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高橋馬鞍和雙邊馬鐙被送到段谷的時候,虎騎營的所有騎兵都圍了上來,看着稀奇,不過他們騎上裝備有馬鞍馬鐙的戰馬之後,立刻便體會到了它們的妙處,既穩又舒適,簡直就是爲戰馬量身打造的馬具。 高橋馬鞍和雙邊馬鐙的最大好處在於,即使是沒有任何人騎乘經驗的人,都可以輕鬆地跨上馬背,學會騎馬。對於虎騎營的騎兵而言,馬鞍和馬鐙則是如虎添翼,一輪試騎之後,人人都對馬鞍馬鐙讚不絕口。
騎在馬背上,再也沒有掉下馬背的後顧之憂,雙手被解放出來,可以使用更多的兵器,如弓箭,如長矛,雖然單手也可以使用長矛,但力度和雙手使用絕不是一個概念,加上身體可以在馬背上自由地活動,騎兵所用的長矛也就可以擺脫單一的刺的招數,挑、刺、砸、劈、點、戳,在平地上所能運用的技巧在馬背上一樣可以應用,而且身體被固定之後,可以讓騎兵的速度更快,更具有衝擊力。
騎兵最大的優勢就在於慣性衝擊力,那種力量加速度的完美結合,對於步兵方陣而言,簡直就是噩夢般的存在,而裝備了馬鞍馬鐙之後,騎手沒有了從高速奔馳的馬背上掉下去的後顧之憂,可以將戰馬的速度提高到極致,由此而帶來的可怕衝擊力必將會成倍地提高。
第一批送達的馬鞍馬鐙只有數百具,尚不能完全滿足虎騎營所有的需求,只能是輪流試用。劉胤對虎騎營的要求就是在一個月的時間內每個騎手都必須嫺熟地掌握在裝備有馬鞍馬鐙的戰馬上騎乘的技巧,在單兵方向有質的突破。
由於有大山的隔阻,谷地內的氣候條件要比平原上好一點,最起碼那凜洌的寒風是吹不進來的,這樣的環境也有利於騎兵的訓練。
隨着更多的馬鞍馬鐙被送到段谷,虎騎營的所有戰馬都將陸續地裝備上這些馬具,差不多一個月之後,就可以進行騎兵戰陣的操練了。
單個的騎兵在戰場上並不具有什麼威脅力,但一隊配合默契的騎兵,卻可以在戰場上形成一道狂飆旋風,所以騎兵的戰陣操練十分地重要,它可以使大隊的騎兵形成一個有機的攻防整體,最大限度地發揮騎兵的威力。
對於段谷和白沙谷的守衛,劉胤不敢有半分地鬆懈,在谷口的位置,安排了最爲嚴密的崗哨,裡三層外三層,警戒森嚴,不管是谷內的人還是谷外的人,未奉劉胤的諭令,一律禁止出入。魏國間諜無孔不入,稍有一點疏忽大意,就有可以被其竊取到核心機密,而馬鞍馬鐙的計劃提前被魏國獲悉的話,對於蜀軍而言,絕對是一場災難。
將段谷和白沙谷的警戒事務交給阿堅之後,劉胤動身返回了冀城。
劉胤的鎮北將軍府就暫時設在冀城,天水太守王頎將自己的太守府騰出來,讓劉胤和北地王劉諶暫住,而冀城也成爲了隴右地區的政治軍事中樞。
剛進府門,迎面就撞上了劉諶。
“文宣,這幾天去哪兒了,怎麼沒看到你?”劉諶首先問道。
劉胤此行誰也沒有通知,就連監軍北地王這兒也沒有告知,倒不是因爲劉胤不信任劉諶,而是因爲事關騎兵的最新裝備越少人知道越好。
“抓緊訓練一下騎兵,開春之後曹魏必定會反擊,關隴之戰,騎兵最爲重要,至少也得有一支拿得出手來的騎兵也行啊。五哥,怎麼樣,這幾天天水境內沒有什麼大事吧?”劉胤只得是含其辭地道。
劉諶倒也沒有細細地追問劉胤騎兵訓練的啥樣了,聽得劉胤反問,便道:“也沒什麼大事,傅將軍和王太守正在組織人手修繕城牆,不過天寒日短,冰天雪地的,工程進展緩慢。現在大量的人力物力都集中隴右各大士家手中,而這些士家態度曖味,既沒有公開地站出來反對,也沒有表示過支持,文宣,是不是該給他們施加點壓力,逼其就範?”
不論是益州還是雍涼,都是由士族把持着當地的經濟,雍涼的土地,七成以上是集中在大大小小的士家的手中,依附於士家的佃戶奴僕,更是多的數不勝數,非官方的統計,雍涼地區的隱戶幾乎要佔到總人口的三分之一,其勢力盤根錯節,根深蒂固,牽一髮而動全身,就連鄧艾提及隴右士家的時候,都有點無計可施的感覺。
蜀軍以雷厲風行的速度進入隴西,在隴右地區掀起了驚天的風波,但以馬家爲首的隴右四大家,卻保持着集體的緘默,既不表示歡迎,也沒有出面反對,彷彿四大家族對蜀軍到來完全地無視。
但劉胤明白,表面的平靜卻無法掩藏底下的暗流涌動,士族豪強終究是隴右地區任誰也無法忽視的存在,他們的一舉一動將會很大程度地影響隴右大局的走向。
現在馬、李、楊、樑四大士家集體沉默着,而依附於他們的其他中小士家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其實他們都是在觀望着隴右局勢的發展,等待着合適的機會。
天下的士家不論是那兒的,他們都只有宗族的概念而沒有國家的概念,不管這天下是屬漢還是屬魏,只要能維護本家族的利益,沒人在乎天下的歸屬。
之所以這些士家到現在也沒有表態,就是因爲隴右局勢未定,現在雖然蜀軍佔據了隴右,但無疑將會面對魏軍的瘋狂反撲,究竟誰勝誰負尚未清楚,到底鹿死誰手,現在的確沒有定論。所以,以馬家爲首的隴右四大士家在這個時候,是不可能輕易地表態支持誰的,因爲不管支持了誰,最終的結果就是肯定會得罪另外的一方。
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選擇,而且是一種比較高明的選擇,沉默是金,明哲保身。
劉胤淡然地一笑道:“五哥,明天我便去拜會一下馬家的這位掌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