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李蘭加一句:「餘淑恆剛纔可能猜到我撒謊了。」
李恆無語:「你今後少在餘老師面前自作聰明,她比一般人要有智慧。」
關於餘老師的智商,他早就領教過了,一般情況下都不敢在對方面前放肆。
「切,有智慧又能咋滴?將來還不是我們李家人?還不是求着想給你生兒育女?我撒再多謊,她也不敢拆穿。」李蘭兩眼望天高。
李恆:
他問:「我現在回個電話過去?」
「回吧,肯定在等你電話。」李蘭贊成道。
李恆也是這般想的,於是把手中菜鏟交給二姐,出了廚房。
他先是瞄眼主臥,也不曉得田潤娥同志在和肖涵說什麼體己話,都過去這麼久了,還沒出來。
挨着與黃昭儀相視一眼,不動聲色對其點下頭,隨後李恆坐下,拿起聽筒,開始撥號這回很快,轉過去就接通了。
「老師,我是李恆。」
「你在哪裡?在家?還是肖涵那?」礙於時間緊,餘淑恆沒跟他彎彎繞繞,選擇直白問。
而且這很好猜,既然他去京城沒第一時間見陳子,那以他的性子肯定是去見了肖涵,不然陳子不會打電話到滬市來。
李恆老實回答:「在家。」
餘淑恆眼睛眯了眯,半響問:「是不是把肖涵也帶回去了?」
李恆沒做聲,算是默認。
因爲根本沒有欺騙的意義啊,要不是腹黑媳婦在,他早就接子過來了。
他相信餘老師正是因爲猜到了這一點,纔有此一問。
不過猜歸猜,但真的猜中了時,餘淑恆心裡沒來由地有些堵,好半響問:「你哪天去的京城?」
李恆回答:「今天上午的飛機。」
餘淑恆問:「昨天的飛機票作廢了,在洞庭湖過夜?
「臨時有點事,耽擱了。」李恆答。
聽到這話,餘淑恆心裡堵得更慌了。
昨天長市飛往京城的機票,還是她8號那天幫着買的,沒想到李恆沒用上,延遲了。
這代表什麼?
不願深思,她怕自己難受,
不論怎麼樣,讓李恆放棄原計劃丶多留一天在洞庭湖,就充分表明了一個事實:他和宋妤之間的感情正在快速升溫。
沒結婚就已經在宋家連住三個晚上,她不敢想像李恆和宋家人是如何相處的?宋家人是不是認可了他的女婿地位?
根據零散信息彙總,發生醜聞後,他至今沒去過陳家。
今年暑假7月份在前鎮,他不敢去肖家找肖涵,和肖涵也是在鎮上中學一教室偷偷摸摸約的會,證明肖家還不知道兩人在處對象。
陳子丶肖涵和宋妤,這三個女人目前跟他牽絆最深,而李恆既不去陳家也不去肖家,卻唯獨去宋家,去年去,今年去,連着去了兩年,思緒到這,餘淑恆伸手拿起茶几上的茶,往嘴裡倒了小半杯。
這小男生果然最寵愛宋妤。
說不定,這小男生內心最想娶的也是宋妤。
旁邊的沈心眉毛一挑,優雅了這麼多年的女兒,第一次失去了鎮靜,竟然拿自己的茶喝了起來。
餘淑恆還沒察覺到自己手中的茶杯是親媽的,又對着聽筒問:「哪天回來?」
李恆算算時間,「保守一個禮拜以上。」
「這麼久?」
「嗯。」
餘淑恆又喝口茶,放下茶杯說:「我這就去機場。」
李恆下意識問:「這麼晚去機場,要去哪?」
餘淑恆收斂心神,饒有意味地說:「來京城。」
李恆嚇一跳,僥倖問:「來辦事?」
餘淑恆清雅說:「嗯,順便來你家坐坐,看看你爸媽。」
李恆掃眼主臥方向,壓低聲音道:「老師,別鬧。」
「老師,別鬧」四個字讓一直在旁邊當泥菩薩的李建國破防了,視線情不自禁落在了兒子身上,心道老李家造孽啊,往上數,祖宗十八代都是厚道人家啊。
到這一代怎麼就盡是些歪門邪道?
大女兒李豔腦子一根筋,小學讀6年,次次班上倒數,只會簡單的加減乘除,三分之一化成小數就弄不懂了。
二女兒李蘭成績好,腦子靈光,嘴皮子利索,卻太過強勢,十字路口附近男的女的丶
老的少的都怕她,沒人敢跟她正面起衝突。
曾經一個50多歲的男人和蘭蘭在馬路上罵架,硬是被蘭蘭罵回家丶關起門躲了起來。
就這,二女兒還不放過人家,手持菜刀追到人家家門口,舉起菜刀亂砍人家大門和窗戶。
那年李蘭15歲。
去年胖嬸也被二女兒暴打了一頓,從蘿下田裡追到胖嬸家裡,木質窗根被一腳端斷了三根,後面還是被村支書和陳高遠拉回去的。當時李蘭19歲。
至於老三李恆,李建國更是不知道怎麼說了?能文能武,成績一向漂亮,人也生得好,長相算是三個裡邊最有靈氣的。但從小好吃懶做,爲了不幹活能一整天呆書房看書不出門,爲了口吃的半夜可以用石磨磨糯米做糯米粑吃。
老三還愛打架,還喜歡指使人幫忙打架,缺心眼和過世的陽波從小就是他的得力干將。
好吧,好吃懶做就算了,打架也就算了,畢竟農村很多男孩都有這樣的通病。關鍵是還喜歡漂亮女生啊,打小就有主見,打小就目標明確,只和同齡階段最好看的那個女生玩。
小學時代,子相貌遙遙領先,不出意外,後面第一個被滿崽禍害了。
初中時代,據蘭蘭和志勇說,肖涵一枝獨秀,還是不出意外,也被禍害了,如今正在主臥和妻子談心咧。
高中時代,又盯上了讓二女兒都嫉妒的宋妤,將來應該也是不出意外會被禍害。
小學丶初中丶高中,就是不知道大學有沒有?滬市那樣的大城市,好看女生應該不會少。
思及此,李建國愣一下,腦海中不自覺冒出春晚彈鋼琴的那女娃,希望那女娃娃眼晴擦亮一點矣,不要上當受騙!
餘老師上當了,要是那個女娃將來再上當,他這個當父親的,已經不想呆國內了,想帶潤娥去國外避難了。不然真的沒臉面對這麼多女方家長。
他怕被女方家長揍。
李建國心思繁雜,另一邊的黃昭儀也不怎麼淡定,果然沒猜錯,兩人果然有一腿,果然和自己預料的相同:餘淑恆和自己一樣,不可救藥地愛上了眼前這個男人。
見李恆語氣前所未有的好,還略帶「求求」,餘淑恆和煦一笑,心裡忽然沒那麼堵了,「不來也行,老師想吃野山菇了,要新鮮的。」
李恆鬆口氣,答應下來:「下次給老師帶過來。」
「行,你忙吧。」
話已傳到,想要套的信息也得手,餘淑恆知他現在處境不好過,沒再爲難他,果斷掛了電話。
等紅色聽筒放穩,一直壓抑着的沈心終於發話了,「爲什麼?」
她這個「爲什麼」,是問她爲什麼要這麼仁慈?
今晚絕對是挑潑離間李恆那幾個紅顏知己的絕佳機會,說不得能讓她們大吵起來,說不得能讓她們自動退出個把兩個。
在沈心看來,餘家沒借用家世去脅迫李恆的紅顏知己,沒用家世去綁架李恆,就已經很公道了。
至於爭男人麼,李恆又沒結婚,當然是主打一個各憑本事,各憑心計,能者上,庸者下。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在這場決鬥中,仁慈就代表懦弱,代表要受委屈。
餘淑恆神色淡淡地說:「沒爲什麼。」
沈心指指茶杯:「你喝了媽媽的茶,你心亂了。」
餘淑恆瞅眼茶杯,過了好會說:「我這麼做,只是不想他恨我。」
沈心道:「就算恨,也只是一時的。等將來他上了你的牀,等你給他生了孩子,給他一個完整的家,他就會自動忘記這些恩怨。」
餘淑恆伸手拿過茶葉,抓一把到杯子中,重新沖泡一杯茶,低沉說:「我若真想他爬上我的牀,有的是手段。但好幾次臨門一腳的機會,我都放棄了,沒去蠱惑他。」
沈心質疑:「爲什麼?」
這是第二個爲什麼?
餘淑恆轉了轉茶杯,盯着杯中茶水,老半天才緩緩開口:「我愛上了他。」
沈心愣住,還是頭一回見女兒敢當面承認這份感情,以前明明她心裡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卻始終死鴨子嘴硬,始終不願意面對。
沈心目不轉睛盯着女兒。
餘淑恆沒去親媽對視,繼續道:「媽媽,我什麼樣的長相,什麼樣的氣質,對異性有多大殺傷力,你再清楚不過。我如果只是想得到他的身體,去年就得到了。面對我,他根本控制不住。」
沈心隱隱有了猜測,但還是問出口,「你最終目的是什麼?」
餘淑恆慢慢喝一口茶,等茶水在嘴裡打幾個轉,順着喉嚨到胃裡時,糯糯地說:「心。我要得到他的心。」
話落,她補充一句:「我是餘家女兒,我在他心裡的地位一天不如別人,我就寧願多等一天。」
聞言,沈心明悟了女兒的驕傲。這份驕傲不允許女兒去低三下四,不允許女兒像個小人一樣去耍心機丶去背後陷害人。
確實也是如此,哪怕前兩次肖涵打電話來詢問,餘淑恆也只是實話實說,說李恆在長沙。她沒有透露任何關於宋妤的信息,也沒有透露其他,說的僅僅是客觀事實。
至於肖涵會怎麼想?會怎麼猜?那是人家的事?她旁觀就好。
聽完女兒的心裡話,沈心罕見地沒去罵她豎子不足與謀了,沉思片刻問:「他心裡最重的,是宋妤?」
餘淑恆輕點頭。
沈心問:「你去湘南好幾回了,有沒有見過宋妤真人?」
餘淑恆搖頭,「沒有。」
沈心說:「把宋家地址給我。」
餘淑恆擡起頭:「你問這個幹什麼?」
沈心說:「我去洞庭湖旅遊,你要不要一起?」
餘淑恆慢聲道:「別打擾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