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裡,雲嵐的喊聲無疑讓在場的幾人都聽到了。展祖望和紀管家臉色一變,快步向亭子走去,一個是無法容忍自家出了這麼大的醜聞,一個是擔心女兒會被雲嵐爲難。
雲嵐自己也和他們前後腳進了亭子,表現得無比氣憤的樣子。紀天虹看到突然出現的幾個人,嚇得後退了兩步,靠在柱子上,身子不禁有些發抖。展祖望卻鬆了口氣,雲飛是不可能和天虹有什麼的,品慧是大驚小怪了。
展雲飛和他們打了招呼,解釋道:“慧姨娘,你誤會了,天虹只是在和我閒聊而已。”
“閒聊?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我們的大少爺!閒聊會說什麼‘不是自願嫁給雲翔的’?閒聊會說什麼‘苦了你了’?呸!紀天虹你今天就給我說清楚,到底是誰逼着你嫁給我兒子了?啊?誰押着你拜堂的?你爹和你公公都在這,你給我說說你嫁給我兒子是有多委屈你?”雲嵐扮演着一個小戶出身有些粗鄙的小妾,得理不饒人的憤怒母親,衝着紀天虹喊道。
聽到她這麼說,紀管家一手指着紀天虹,顫聲道:“你真的說過這種話?當初不是你自己跟我說要嫁給二少爺的嗎?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展祖望也是一臉陰沉。雲翔再不得他喜愛,那也是展家的二少爺,紀天虹身爲管家之女嫁給雲翔本就是高攀了,現在竟然跑來和雲飛說她當初不是自願的,難不成還是他們展家強迫的不成?
紀天虹只是捂着嘴一直哭,一句話也不肯說,雲嵐看她這樣子就來氣,怒道:“哭哭啼啼的,活像誰欺負了你一樣,怎麼你不守婦道還有理了?”
紀天虹聽到她的話抖了一下,展雲飛上前一步,正氣凜然的說道:“慧姨娘,天虹只不過隨口抱怨兩句,哪裡就不守婦道了?你說話未免太刻薄了點。”
他話音剛落,雲嵐就給頂了回去,“我刻薄?呵!今天的事大家都看着呢,難不成你大少爺覺得是我不對了?你是覺得她紀天虹嫁我們雲翔委屈了?你以什麼身份替她說話?”
“夠了!品慧你也收斂點吧,就是你和雲翔這脾氣,才弄得天虹這麼怕你們。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不過是說幾句話,你也別張口閉口的‘不守婦道’,難不成罵了媳婦,你的臉面就好看了?”展祖望沉聲打斷了他們的爭吵,雖然心裡對紀天虹不滿,但牽涉到展雲飛,他還是選擇息事寧人。
雲嵐哪裡肯讓他這麼揭過去?轉身看着他道:“老爺,您可不要太偏心了!這四年來,雲翔爲展家做牛做馬,一句好話沒撈到,難不成連女人爬牆都要忍?誰家的好媳婦會大晚上的和別人說自己丈夫的不是?這要是在以前,不關進家廟也得賞她一頓家法!”
展雲飛不可置信的說道:“慧姨娘,你怎麼可以把我們想得這麼……你……總之,不管你信不信,我和天虹之間是清白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多年不見,難道連說兩句話都不行嗎?”
“你說的輕巧,說話幹嘛不白天說?大晚上的換了誰不多想?展園裡大大小小的僕人那麼多,到時候傳出去,人家會怎麼看雲翔?怎麼看展家?”
“行了行了,你還沒完沒了的!那你想要怎麼樣?”展祖望不耐煩的打斷了雲嵐的話,他確實不能讓別人看展家的笑話,只是也不能讓雲嵐話裡話外都帶着雲飛。
雲嵐看了紀天虹一眼,說道:“先關她禁閉吧,在花園北邊那個屋子裡抄佛經,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就什麼時候出來。”
展雲飛聞言立馬反對,“現在的政府是講人權的,你不能把天虹關起來!”
那個屋子是離展雲飛住處最遠的地方,紀天虹看着展雲飛維護她的身影,滿眼的情義與不捨。展祖望原本還不太贊成,可瞥到紀天虹的表情時頓時改變了主意,命紀管家親自去安排這件事。
雲嵐覺得事情也差不多了,和展祖望說了一聲,就轉身走了,這纔是第一步,以紀天虹對展雲飛那種近乎腦殘粉的執着,都不用她做多少手腳,他們就會自己鬧起來的。
她直接去了展雲翔的房間,將剛剛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展雲翔氣得踹翻了凳子,吼着要去找他們算賬。雲嵐摔了個茶杯,冷聲道:“你給我坐下!你這樣衝過去有什麼用?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們有一腿?我和他們吵還可以說我是因着兒子氣昏了頭,你呢?別人只會說你吃醋嫉妒。”
展雲翔擰着脖子,雙拳握得死緊。雲嵐緩和了語氣嘆道:“我知道你咽不下這口氣,可是,只要紀天虹一天還是你妻子,你就要一直受着這種氣,就算你打死她,她的心裡恐怕也只有一個展雲飛。”
展雲翔猛地擡起頭,喊道:“娘!你怎麼能長他人志氣!”
“我不是長他人志氣,你們幾個人從小一起長大,你到底有什麼看不明白的?紀天虹喜歡了展雲飛十幾年,到底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你就爲了你那點不甘心,把自己的一輩子都和她綁在一起,你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娘跟你說過,要把眼光放到外面去,這麼一個不把你放在心上的女人,你還要糾結多久?”雲嵐完全無法理解雲翔的想法,想證明自己不比雲飛差,卻總是做一些蠢事,弄得大家越來越討厭他。
展雲翔擡起雙手抹了把臉,疲憊的說道:“娘,我們真的要走嗎?展家的家業不要了?天虹也不要了?那我們還有什麼?這麼多年的付出就這麼白白扔掉了?”
“我們離開這裡能過上更好的生活,這就足夠了。至於展家,雲飛什麼性子你也知道,恐怕等他掌管了生意,桐城就該出一位大善人了!展家的家業早晚會被他敗光的,那時候,你再看他,絕不會有現在這種無力感,因爲你已經比他過得更好了。”
“娘,你說的我都懂,可是要我真的放下這一切,我……讓我再想想吧。”
雲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雲翔,不是娘逼你,可再這麼下去,萬一天虹真的做出什麼事來,你就會成爲大家的笑柄啊!”
展雲翔在那之後去見過紀天虹幾次,可每次紀天虹不是冷淡就是哭個沒完,問她什麼話她也不說。有一次剛好被展雲飛碰到,還以爲展雲翔在教訓她,二人當場就吵了起來。
事後展祖望不輕不重的說了兩兄弟幾句,一點沒有責備展雲飛的意思。展雲翔對這個父親越來越失望了,哥哥管弟弟夫妻之間的事也能算作平常嗎?他不知道父親到底還能偏心到什麼程度!
魏夢嫺身體不好,可聽聞這些事之後,還是開始反擊了。府中的掌家權在她手上,她隨便暗示幾句,就有巴結她的人給雲嵐母子使絆子,送的飯冷了啊,燒的水不夠熱啊,雲翔囂張跋扈的傳言啊等等小手段層出不窮。雲嵐對這些都無所謂,雲翔卻是煩不勝煩,也開始覺得離開展家是個不錯的主意。
這天,展雲飛興高采烈的帶着蕭家姐妹回了展園,鄭重的宣佈蕭雨鳳就是他的心愛之人。展祖望將茶盞重重的磕在了桌上,“你就這麼把她帶回來了?我們展園是什麼不三不四的女子都能進的嗎?”這句話總算讓展雲飛的熱情降下不少。
他安撫的拍了拍蕭雨鳳的手,看向展祖望說道:“爹!你怎麼能這麼說雨鳳?她去唱歌也是爲了生計,自食其力是多麼高貴的品質?你怎麼能侮辱她?”
“哈!自食其力?說得真好,大哥你大概是沒有自食其力過,所以不瞭解情況。咱們桐城大大小小的商鋪不計其數,更有一些大戶人家專門招繡孃的,爲了生計可不一定非要當歌女啊,你可別被她們騙了。”展雲翔見他那副高貴善良的樣子就忍不住刺他兩句。
展雲飛完全聽不進這些,只是心痛的看着雲翔搖頭道:“像你這種人,是永遠也無法理解雨鳳的高貴的,唱歌是她的愛好,她當然希望通過自己喜歡的事情來賺錢,她沒偷沒搶,比你這個二世祖強多了!”
“雲飛,我還是走吧,只要你理解我就夠了,我不需要別人的認同。”蕭雨鳳既難過又堅強的看着展雲飛。
蕭雨鵑也瞪着他們喊道:“就是!我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用不着跟別人解釋,姐,我們走吧,來這裡可不是爲了受氣的!”
魏夢嫺畢竟是個慣於勾心鬥角的女人,也知道自己兒子的性子,不能硬着來,於是她朝着展祖望笑道:“老爺,我瞧着這兩個孩子挺投緣的,不如就留在家裡住兩天吧。”
展祖望不知她打的什麼主意,只是這麼多人看着,他也不好直接反對當家主母的話,索性起身去了書房,不管他們了。
雲嵐和雲翔看夠了熱鬧,也相繼離去。魏夢嫺叫下人帶蕭家姐妹去客房住下,轉頭向齊媽問道:“天虹最近怎麼樣了?”
齊媽疑惑的回道:“聽說她每天在屋子裡抄經書,時不時就會哭一場,二少爺去看她,她也沒個好臉色。”
魏夢嫺冷笑一聲,點了點頭,低聲道:“將蕭雨鳳的事透漏給她知道。一個從小在大宅院長大的姑娘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懂呢?就讓她去對付蕭雨鳳好了,等事情結束了,我們再想辦法處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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