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響了五遍，王棟才接通電話。
這是一部從來沒有使用過的手機，電話卡也是新買的，知道這個號碼的只有留在愛丁堡組織指揮撤離行動的羅清。
按照約定，如果鈴聲響一遍就掛斷意味着撤離行動一切順利，響三遍掛斷表示遇到了麻煩，響五遍還沒掛斷則是有事情商量。
“是我。”打電話來的就是羅清。
“我剛接到鐵錘的電話，說你們已經離開了fn公司總部大樓，到機場了？”
“在去機場的路上。”
“聽鐵錘說，比利時當局已經採取行動？”
“幾名行政人員過來詢問事情，沒什麼大問題。”
“這只是開始。”
“按照計劃行動吧，先把人員撤出來。”
羅清明顯停頓了一下，才說道：“我們這邊一切正常，只是瑟琳娜堅持要留下來，說是還有迴轉餘地。”
“什麼？”
“我勸過她，只是她顯然沒有把我的勸告聽進去。”
王棟咬了咬牙，說道：“先不管她，把其他人撤出來再說。”
“行，等等……”
王棟微微一愣，沒等他開口，手機裡傳來了一些嘈雜的聲響，隨後就掛斷了。
怎麼回事？
難道英國當局已經採取行動了？
“在前面停車。”
“馬上就到機場了，我們……”
“停車。”
司機不敢多說，立即靠邊停車。
“送他們去利雅得，務必確保他們的安全。”
司機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王棟的意思。
“棟哥……”高峻很是驚訝，不明白王棟爲什麼要下車，按照之前的安排，王棟將跟隨他們一起去利雅得。
“我得回去一趟。”王棟推開車門，對高峻說道，“到了利雅得，聽穆沙拉夫安排。”
“可是……”
王棟沒多羅嗦，下車後關上了車門，還在車頂上拍了兩下。
看到轎車開走，王棟才長出了口氣。
肯定發生了非常糟糕的事情，不然電話不會突然中斷。
此時，愛丁堡，d&f公司技術開發中心。
電話突然中斷的時候，羅清也很驚訝，她隨即發現，手機上的信號滿格，卻無法正常使用。
只有一種可能，即附近的信號基站被控制了。
不是關閉，而是斷開了網絡連接。
基站仍然在工作，只是無法轉發信號，所以在基站覆蓋範圍內的手機能收到信號，卻無法使用。
能夠幹出這種事的，肯定不是執法部門，而是情報安全部門。
只不過，這還不是現在需要擔心的問題。
外面的道路上，一支車隊正在快速趕來。
羅清是在露臺上給王棟打的電話，所以看得很清楚。
清一色的大型越野車，有十多輛，速度快得驚人，如果全部滿載，那些車輛上有數十名人員。
“清姐。”
聽到這話，羅清回頭看了一眼。
是趙禹。
“走吧。”羅清長出口氣，轉身進了房間。
英國情報安全機構如此迅速的採取行動，讓羅清有點意外，所幸的是，他們在昨晚就收到了消息。
天亮之前，陳子豪等來自軍情局的技術人員就乘船離開了英國。
此外，趙禹還以臨時調整爲名，給開發中心的英國本土科研人員放了一週假，讓他們下週來上班。
留在開發中心的只有羅清、趙禹，以及趕來協助的張子嵐與雷東。
羅清與趙禹下來時，張子嵐與雷東已經做好準備。
四輛全地形車。
時間寶貴，四人沒多耽擱，立即駕車離開。
十分鐘後，車隊來到開發中心外面的時候，羅清等人已經駕駛全地形車到了一千多米外的山坡上。
山坡的另外一邊是一條湍急的河流。
因爲涉及到保密問題，所以開發中心在愛丁堡郊外，離市區有二十多公里，附近的土地全都被d&f公司買了下來。
“你來吧。”
雷東走了過來，把一具遙控器遞到了羅清手上。
“太可惜了。”趙禹嘆了口氣，神色有點苦悶。
“再可惜，也不能便宜英國人。”羅清看了眼趙禹，接通了電源。
開發中心外面，幾十名特工已經下車，把開發中心包圍了起來，只是沒有直接撞開開發中心的大門。
法國電視臺報道的只是新聞，算不上證據，更談不上司法指控。
哪怕英國情報安全機構已經採取行動，也不會貿然出手，畢竟d&f公司已經是一家跨國軍火企業。
此外，這裡是英國本土。
按照正常司法程序，英國情報安全機構是上門取證，然後以保護證據爲名查封d&f公司的開發中心。
顯然，還沒有到破門而入的地步。
稍微遲疑了一下，羅清才摁下了遙控器上的開關。
遠處，騰起了一團巨大的火球，轉眼之間就吞沒了開發中心的所有建築物，爆炸產生的煙塵迅速擴散。
過了幾秒鐘，爆炸聲才傳了過來。
那是雷東與張子嵐的傑作，其實只是在地下油庫安裝了一枚遙控炸彈，泄露的上千噸燃油足夠燒燬所有設備。
開發中心在郊外，一直使用柴油機發電。
同樣因爲在郊外，所以由燃油引發的大火根本無法撲滅。
也許會燒上幾天幾夜，等到大火熄滅後，留下的只是一片廢墟，英國情報安全機構什麼都得不到。
突然發生的爆炸，也嚇壞了那些英國特工。
所幸，羅清沒有痛下殺手。
特工全都逃了出來，其實他們根本就沒有進入開發中心，只有幾個被燒傷，還有幾部車輛被燒燬。
可惜了裡面的設備！
“走吧。”
羅清嘆了口氣，朝山坡下面的河岸走去。
那裡有一艘充氣快艇，河流流往愛丁堡，而在下游十多公里外，謝初越正在一輛越野車裡面等着他們。
按照安排，在與謝初越會合之後，羅清他們將前往蘇格蘭北面的一處海灣。
在那裡，有一艘蛇頭的漁船。
其實，計劃遠遠趕不上變化。
最初，王棟打算把愛丁堡工廠的生產線都帶走，只是事發突然，也就只能以保存人員爲主。
至於那些設備，花錢就能買到。
更何況，在奧地利訂購的幾臺槍管精煅機全都轉到了d&f沙特公司名下，也將直接發往沙特。
不管怎麼樣，人比設備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