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起,上弦月緩緩地墜下柳梢,隱沒在黑暗之中。
養居殿中終於安靜了下來。
精工雕鏤的八柱龍牀上,男人緩緩起身,拉過角落裡皺成一團的錦被,將那個嬌小的女人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
“阿鳶。”他俯身擁住她,啞聲輕喚。
當然,他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厚厚的錦被抱在懷裡,軟軟的很舒服。不像單抱着她的時候,一把骨頭硬得硌手。
陸離的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
他恍惚記得,她先前不是這樣瘦的。她一向很貪吃,養得小臉圓嘟嘟的,笑起來有兩隻淺淺的小酒窩,常常顯得傻兮兮的。
如今細細看來,她的臉竟似乎足足比先前小了一圈,下巴變得尖尖的,手指摸上去再沒了先前溫軟的觸感。
酒窩倒是更深了——可惜她已經許久沒有真正地笑過,那樣醉人的笑窩,竟已是難得一見了。
陸離的手指在那笑窩的位置停留許久,忽然重重地按了下去。
那裡,紅腫的痕跡依然清晰可見。
蘇輕鳶夢中吃痛,原本便緊皺着的眉頭抽動了一下,喉嚨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嚶嚀。
陸離起身走到牀尾,取過帕子沾了些溫水,在那張小臉上細細地擦了一遍。
熟睡中的小女人十分乖巧,只是眼角的那一道溼痕,卻怎麼也擦不幹。
那道溼痕蔓延到了枕上,洇出一圈深色的痕跡,一點一點地向外擴展着。
陸離的心裡忽然煩躁起來。
他猛然站起身,將手裡的帕子重重地摔進盆裡,濺起了一大片水花。
“夢裡也哭……除了哭,你還會幹什麼?”他捏住那一角尖尖的下巴,惡狠狠地問。
當然,依舊沒有人回答他。
他最終還是忍着怒氣,從櫃子裡找到藥膏,抹到了那張憔悴得不成樣子的臉上。
她畢竟名義上是太后,臉上掛着一個大大的巴掌印,實在不好見人——他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
那張過分蒼白的小臉上塗滿了褐色的藥膏,看上去有些好笑。陸離不由自主地勾起脣角,指尖滑到了她的眉心處,輕輕地揉着。
女孩子蹙眉可不是好事。若是眉心長了皺紋,以後還怎麼貼花鈿呢?
不知過了多久,牀頭的幾支蠟燭已經陸續燃盡。陸離再次幫蘇輕鳶掖了掖被角,放下帳子披衣走了出去。
殿外,守夜的內侍縮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與這濃濃夜色融爲一體。樹影參差,在昏黃的燈光下搖曳着。
陸離在廊下站了片刻,身後便響起了一聲輕笑:“真不容易,春宵帳暖,你居然還捨得出來……”
陸離飛快地轉過身,準確地抓住了那人的肩頭:“我看你是活膩了!”
“喂,你——”那人尖聲大叫。
陸離眉頭一擰,立刻伸手捂住了對方的嘴,硬是拖着他進了偏殿。
“哈哈,陸離,你居然怕吵醒她……原來你也會憐香惜玉?我還以爲你只會辣手摧花呢!”燭光之下那張誇張的笑臉,正是先前闖下大禍落荒而逃的段然。
陸離冷冷地看着他,臉色黑得跟外面的夜空有一拼:“不要以爲你是車騎將軍的遺孤,朕就不會殺你!”
夢中說夢 說:
趕在第2018章年的第一分鐘,祝大家快樂(づ ̄第3章 ̄)づ╭~
第2018章,願大家的每一天都光彩奪目,愛你們(づ ̄第3章 ̄)づ╭~
[短篇]他義氣凜然的帶我去巴黎捉姦,卻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