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鳶好容易站穩了身形,緩緩地轉過身:“皇帝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陸離三步兩步跨了過來,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別玩這招,沒用。”
蘇輕鳶眨了眨眼。
陸離雙手抓住她的肩,冷冷地逼視着她。
“咱們……回去說,成不成?”蘇輕鳶偷眼看看遠處巷口來來往往的太監,心驚膽戰。
陸離重重地“哼”了一聲,放開了手。
蘇輕鳶忙轉過身,加快腳步往芳華宮的方向走去。
陸鈞諾拖着兩條小短腿,一路小跑地跟着,十分艱難。
眼看着穿過了兩條巷子,小傢伙再也忍不住了:“母后,其實我們可以乘輦的……”
蘇輕鳶愣住了。
她——
忘記了!
陸離在後面跟着,心中既氣惱又好笑,更有些擔憂。
蘇輕鳶站在巷口遲疑了一下,低頭笑道:“這就快到了。鈞兒,別老想着乘輦,吃完飯應該多走走,幫助消化。”
“哦。”陸鈞諾乖巧地點了點頭。
只是,高高地鼓起來的腮幫子,卻誠實地暴露了他心裡的委屈。
陸離的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他已經開始爲他的孩子擔憂了。
——有這樣一個不靠譜的娘,日子只怕不太好過啊!
話說,肚子都那麼大了,走這麼遠的路不累嗎?他看着都覺得累!
陸離忽然有些捨不得嚇她了。
於是,蘇輕鳶再次邁開腳步的時候,陸離便刻意落後了一大截,沒有着急跟上來。
蘇輕鳶鬆了一口氣,腳下果然慢了些。
彤雲蹲下來抱起了委屈的陸鈞諾,笑道:“看樣子,皇上也沒有十分生氣。咱們慢些走吧。”
蘇輕鳶回頭看了一眼,悄悄地勾起了脣角。
但,他最終還是會趕上來的。
果然,剛回到芳華宮坐下,陸離就來了。
陸鈞諾不用人說,一進宮門就自己溜掉,跑去找自家嬤嬤玩耍去了。
落霞淡月這些小丫頭如今也越發猴精,泡好茶水就不見人了,一個個溜得比兔子還快。
於是,最後又只剩了蘇輕鳶一個人,無助地看着陰沉着臉向她走過來的陸離。
“那個……你聽我說。”蘇輕鳶有些慌。
陸離冷冷一笑,在爐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的好心。”
“嗯?”蘇輕鳶有些疑惑。
陸離平靜地看着她:“原本我不知道該如何對你說,既然你也想到了,那再好不過——你也知道,三國平衡,必不可少的手段就是聯姻。”
“所以呢?”蘇輕鳶瞪大了眼睛。
陸離依舊面無表情:“西樑和北燕已經明確表達了聯姻的意圖,我若是拒絕,他們必定會覺得面上無光,爲此聯手對付南越也並非不可能。如今朝中羣臣各懷心思,南越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再樹外敵。”
“所以,你準備什麼時候接那兩國的公主入宮?”蘇輕鳶沉聲追問。
陸離脣角一勾,一派從容灑脫:“這件事,你可以做主。”
蘇輕鳶拉過靠枕,往軟榻上一躺:“好。”
陸離的眉頭皺了起來。
蘇輕鳶閉上眼睛,打了個哈欠:“我會盡快斟酌着辦,你若沒旁的事,現在就可以走了。”
陸離沒有動靜。
蘇輕鳶等了好一會兒,始終沒聽到他起身離開,也不見他發怒。
她忍不住,悄悄地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陸離那雙亮如點漆的眼睛,就在她面前不足兩寸遠的地方。
蘇輕鳶嚇了一跳,險些尖叫出聲。
陸離不知何時已跨了上來,壓住了她的腿。
“疼!”蘇輕鳶大叫一聲,狠狠地在他的肩上擰了一把。
陸離“嘶”地吸了一口氣,卻沒有放開她,只是身子傾了下來,稍稍緩解了蘇輕鳶腿上的壓力。
這樣一來,蘇輕鳶又不得不開始擔心自己的肚子了。
這會兒,她的去路已經完全被陸離封住,逃也逃不掉。
她甚至連坐起來的可能都沒有。
陸離的臉正對着她的,距離之近,幾乎是鼻尖抵着鼻尖。
蘇輕鳶心裡有些慌,面上卻不肯表現出來:“我已經答應你了,你還想怎樣?人家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必定要堂堂正正地出嫁,你想今晚就把人帶進宮來,那是斷然不可能的!”
“你真要的肯替我張羅這件事?”陸離陰了臉,咬牙切齒地問。
蘇輕鳶冷靜地看着他:“不是你叫我辦的嗎?”
“我叫你辦你就辦?你自己就沒有主意的嗎?”陸離的語氣越來越危險。
蘇輕鳶盯着陸離看了一會兒,忽然伸出手,揪住了他的衣領:“這樣幼稚的遊戲,你還想玩多少回?”
“今日是你有錯在先。”陸離不肯退讓。
蘇輕鳶冷哼一聲,手上又加了幾分力氣:“你明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在路上你也答應了回來聽我解釋,這會兒你又衝着我耍什麼威風?陰陽怪氣的嚇唬我們孃兒倆做什麼?你指望我像只被拋棄了的狗一樣撲過去求你、一哭二鬧三上吊喊你不要答應和親?你堂堂一國帝王,已經可憐到只有這樣才能挽回你可憐的虛榮心了?”
陸離眨了眨眼睛,可憐巴巴地點了一下頭:“是啊。”
蘇輕鳶瞧見他這副沒出息的慫樣,忍不住“嗤”地笑了一聲,臉上就繃不住了。
“你鬆手,我快要憋死了!”陸離繼續眨眼,將賣萌進行到底。
蘇輕鳶很想硬氣一點的,手上卻已經不由自主地鬆了。
陸離露出了微笑,一副“我就知道你疼我”的嘚瑟樣兒。
爲了挽回面子,蘇輕鳶冷哼一聲,咬牙道:“指望我求你,門也沒有!你想迎娶那兩位公主,我就幫你風風光光地把她們迎進來,到時候能不能招架得住,可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陸離無奈,只得蹭着她的鼻尖,放軟了聲音悶悶地嘀咕道:“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假裝吃醋生氣讓我高興一下也好嘛……”
“幼稚!”蘇輕鳶忍不住笑。
陸離不說話,低下頭來開始蹭她的臉。
蘇輕鳶想了一下,肚子裡似乎有許多話要跟他說。
只是,想到陸離與衆不同的關注點,蘇輕鳶明智地決定長話短說,以避免節外生枝:“剛纔在殿中,都是演給西樑六皇子看的。百里雲雁決定做一件大事——如果成了,她就不用嫁給你了。”
“她不想嫁給我?”陸離追問。
——他的關注點果然跟蘇輕鳶想的不一樣。
看到陸離臉上既委屈又憤怒的神情,蘇輕鳶忍不住笑了:“是啊,百里雲雁一點都不想嫁給你!她還說如果一定要嫁給你,她寧可去死!唉,真可憐吶,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被女人嫌棄到這般地步……”
話未說完,嘴巴便被陸離封住了。
蘇輕鳶轉了轉眼珠,輕輕地在他脣上咬了一口。
陸離放過了她,怒容滿面。
蘇輕鳶一本正經地道:“你應該慶幸,至少還有我願意要你,否則你多可憐啊!”
“我沒感覺到你願意要我——這種事應該用行動證明。”陸離很嚴肅地指出了她的錯誤。
蘇輕鳶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忙搶先攥住了他的手,急道:“你先別忙,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陸離瞪着她,一臉不滿。
蘇輕鳶深吸一口氣,正色道:“百里雲雁說,南越朝中有人遣使向西樑六皇子示好。我跟你的事,也是那使者透露給百里昂駒知道的。”
陸離眉梢微動。
蘇輕鳶將手搭在他的肩上,正色道:“這件事,前幾天在街上遇見的時候,她已經提過了。我辨不清真假,所以只能原原本本地說給你知道,盼你心裡有數。”
陸離沉吟道:“百里昂駒不是好東西,他妹妹的話當然也不能輕信。”
蘇輕鳶想了一想,點點頭:“我知道。雖然那小姑娘看上去口無遮攔的,但畢竟人心隔肚皮……不管怎樣,我總該說給你聽。”
她把百里雲雁送給她的那些消息細細地說了一遍,連那封信的細節也都說了。
陸離擰緊了眉頭,靠在榻上想了許久。
蘇輕鳶坐起來揉了揉腿,沒有多言。
朝中的事,她所知不多,不如讓陸離自己去想。
誰知這一想,他竟足足想了小半個時辰,鬧得蘇輕鳶心中擔憂不已。
該不會……真的有大問題吧?
蘇輕鳶坐得有些累了,起身準備到牀上去躺着的時候,陸離卻伸手拉住了她:“依你看,百里雲雁這個人怎麼樣?百里昂駒呢?”
蘇輕鳶只好重新坐了下來,皺眉沉吟:“百里雲雁很單純直爽,不是個會耍心機的人。至於百里昂駒——目前我還看不透他。”
陸離點了點頭,重新露出了笑容。
“你有主意了?”蘇輕鳶瞪大了眼睛。
陸離昂起頭,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
蘇輕鳶不屑地嗤笑一聲,起身走了。
陸離追了過來,從後面攬住了她:“你那個妹妹的腦殼裡,近來應該進了不少水,我看她是徹底沒救了。”
蘇輕鳶站定腳步,嘆息道:“我也沒想到她會蠢得這樣。她背後那人,似乎是在唆使她挑起三國爭端?”
“也許。她太急功近利了。”陸離沉聲道。
蘇輕鳶轉過身,低聲問:“這一次,你是真的打算徹底將她禁足了?”
陸離冷笑:“她心裡不安分,不管禁足不禁足,結果都是一樣的。”
這句話,蘇輕鳶無法反駁。
也是直到今日她纔不得不承認,這個妹妹,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到原來的路上了。
陸離見她有些傷感,便體貼地轉移了話題:“明日,你要邀請那兩國的公主進宮來賞梅?”
蘇輕鳶微笑着搖了搖頭:“恐怕不行,明天西樑公主沒空。”
陸離探究地看着她,直覺她的笑容有問題。
蘇輕鳶故作高深,不肯詳細解釋。
陸離有些失落,於是又故意逗她:“其實,我倒覺得北燕的那位公主很不錯——”
“嗯?”蘇輕鳶危險地挑起了眉梢。
陸離滿臉期待,等着看蘇輕鳶化身河東獅的樣子。
可是蘇輕鳶只是微微詫異了一下,隨即恢復了笑容:“我也覺得她很不錯。要不給她個皇后噹噹?”
“別呀,那可不行!”門外忽然響起了一聲大叫。
蘇輕鳶愣了一下,忙推開了陸離的手。
陸離的臉色瞬間轉爲青黑。他憤怒地瞪着闖進來的人:“這是芳華宮,不是你家後院!誰許你進來的?!”
段然笑嘻嘻地拍了拍袖子,躬身行禮:“微臣拜見皇上,拜見……嘿嘿,太后娘娘。”
陸離沒有說那聲“免禮”,蘇輕鳶也不肯多事。
於是段然只得尷尬地保持着行禮的姿勢,擡起了頭:“那個……我真不是故意來聽牆腳的!小王爺連着幾天都沒到學堂唸書,我這個做師傅的怕耽誤了功課,這才忍不住過來瞧瞧他嘛!話說,這後宮我都走得比自家後院還熟了,你平時也沒少使喚我往後宮跑,除了沒挨那一刀,這些年我跟個太監也沒什麼兩樣——這會兒你又不許我來了?”
“別處就罷了,芳華宮不許你隨意出入!”陸離沉了臉,絲毫不留情面。
段然站直了身子,“嘿嘿”一笑:“小鳶兒,你聽見了沒有?別處都許我走動,唯有芳華宮不行——陸長離他不是不放心我,而是不放心你啊!我說,你是不是又在外頭招蜂引蝶了?不然他怎麼會這麼放心不下?”
蘇輕鳶禮貌地維持着的微笑,終於在此刻冷了下去。
陸離攥住蘇輕鳶的手,揚聲向外面叫道:“小林子,召帶刀侍衛過來!”
“別別別,有話好說!”段然慌了。
蘇輕鳶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平靜地開了口:“你剛纔說什麼‘不行’?”
段然皺着眉頭想了一陣,終於記起了剛纔的話題。
見陸離沒有再攆他出去,段然鬆了一口氣,咧嘴笑了:“我是說,不能讓北燕那個什麼和靖公主當皇后哇!”
“爲什麼?”陸離沉聲問。
蘇輕鳶聽見這一句,立刻偏過頭去,探究地看着他。
段然幸災樂禍地看着陸離:“怎麼,你真動了讓那個女人當皇后的念頭?”
陸離察覺到了蘇輕鳶危險的目光,慌忙搖頭。
段然誇張地嘆了一口氣:“唉,君爲臣綱,夫爲妻綱……一國之君都落得個夫綱不振的下場,南越皇朝的禮法規矩是徹底沒救了!”
蘇輕鳶饒有興致地看着他,越看越覺得有趣。
於是陸離的臉色就相應地難看起來。
段然話鋒一轉:“恰好,我段某人也早瞧着那些規矩不順眼了!陸長離,今日我只問你一句話——這天底下的女人,略有些平頭正臉的都是你的不成?雖然你是皇帝,可是……你就不能給我們這些做臣子的留幾個?我傾心愛慕的小鳶兒被你摟進了被窩,我虔心愛敬的程三小姐也被你收進了後宮……三番兩次的情場失意,讓我脆弱的心靈如何承受?我年已及冠,卻至今孑然一身……唉,我怎麼就那麼慘啊!”
蘇輕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出於禮貌很努力地忍住了笑。
陸離擁着蘇輕鳶一起在軟榻上坐了下來,挑眉看向段然:“你的意思是,你的下一隻‘白天鵝’,是北燕和靖公主?”
段然立刻跳了起來:“喂,你說誰是癩蛤蟆呢?你纔是癩蛤蟆,你全家都是癩……”
“什麼?”陸離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段然忙嚥下話尾,“嘿嘿”地笑了兩聲:“沒錯,我是挺喜歡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的。”
陸離有些不信。
蘇輕鳶就更加不信了。
段然舉起右手三根手指,急道:“我是認真的!反正你也不想娶她,不如給我個機會?我瞧着那小姑娘挺有趣,一逗就哭,嬌嬌怯怯跟水娃娃似的……”
蘇輕鳶揉了揉眉心,認真地道:“我瞧着你不像個好東西,你就別去禍害人家小姑娘了。”
聽到這樣的評價,段然十分傷心。
陸離皺眉道:“事關兩國安寧,你不要亂來。”
“咦?你如何看出我要亂來?”段然一臉驚詫。
陸離安撫地拍着蘇輕鳶的肩,同時盯着陸段然看了許久:“注意分寸。”
段然“嘿嘿”地笑了兩聲:“‘分寸’這東西我是不懂的,幸好那和靖公主性情柔婉,應當不會要我的命。不過,我最多隻能幫你解決這一個,西樑那邊我就無能爲力了——不如,你叫程昱那小子試試?”
蘇輕鳶抿嘴笑道:“西樑那邊,不用你操心。”
“咦?”段然探究地看着她。
陸離忙側了側身子,將蘇輕鳶藏到了身後:“你若無事,現在可以走了。”
“我還有事。”段然絲毫沒有被嫌棄的自覺。
陸離一臉不耐煩,蘇輕鳶倒是覺得挺有趣,乾脆找了個靠枕墊着坐穩了,權當在看戲。
段然站得累了,笑嘻嘻地往地上一坐,盤起了腿:“都說西樑六皇子溫文爾雅,我看也不盡然!我剛剛從外面過來,看見他像扛麻袋似的把他妹妹扛上了馬車,嚇得我老眼一花,差點以爲是我們府裡送果蔬的夥計把今年份的冬瓜送來了呢!”
蘇輕鳶眯起眼睛,露出了奸詐的笑容。
段然探究地看着她:“你好像知道些什麼?”
蘇輕鳶無辜地攤了攤手。
陸離清咳一聲,板着面孔道:“使臣的事,你不必操心。”
段然掃興地抿住了脣角,下一秒又重新露出了笑容:“不管就不管!那咱就說說朝中的事!喂,你知道吧?上次我去國公府找程昱那小子喝酒,你猜我撞見誰了?寧淵!那傢伙在朝堂上跟定國公吵得跟什麼似的,誰知道他們私底下竟然常在一塊兒喝酒!定國公那老東西瞧着忠正耿直,原來也是一隻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老狐狸!”
“寧淵?”蘇輕鳶不由得又想起了百里雲雁的話。
陸離只略一沉吟,並未多問。
段然又拍着大腿道:“還不止如此吶!前天我的探子在蘇家門外盯梢的時候,也說看見了寧淵——你說,這個大司馬該不會在籌劃什麼大動作吧?整個兵部都在他的手上,他要是搞出些偷偷摸摸的事來,麻煩可就大了!”
陸離的眉頭緩緩地擰緊了。
蘇輕鳶忽然坐直了身子,向段然伸出了手:“給我看看。”
“看什麼?”段然警惕地將雙手藏到了背後。
蘇輕鳶執著地保持着伸手的姿勢:“你的手,拿過來。”
“喂,我沒做過壞事,爲什麼砍我手?”段然一臉倔強。
蘇輕鳶懶得跟他閒扯,乾脆站起身,自己走過去把他的手抓了過來。
段然忙擡頭看向陸離:“喂,這是你親眼看見的!我一直很老實,是她自己對我動手動腳的!”
陸離眯起眼睛,靜靜地看着。
蘇輕鳶抓着段然的手反反覆覆看了許久,終於放開,一語不發地轉身回到原處坐下。
“喂,你佔完便宜,一聲不吭就走了?”段然十分不滿。
“你還想怎樣?”蘇輕鳶眯起眼睛。
段然昂着頭,理直氣壯地道:“你要負責!”
“怎麼負責?”蘇輕鳶很感興趣地追問。
陸離攥住她的手腕,黑着臉衝段然吼道:“你可以滾了!”
“不是吧?這麼多年的兄弟,連點面子也不留……”段然一臉委屈。
陸離隨手抓起一隻茶碗,扔了出去。
段然準確地伸手接住,順便向蘇輕鳶拋了個媚眼。
蘇輕鳶忍不住笑了。
一個扔一個接,這是多少年練出來的默契?
陸離看見蘇輕鳶的笑容,臉色更加難看了。
段然嗅覺靈敏,見勢不妙,忙撒丫子溜了出去。
陸離轉過身,危險地看着蘇輕鳶:“他很有趣,是不是?”
蘇輕鳶眯起眼睛,笑了:“段然犧牲自己,幫你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你還對他那麼兇!”
陸離嗤之以鼻:“他哪裡是想幫我解決麻煩?那小子一向四處留情,北燕公主又生得不錯,他不動念頭才叫奇怪呢!”
蘇輕鳶並不認同他這套說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陸離將她抵在軟榻上,沉聲問:“你去看他的手做什麼?那小子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
蘇輕鳶遲疑着,點了點頭:“很不對勁。”
“又是巫族秘術?”陸離眉頭緊鎖。
蘇輕鳶遲疑着,點了點頭。
夢中說夢 說:
親愛的小仙女們,你們有木有發現,昨天是不是看漏了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