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顧淼讀的這所藝術院校是國內知名的一所學校,裡面不乏畢業之後走出去的明星大腕,沒走幾步便可以看見活躍在銀幕上的新生代演員。

顧淼從公寓裡出來意外地看見霍焱還等在樓下,明明自己已經交代了不用他送,但是他卻是固執地像是要完成某項任務一樣,還真是個固執的人啊。

霍焱彎過身幫他繫好安全帶,顧淼想了想說:“其實沒必要的,只有幾站公交車,我坐公交車去也是一樣的。”

“你還沒意識到嗎?”男人開口道,看着他沒有什麼表情。

“嗯?”

“送另一半上班,這難道不是身爲未婚夫的職責嗎,如今你還在上學,那我便送你上學了。”頓了頓,他又說,”“所以,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那……以後每天你都會來嗎?”

“不出意外的話,會。”

“哦。”顧淼吶吶地應了聲。

原來是這樣啊,他想要履行一個未婚夫的職責,但是自己完全不需要啊,這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好嗎,顧淼同學彆扭地想着。但是自己也並不排斥這個人,多一個免費司機每天還可以多睡一會兒懶覺,這麼想來,他也就釋然了,沒錯,他就是這麼想得開。

臨近春節,學校還是沒有放假,顧淼下了車,道了聲再見,便走進了學校大門。霍焱目送着他離開,少年連背影都是朝氣逢勃地不斷向上的氣勢,二十歲正值最好的年齡,有無限的可能,無限的機遇,有大把的時間去努力成爲任何自己想要成爲的人。霍焱嘆了一口氣,想到了歲月不饒人這種說法,明明感覺自己才畢業沒有幾年,卻在再看到學校的時候滿腹惆悵。

偌大的校園十分氣派,燙金的學校大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年輕真好啊!

他驅車準備離開,忽然看見剛纔少年坐過的地方落下了一顆奶糖,於是他便拿起來順手放在了口袋裡。

一進公司,迎面而來的都是打招呼的聲音,他徑直走到辦公室,今天還是有的忙的。

他本來沒有想這麼快接手公司的,他父親做的是房地產生意,母親那邊做的是珠寶生意,他自己在海外開的一家小的廣告公司雖然還在起步階段,但是發展前景很好,加上他積攢了不少人脈,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以混的風聲水起,在這個時候選擇回國結婚,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但是拗不過霍家雙親,爲了讓他回來,把逼婚的手段都拿出來了,甚至還說謊霍家老頭子已經不行了,等他回來匆匆回來發現霍老爺正在公園裡和一幫老頭子練太極。

“爸爸已經老了,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別人家這麼大年紀的老頭子每天遛遛狗下下棋,安享晚年,我實在是不想每天還要上班,萬一老糊塗了把公司轉讓給別人了該怎麼辦?”

老頭子說的委屈至極,沒有辦法,誰讓他霍家家大業大,自己只得道德綁架在國內了,想着結了婚,安定下來也許就可以讓兩個長輩放心讓自己發展了,對於這個結婚對象,他沒有太多異議。

看起來挺乖的,模樣是那種很討長輩喜歡的類型,抿嘴的時候嘴角會有一顆不太明顯的小酒窩,在外人面前會很拘束,易受驚的體質,有時候自己一說話就會被嚇到,就像是沙漠裡的一種動物,每天蝸居在自己的洞穴之中,只在覓食時出來,有一點風吹草動便立刻回到自己安全的居所。

要想要寵物養熟還是得要時間啊。

“總裁,咖啡。”霍焱剛將思緒從顧淼那裡轉過來便看見秘書推門而來,一身亮藍色的西裝加上一個花領結,搭配起來說不上來的怪,不對,是這件衣服就怪!

他看了一眼道:“明天不要穿這件衣服來上班了。”

“爲什麼啊?”小吳翹着蘭花指將咖啡端上桌子,自己看了一下沒有什麼不妥的啊。

“影響公司形象。”霍總動了動脣,扔下這句話。

小吳敢怒不言語,氣得想要抹眼淚,這輩子他最討厭兩件事,一是有人說他娘娘腔,第二就是嘲笑他的審美!

偏偏這個剛上任的總裁這兩天全部踩了他的雷!他只能扭着屁股離開,找個沒人的角落暗自神傷。

不就是長的帥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有錢嗎?還不是一箇中看不中用的富二代!

……

那邊顧淼剛一到班級才發現來上課的異常多,前排已經坐滿了,他只能找了一個邊上靠窗的位置坐。他剛坐下,身邊便又坐下一個人,模樣倒是出挑,但是他可以確定自己班裡沒有這個人。

來旁聽的嗎?

顧淼想着,但是沒有理會,這節課是理論課,十分枯燥,顧淼聽了大半節課實在抵不住了,看見班裡同學後面全部低着頭做自己的事情,他就也偷偷拿出手機準備把剩下的時間消耗掉,但是看看身邊坐着的這個人,仍舊是一副好好學習的模樣。

真是學霸啊,他感嘆道,這並沒與阻止他拿出手機的慾望,幾十分鐘沒有看手機,他發現上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條短信。

“我的號碼,存一下——霍焱。”

終於留聯繫方式了嗎,但是當初自己加他微信他爲什麼不同意呢,顧淼想着,將那個陌生號碼保存了起來。

下課鈴聲適時地響了起來,顧淼收拾了收拾書便要離開,但是被老教授叫住。

“顧淼、唐子安你兩個等一下。”顧淼便硬生生止住了腳步。教室裡的人很快便走光了,只剩下他和身邊那個一直默默不說話的人,老教授收拾完東西,唐子安便過去幫他拿公文包,看起來十分自然,應該是經常做這樣的事。

慢半拍的顧淼撓撓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過來,我們邊走邊說,今天食堂刷我的卡,隨便刷!”老教授十分健談,雖然有些歲數了,但是看起來氣色依舊很好,他的桃李滿天下,在學校之中十分享有威望。

“哈哈”老教授眯着眼睛笑了起來,“一學期沒上我幾節課,上課沒忍住偷看手機了吧,臭小子!”他說着,伸出手給顧淼後背不輕不重地來了一巴掌。

“我錯了。”顧淼討饒,“教授,你眼神真好,我就快下課瞄了一眼還被你逮到了,不要生氣啦。”說完,他捏了捏教授的肩膀,這一招對付教授屢試不爽,教授顯然很是受用。

“懶得跟你計較,今天是找你有事的。你們兩個認識了嗎?”他說着,看向了身後的唐子安,唐子安一直安靜地走在教授身後,聽見教授叫他,上前了半步,微微躬身道,“還沒來得及說話。”

“那正好,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臭小子很明顯是我的學生。”

教授看向顧淼,然後道,“這是我的徒弟,他也是個好孩子,我希望你們兩個認識一下,我相信我老頭子的眼光,你們兩個之後一定會有跟多的機會再次遇見的。”

老教授眼光獨到,顧淼很相信他的眼光,但是目前看來他還沒有發現什麼自己有什麼不一樣的,都是在一個課堂上上課的學生,爲什麼自己會一直被老教授掛在心上呢。

聽老教授這麼說,難道老教授是要捧他們兩個?但是他不敢貿然相問。

吃飯間,從談話中得知,這個唐子安沒有考上大學,自己一個人一邊打工一邊蹭課,一來二去,教授便眼熟了這個人。他平時也演一些小龍套,又一次教授去看自己的學生,正好碰見了唐子安在演武替,雖然沒有露出一個正臉,但是表情仍然十分到位,老教授惜才,之後時不時給他開點小竈,年輕人悟性很好,於是老教授便愈加堅信自己沒有看錯人。

“你都大三了是該爲以後的路打算打算了,這一條路不是這麼好走的,你有的東西比人家多,但是不要不珍惜,要是總是抱着試着玩的心態開始的話,是不是有所作爲的。”

老教授苦口婆心,一句話點中的顧淼的心中所想,他是一隻抱着慢慢走的心態來的,遠遠比不上身邊的唐子安來的勤奮。他忽然意識到老教授對自己是抱了很大的期望的。

“你演的那部劇我看了,不適合你,你啊,眼睛裡沒有東西,你這個臭小子,我要是知道你去演那種劇本,鐵定不會讓你去!”

“還是經歷的太少了。”老教授嘆了一口氣,“現在的市場太浮躁了,想要火起來還不容易嗎?關鍵是咱們擔得起來那份關注!”老教授說到這裡恨鐵不成鋼,將兩個年輕人說的面紅耳赤。茶飯俱涼,老教授嘆了一口氣,“罷了,年紀不到跟你們說了你們也不明白,老頭子我先走一步,你們自己將這裡好好收拾,將餐盤送到收回區去。記得,週六你兩個一定要給我學校門口來,我找你兩個有重要的事情。”

老教授一走,顧淼也不準備多呆,他讓教授說的懵了,情緒非常低落。

“那我也走了,我們以後……”

“喂!”少年打斷他的話,“你知道師傅說的重要的事情是什麼嗎?”

“不知道。”

“呵,我知道。”少年笑的邪氣,眼神中流露出的氣質和剛纔教授在這裡的氣質完全不一樣,他想,他終於看見了教授所說的他眼中的企圖心。

“我想你還不至於連姜安導演都不知道吧?”唐子安將身體靠在靠背上,一副慵懶放鬆的姿態,然後點了一支菸,煙霧繚繞間像是蔑視一樣看着面前不諳世事的少年。

顧淼他當然知道,堂堂的姜安導演,行內的標杆。主導的電影不多,但是每一部都是收視口碑雙豐收,姜安導演有一個怪癖,那便是喜歡用新人,經過他手的新人,每一個之後都有很好的發展。但是他的眼光也是琢磨不透,有的人人叫好的人他偏偏不選,偏執狂一般只相信自己的選擇,事實上,他也一次次證明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我知道。”雖然不知道唐子安對自己突如其來的惡意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他還是決定與他周旋一下。

“這個姜導是師傅的學生,最近有一部新電影在找演員。

少年忽然彎起身子,緩緩向自己逼近,像是一個窮兇極惡的獵鷹,鋒利的眼神緊盯着自己,然後在自己面前伸出了利爪,蠢蠢欲動。

顧淼討厭煙味,本能地想要往後退,但是這個時候他忽然莫名地犟起來了,自己不能退,好像自己一退就是怕了他,對他示弱一般,於是他挺直了脊樑,眼睛直視着他的眼睛,像是想要看清他到底有什麼企圖一般。

這個時候唐子安與他已經離得很近了,幾乎要額頭相抵,看到顧淼並沒有退縮,他叼着煙,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然後道:“所以……你想要跟我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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