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顧淼的家是在新苑小區裡,裡面都是成片的別墅,環境治安都是一流。能住在裡面的幾乎全部都是一些業界精英或者是成功人士。值得一提的是,在這裡,見到明星是家常便飯。因爲國內的資源全部偏向都城,知名的娛樂公司,互聯網公司,還有一些人才,像是優秀的作詞人作曲人幾乎在這扎堆。

明星也是人,也不想在離家太遠的地方工作,便就近原則選取了風水寶地。

小花旦和影帝的鄰居這樣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

這也就意味着這是狗仔和私生飯扎堆的地方,得益於嚴格的治安,也沒鬧出什麼亂子。

霍焱的車開不進去,只能是停在了外面。

顧淼和霍焱並肩走着,忽然開口道:“馬上回去不要跟我爸媽講我受傷的事哦。”

“嗯。”小崽子,還知道疼人。

見霍焱答應了,顧淼也就放心了,開始對着他山南海北侃起來。

“你知道網傳吃軟飯的那個男演員李盛宇嗎?”

“怎麼了?”

“他本來是個gay,騙婚啊。”

“你怎麼知道?”

“這附近都知道啦,他就住在我隔壁,有一段時間天天跟他老婆吵架,左領右舍都知道他不舉了,這段時間倒是消停了不少,也不知道離婚沒,這兩天看電視採訪,兩個人居然裝地還挺想那麼回事兒。”

“還有那個誰誰誰,一直在網上跟人吵cp,其實孩子都三歲了,我放假還看見他婆婆帶小孩子出來玩。”

“這些你都知道,那你說出去了嗎?”

“沒有,這樣的事情說出去就太缺德了,我跟你說是因爲知道你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說出去的。”

“你怎麼這麼肯定?”

“剛纔迎面走過來的是今年得了金馬獎的餘山你認出來了嗎?哈哈哈你誰都不認識,又不混這個圈子的,你跟誰說去啊?剛回國,說不定連朋友都沒有,人生總是有寂寞的時候,家庭事業差不多得了,還是要找到自己一生的興趣所在,能夠讓自己心甘情願奉獻一生的。”

這樣的話倒不像是面前這個小屁孩說出來的,卻歪打正着戳進了自己的心窩子。

“要找到自己一生的興趣所在,能夠讓自己心甘情願奉獻出一生的。”

“這麼說你是將興趣放在家庭和事業之上了?”

“唔,這麼理解倒也沒錯,可能是因爲我現在家庭事業都不愁吧,我現在是一個三十八線演員,也許還並不能當做事業來講,但是這是我咂摸了十八年得出來結果,它是能夠讓我心甘情願付出的東西,大概我以後還會拍戲吧,所以我還是很幸運,能夠有機會將自己的興趣發展成爲一項事業。”

顧淼漫不經心地說着,霍焱卻在他的眼睛裡看見了星星,那是一種無懼將來,只能在人們談論到關於未來、夢想此類虛無縹緲卻又讓人滿懷希望的話題時,纔會從人的眼睛裡跑出來的東西,那種光芒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的。

二十歲,正是愛做夢的年紀,他有的是大把時間來實現自己的夢想。

十二年前的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門鈴響了,是顧爸出來開門的,看見是兩個人十分開心地讓兩個人進門,同時衝着廚房喊道:“老婆,出來,兒子回來了。”

話音剛落,只聽見一陣小碎步響起來,顧女士穿着圍裙,拿着鍋鏟子過來看了一眼。

“你們兩個隨便坐一會兒,我罐子裡還煲着湯呢?就不招待你們了。”

“媽,現在才三點,你在做什麼飯啊?”顧淼跟着母親跑向廚房,一邊伸長了脖子看,一邊趁着母親不注意偷吃一邊炒好的菜。

“媽,你怎麼做這麼多菜啊?”

“這你不是好久都沒有回來了嗎?你在外面也吃不到,正好霍焱來了,就想着乾脆一起準備好了。”

“纔不是咧,我看就是我沾了霍焱的光纔對吧。”顧淼說着,又偷偷嚐了一塊土豆。

“你呀,都快要結婚的人了,以後和人家一起生活,不能總是使小性子,兩個人要像我和你爸一樣相互扶持,相互照顧。”

“兒臣領命,母后大人,如果沒有其他的吩咐,兒臣就先告退了。”

“你這孩子,纔剛說你兩句,你把冰箱裡的水果削一削。”

“好嘞。”

顧淼削好水果,回到客廳才發現霍焱和父親不知道去哪裡了?喊了兩句見沒人應答便把水果放在桌子上,自己在沙發上坐上,找到一個綜藝,一邊看一邊吃水果。

正在這個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原來是助理阿雅這個小姑娘打電話過來的。他感到迷惑,自從自己和公司說了要回去學校之後,阿雅好像就調職了,沒有跟着自己。怎麼這個時候忽然打電話過來了?

顧淼接了電話,嘴裡還咬着蘋果,含糊不清道:“怎麼了?”

“經紀人讓你明天來公司一趟。”

“什麼事啊?不是說從現在到大三都沒我的事了嗎?”

“這個我不清楚,反正你來就是了。”

“我有戲拍了?”

“好像是的,你也知道,我們小公司就專門捧你一個,新挖來的那些大男孩什麼都不懂,姐就說讓你上。”

“那好,我明天過去看看。”

掛了電話,顧淼正好看見霍焱和自己父親從樓上下來,便道:“吃水果了,可好吃了。”

霍焱一看,水果盤裡只剩下寥寥幾顆草莓了。

“爸,你跟霍焱說什麼悄悄話哦,說那麼長時間。”

“還能說一些什麼,還不是你以前的那些糗事!”顧爸打趣道。

“哎呀,爸!你就給我留一點面子吧,不要什麼話都跟人家說!”

“好好好,我不說,哈哈哈哈。”

顧淼回來發現母親好像變得話更多了。

絮絮叨叨總是說起以往的事情,顧淼不勝其煩,在樓下待了一會兒便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了,屋子應該定期有人打掃,即使自己沒有在家也是乾乾淨淨。

他開窗透氣,發現顧淼在樓下挖土,自己窗子下邊正是後花園,而顧母一向喜歡養一些花花草草,看來是將霍焱當成苦力了。

春天來了,母親去年種植的玫瑰花開了,前年顧母還沉迷的鬱金香被擠到一個角落裡,只剩下爲數不多的一點還在頑強開放着。

今年顧母照料不周,竟然讓她喜歡的花死了一大片,想到母親那個愛花的性子,想必爲了這件事難過了好久,而霍焱正在賣力地將死掉的花兒剷出來,然後挖深坑,將玫瑰花的屍體埋在下面,鋪上一層土,然後將花的幼苗栽種在上面。

太陽開始落山,在霍焱周身打上了一層暖光,他脫了風衣,只穿了一件羊毛衫,時不時蹲下身來扶正那些花苗,一陣風吹過來,顧淼可以聞見還隱藏在花苞裡蠢蠢欲動的香氣。

看着霍焱做着這樣的事情,顧淼忽然覺得好像兩個人也並不是十分地遙遠。

雖然年齡不同,職業不同,乃至經歷不同,但是這麼多不同才成就了各自的彼此。

眼前的一幕太過於美好,讓他一瞬間想到了歲月靜好四個字,人生要是能夠一直這樣就好了,顧淼趴在窗戶上撐着頭,不知不覺看了許久。

霍焱只管埋頭挖土,然後埋花,再在上面栽種上新的花苗,周而復始重複着一樣的步驟,不急不躁。

在這個過程中,霍焱只覺得內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他想了許多,過去、現在、乃至未來……

忽然,他看見腳邊落下了一支紙飛機。

“嗨~”

他擡頭,看到顧淼倚靠在窗邊,對着自己揮手。

“我來幫你吧!”

“不用,我快……”他還沒說完,便看見顧淼一條長腿跨出了窗戶,伸到了外面。

“危險!快回去!”霍焱扔下鐵鍬,全身上下都拉起了警報,卻看見顧淼毫不畏懼,一臉興奮的笑看着自己。,雙腿已經跨出了窗戶,雙手攀着窗戶邊框,準備起跳。

少年生地手長腳長,動作快速敏捷,兩三下便攀上了窗邊的一棵樹,坐在樹杈上晃盪着腿。

“不要緊張,我不會有事的。”顧淼笑嘻嘻道。

“我纔沒有緊張。”霍焱嘀咕了一句,將最後幾租花苗埋進了土裡。

顧淼歪着腦袋看着霍焱完成了最後的步驟,忽然開口道:“你讓我想起了一本書。”

“什麼書?”

“小王子。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長的很好看嗎?”

“這麼說你說我是王子嘍。”霍焱做完最後的收尾工作,擡起頭看着顧淼等待他的回答。

“嗯。”

“其實你挺好的,不要總是冷着一張臉總有一天會找到你自己的玫瑰的。”

“我不需要。”

“怎麼會不需要呢?”

像是一隻貓一樣從樹上躥下來,帶下來兩片樹葉。

霍焱說:“我始終認爲一個人可以很天真簡單的活下去,必是身邊無數人用更大的代價守護而來的。”

“哈?我怎麼有點聽不懂啊?”

“是書裡的臺詞,”他頓了頓,又道:“沒關係,你以後會慢慢懂的。”

霍焱說完,扛上鐵鍬,“回去吧。”

……

霍焱回來的正是時候,顧媽做好的飯正端上餐桌,霍焱看了,便進廚房幫忙。

忙罷,一家人便坐在了一起,好像還沒有這麼好好地吃一頓飯。

席間,顧媽開口道:“以後要是我們不在,淼淼就交給你了。”

“媽,什麼不在不在,我結婚還早呢,這這麼巴不得我出去?”

“不是,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可能要暫時離開兩三個月。”

“幹嘛?”

“沒什麼事,是想出國旅旅遊。”

“那公司的事情怎麼辦?我可不管啊。”

顧爸插話:“公司有董事會,再不濟還有霍焱在,他也能照看一下。”

“嗯,那也行,好好出去玩一下。什麼時候?”

“明天的機票。”

“明天!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一直想說,但是都忘記了。”

“那你們玩的開心,記得回來給我帶禮物啊。”

在顧淼的印象中,父母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這麼長的時間,即便是自己上大學了之後也是隔一個月便催自己回來一次,總是把自己當做長不大的小孩一般,這次忽然想出去,估計也是因爲找到了霍焱這個接盤的,覺得省心了不少。

“你記得照顧好自己啊,有什麼事就打電話。”

“好了,知道了,是你們出去又不是我出去。我在學校能出什麼事?好了,我吃飽了。”顧淼吃飽了,將碗筷一推,躺在沙發上偷偷摸摸刷淘寶。

那邊母親一直絮絮叨叨說着什麼,霍焱在自己父母面前倒是表現地像是二十四孝一樣,沒有一點不耐煩的樣子,看着霍焱附耳傾聽的小媳婦的樣子,顧淼覺得好笑,便拿起手機,將這一幕拍了下來。

“媽?我夜晚不在家睡,明天要回公司一趟,說是那邊有點事。”

“寶寶啊,你有沒有想過畢業後來你爸公司工作啊?”

“交給我?媽,你別開玩笑了,交給我你不怕破產了啊?再說了,你們當初不是說我做什麼都可以嗎?”

“我也只是問一下,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見自己兒子不願意,顧媽連忙安撫。

“嘻嘻,我就知道媽最好了。”

天還沒有黑,顧淼便想着要回學校去,霍焱也就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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