大夫來給你加小姐看看。”
雪語知道樑文儒必定是心中有所懷疑,此刻聽他要尋另外一個大夫來,只怕事情暴露,便在旁說道:“今日祖母身子有恙,隱世林的大夫便一直留在府中,不如去請他來看看可好?”
樑文儒聽雪語這麼說,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順爾便又消失不見,點頭道:“如此也好。”
便擺手讓喜雨去了。
又過了一會,衆人都圍着靜萱正是焦慮,便見喜雨帶着堯老從屋外走了進來。
雪語沒想到今日竟是堯老,心中微微一動,上前行禮拜道:“妹妹病重,還望堯老多多費心了。”
說罷,起身間水眸微微一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堯老。
堯老也不是不同世故之人,此刻見雪語這般,心中便有了幾分計較。上前再見躺在牀上之人絲毫沒有病容,只是面色鬱郁,心境鬱結,便慌然明白了方纔雪語所說的含義。
眼中含笑捋了一把長髯,坐定把脈,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良久,方纔輕咳起身,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雪語。
雪語見堯老目光看着自己,眼中不由浮起一絲柔色,盡顯可憐。
堯
老眸子微微一轉,方纔對樑文儒說道:“此女身子孱弱,恐怕是受了驚嚇,心思鬱結,所以纔會這般。”
話語落定,又看了一眼雪語,大有我按照你說的做了,你可欠我一個人情的意思。
雪語聽堯老這麼說,見堯老看着自己,方在旁又道:“妹妹曾經染過重疾,是我救治好的,若是有什麼可以幫忙的,我定當竭力而爲。”
聽雪語這麼說,堯老心中更是明朗,點了點頭便道:“如此甚好,也好助我開房取藥。”
樑文儒在幫聽堯老這麼說,便也點頭道:“既是如此,還請老人家開方取藥吧。”
堯老便和雪語商議着爲靜萱開了一副安神的藥,便交給了喜雨,讓喜雨去隱世林抓藥。
一切完畢後,堯老便欲要離開,雪語便又說道:“妹妹這裡不能沒人,堯老年事已高,又要照看祖母,不如讓我留下來找她吧。”
雪語說着,故意眼帶憐惜的看了一眼牀上的靜萱,見邱氏也是滿面愁容,便又道:“我若在這裡,想必四姨娘也放心不少。”
邱氏聽雪語這麼說,便也眼帶哀求的看了一眼樑文儒,輕聲說道:“老爺,若是如此,便讓雪語留下吧。靜萱這幾日也受了不少苦了,想必也有了教訓,您就饒了他吧。”
樑文儒的目光在雪語和邱氏之間掃視了一眼,沉思了片刻,目光又落在了牀上的靜萱之上,方纔說道:“若是如此,你便在這裡好好看顧吧。”
說罷,便甩袖而去。
雪語行禮恭送樑文儒和邱氏離去,方纔起身朝牀前走去,待見二人身影走遠了,心頭才覺鬆了一口氣,趕忙讓驚秋將門關上,方纔說道:“這幾日你便好好在牀上躺着吧,時機一到,你便裝作取藥的喜雨,一去便不要回來了。”
雪語說着,話語間多了幾分悲涼之色。
靜萱坐起來,看着雪語,長吁了一口氣,“多虧姐姐幫忙,不然我一個人只怕也是於事無補。”
雪語轉眸看了一眼面容憔悴的靜萱,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們姐妹還和我客氣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