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爲我知道此事牽扯甚大,這纔不敢細問。”陳登立刻解釋道。“其實我也試探着問過,只不過見對方言辭閃爍,似乎不願透漏詳情,故而就沒有繼續刨根問底。”
“恩,這倒也是。”洪翔點頭道。“繼續說吧。”
陳登如蒙大赦,繼續說道:“周軍見到我後,立刻拉住我說,看到我父被人抓走,關到了死牢之中。他幼時依稀記得我父當年的模樣,眼下見到我,立時警覺,肯定之前被抓走之人定是我父無疑。”
“哼,你那個同窗好友周軍,恐怕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吧?”洪翔冷哼道。“否則,哪有那麼巧的事,那麼多年不見也能認得出幼時才見過的你父的模樣,然後跑到客棧正巧遇到你,與你說起此事?”
陳登嘆道:“是啊。當時我一時心急父親安危,倒也沒有細想,故而趟了這般渾水,事後反應過來,倒也騎虎難下,不得不繼續硬着頭皮把事情辦到底了。”
“坑害自己幼時好友的人渣,真是該殺!”洪翔渾身殺氣瞬間釋放,周圍之人頓時如墜冰窖。
陳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道:“哎,他當時跟我說,只要我能幫他家主公做一件事,事後就可求其爲我做主,放出我父。
我父爲我之事千里迢迢跑到洛陽,受牽入獄,我這個當兒子的怎能不想方設法將他救出?但人生地不熟的,一時之間我又如何想得出辦法在父親受到處決前將其救出呢?
無奈之下,我實在想不到在洛陽還能求助於誰,見有此救父良機,又怎能輕易錯過?故而便明知其中定有不妥之處,也毅然決然地將事情答應了下來。”
“所以,你就在你那位幼時好友的幫助下,跑到潁川來買通那些黃巾餘孽,以此來伏擊我?”洪翔不屑冷笑道。
“沒錯,大體就是這樣。”陳登勉力抵禦着洪翔周身散發出的強大殺氣,點頭應道。
洪翔凝視陳登半晌,發現並無異樣,這才收起渾身散發出的殺氣,道:“好吧,看你不似說謊的樣子,既然你也是被害者,那就放你一馬也無妨。不過麼……”
陳登聽到前半句話,心中大喜過望,但那“不過麼”三個字一出,立刻緊張地問道:“不過什麼?洪大人但有所遣,登無所不應。”
“那好,你就帶我去見見你那位姓周的朋友吧。”洪翔輕鬆笑道。
“這……”陳登面現猶豫之色。
帶着洪翔去見周軍,那對方鐵定沒有好下場。但是若不答應的話,眼下自己恐怕就過不了關。
不過,既然是周軍先不仁,那麼自己不義倒也勉強說得過去。
如此麼……
想到此節,陳登終於下定了決心,沉聲道:“洪大人既然想見周軍,那我就帶您去見他。只不過,他身處洛陽,距離此地甚遠,您……”
話未說完,洪翔便插言打斷道:“無妨。只要你肯帶我去見他便可,我自有辦法讓他說出幕後主使者是誰。”
“好,那不知洪大人準備何時動身?”陳登問道。
洪翔微微一笑,道:“那事倒也不急於一時。眼下我有一事要問你,不管你答案如何,我都不會計較的,只求你能真心實意的告訴我答案,你可能辦到?”
陳登點頭道:“沒問題。”
洪翔傲然一笑,道:“其實,你若想討好於我,說個假答案出來,倒也無妨。只不過我定會察覺,到時候你的下場如何,可就不得而知了。希望你能認清楚利弊,做好決斷。”
陳登深吸一口氣,道:“在下知道了,大人請問吧。”
洪翔渾身殺氣再次散發,籠罩陳登,雙目凝視着對方那張略有些陰沉的臉,沉聲道:“告訴我,你可願意加入我的麾下,日後爲我效力?”
陳登並未立刻答話,而是強忍着心中的懼意,思忖片刻後,答道:“在下之所以會趟入這般渾水,無非是爲了求個一官半職,爲百姓過上好日子出些綿薄之力。既然眼下洪大人不棄,那麼我還有什麼好說的,自然願意爲大人效死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番話說得堅定無比,毫無絲毫作假之意。
洪翔見狀登時大喜,當即收斂殺氣,朗聲笑道:“好,今日得陳元龍真心相助,倒也不枉我之前的一番廝殺搏命了。”
“恭喜洪大人。”黃劭這時終於忍不住插言道,“既然大人如此心胸開闊,連他都收了,那麼不妨再把我和我麾下的兩三萬人也一併收了吧?”
說完,滿臉期待之色地望着洪翔,生怕洪翔說出個“不”字。
洪翔莞爾一笑,凝視黃劭半晌,見對方滿臉誠摯,不似作假,終於點頭道:“好吧,你這般本事也算難得,如果願意的話,就帶着你麾下的衆位弟兄,一起來我濟南城安家吧。”
“多謝大人。”黃劭當即大喜道。
隨即意識到似乎有些不對,立刻改口道:“不,不是多謝大人,而是多謝主公。謝主公願意收留我等無家可歸之人,給我們一個改過自新棄暗投明的機會。”
“好,你這就去傳令吧,咱們一起去潁川城。”洪翔哈哈一笑,當即下令道。“元龍,你也隨我一同去吧。”
“遵命。”陳登拱手應道。
……
潁川城內。
黃巾大將龔都,正洋洋得意地率領麾下兩萬黃巾流寇,在剛剛攻佔的潁川城中大肆搶掠呢。
“哈哈,給老子打探清楚城中都有哪些達官貴人,一個也不準放過!”龔都手捧一把手下貢獻上來的財寶,哈哈大笑一陣,隨即喝令道。
潁川城中的達官貴人們這下可倒了大黴,一個個往日裡養尊處優、威嚴無比的大老爺們,再也拿不起任何的架子,再也不能隨意拿捏別人的生死,只能巴巴地跪地求饒,懇求來到自家的強盜們手下留情,拿東西就好,可千萬不要大開殺戒。
東西沒了還能再撈回來,要是命沒了,那可就一了百了萬事皆休了。
“切,敢再廢話就一刀剁了你的狗頭!”龔都來到一家大戶門外,見一名衣衫華貴的大老爺跑到自己面前跪地求饒,登時大怒,一巴掌將其打翻在地,怒聲呵斥道。
就在這時,外面一名副將飛馬趕來,道:“報告老大,劉闢劉老大帶着三萬人馬過來了,嚷嚷着非要進城不可,這該怎麼辦?”
龔都眉頭一皺,暗忖道:那傢伙不是要去圍攻官兵麼,怎麼跑這兒來了?
隨即冷哼一聲,不屑道:“哼,他定然是放心咱們不過,想要親自瓜分城中的錢糧。走,帶我去會會他,看他有何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