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袁隗直言不諱的問題,洪翔也不迴避,同樣直截了當地答道:“本初老弟確實就在我這裡做客,不過我也還沒見過他,如果他想回去的話,隨時可以回去,我不會攔他。不過他若不想走,我自然也不會逼他離開。”
“他怎麼可能不想走!你就給老夫一句實話吧,袁紹,你放還是不放?”袁隗皺眉道。
洪翔哈哈一笑,道:“實不相瞞,確實是本初老弟他不想離開,我也沒辦法啊。誰讓咱這拍賣行是眼下皇都之中除了龍鳳樓之外人氣最旺的地方了呢。”
“好吧,你儘管開條件吧,只要老夫能辦到的,絕不會二話。”袁隗再次深吸一口氣,道。
他這是實在拿洪翔沒有什麼辦法了,剛剛聽跑回去報信的淳于瓊說了,眼下洪翔不但出宮了,而且手中還有一柄可以先斬後奏的天子權杖,任誰見了那玩意也只有吃虧認慫的份,即便是他袁家家主外加大漢太尉的袁隗也無可奈何。
“我都說了,是本初自己不想離開,我也沒辦法。”洪翔哂道,“如果你沒其他事情,就請離開吧。”目光轉向姜維處,“姜維,代我送送袁太尉。”
姜維上前兩步客氣地伸手示意袁隗離開,袁隗強壓怒火冷哼一聲,轉身大步離開。
待袁隗走後,王越一臉凝重地對洪翔道:“主公,爲何不借機提些條件?”
洪翔擺出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笑道:“時機不到,再等等。”
趙雲站在一旁盯着洪翔若有所思,越發覺得洪翔深不可測,心中對於洪翔的好奇心也越來越重了。
之前一招制服武藝並不弱的淳于瓊、嚇得對方那麼多官兵連還手都不敢只有跪地求饒的份,隨後豪氣干雲地將一把絕世神兵龍膽亮銀槍隨手送給了自己,眼下大漢最頂尖的世家家主、當朝太尉袁隗親自來求情都絲毫不給面子,這洪翔到底是個什麼人,居然能做到這一步,整個大漢恐怕也沒人能像他這樣行事吧。
“翔哥,袁太尉走了,不過他臨走時衝着馬車伕說要去大將軍府,您看……”姜維送走袁隗後匆匆趕回,對洪翔說道。
“大將軍府?”洪翔眉頭一皺,略一沉吟,便道:“姜維,帶我去關押袁紹的地方,我有些話得跟他說說。”見王越也想跟着去,想到袁紹一路被王越挾持到此地,呵呵笑道:“王越,你就留下幫我暫時照顧一下子龍和鬆兒吧,免得袁紹那傢伙看到你心生怨氣不好溝通啊。”
洪翔隨着姜維來到一處極爲隱蔽的偏僻小院,此處正是軟禁袁紹的地方,揮手示意姜維率人守在門口處,沒有自己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靠近,然後施施然推門而入。
“洪翔?!”袁紹見來人竟然是洪翔,詫異道。
洪翔笑道:“本初別來無恙啊。”
袁紹怒道:“那個王越是你的人吧,你爲何讓他挾持我,還把我關在這個鬼地方那麼久?難道你不知道我袁紹是何人,軟禁我有何等後果嗎?”
洪翔彷彿沒聽到袁紹的話,灑然一笑,坐到袁紹對面的凳子上,自顧自地說道:“我怎麼記得好像是你們袁家先來找我的麻煩的呢。”見袁紹臉色一滯,繼續道,“要不然咱們本該在安定那邊奮勇殺敵的,怎麼會無緣無故地跑到洛陽來相聚呢,你說對不對啊,本初老弟?”
袁紹冷哼一聲,傲然道:“要怪只能怪你搶了本該屬於我的位置,居然還妄想我能配合你,真是笑話。我袁紹是何等樣人,四世三公袁家年輕一代最有可能繼承家主之位的人,怎麼可能甘於在你這個草根出身的莽夫之下效力。之前若非家主大人勸說,我根本不會與你一起出徵西北,更不會藉助家族之力爲軍隊提供戰馬、借用援兵了。”
洪翔笑着拍了拍手,道:“果然有大世家子弟的派頭,看來還真是不能招惹你,否則什麼時候被你捅了黑刀子都還不知道呢。”隨即語氣一寒,“這次若非我走運,說不定就死在洛陽了。”呵呵一笑,冷聲道,“誰能想到,千軍萬馬的羌族大軍奈我洪翔無計可施,而你袁家一句話一個人情,就險些讓我命喪皇都。真是厲害,令人佩服啊。”
“行了,廢話少說。”袁紹毫無慚愧之色地道。“這次你能來這裡,說實話我沒想到。哼,皇上居然會放了你,你還真是命大。不過你若以爲這樣就可以讓我袁某人屈服,那就大錯特錯了。我袁家可不是那麼好惹的,你最好立刻放了我,說不定我大度之下,會回去後向家主求情,放你一條生路。如若不然,哼!”
洪翔嘆了一口氣,道:“本來還想給你個活下去的機會的,既然你這麼說,那麼算了,你還是去死吧。”說罷,起身便要離開。
袁紹一聽這話當場就傻了,愣了半晌沒緩過神來,直到眼見洪翔施施然地就要走出房門了,這才趕忙追過去急聲道:“洪翔兄,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洪翔呵呵一笑,停下腳步轉身望着袁紹,調侃道:“怎麼,不擺你那世家公子的架子了?”
袁紹恨恨地咬了咬牙,終於在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道:“是我錯了,還望洪翔兄海涵,放我一馬。”
洪翔不置可否地笑望着袁紹,欣賞着袁紹陰晴不定的精彩臉色,直過了好一會這才重新走到凳子前坐下,指着一個沒用過的空碗,不鹹不淡地道:“我渴了,倒水。”
袁紹自小到大被人服侍慣了的主兒,哪伺候過別人,更別說是洪翔這毫無背景的草根之人了。牙關緊要顫巍巍地伸出右手,生硬地提起水壺,晃晃悠悠地將空碗倒滿,然後左手端起水碗遞給洪翔道:“給。”
洪翔皺了皺眉頭,斥道:“世家公子都是這麼沒禮貌的嗎?不知道應該雙手奉上纔算尊重嗎?”
袁紹聞言眼角直跳,恨不得一腳踹翻洪翔的凳子,讓洪翔一屁股摔在地上,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無奈之下只好忍氣吞聲地雙手奉上水碗,用盡量平緩的語氣道:“請吧。”
他現在明白了,洪翔就是來找事羞辱自己的,若是自己不識好歹繼續對抗下去,那恐怕只能自取其辱甚至小命難保。
哼,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筆賬我袁某人他日定會加倍償還。
洪翔並未直接去接水碗,而是擡頭望着一副下人伺候主人模樣的袁紹,冷笑道:“本初啊,本來以爲你是個識時務的俊傑,沒想到連這點氣度都沒有,那我本來留給你的一條生路看來你是不會選擇了。”輕嘆一聲,再不理會袁紹,起身又要離開。
袁紹怒極,但心中唯一的一點理智告訴他,不要發火,否則有可能真的死定了。於是三兩步跑到洪翔身前,一臉頹喪地服軟道:“洪翔兄到底有何提議,不妨說來,小弟絕無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