纔剛出門,許允兒就打了一個冷顫,這外邊真的是很冷,穿着這麼單薄的她,怎能抵擋得了這樣的寒冷,雖然沒有風,卻也冷得可怕,只是她不想返回去拿衣服,因爲她知道,只要她一回去的話,必然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到時候她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寧靜了。
環手抱了抱身子,許允兒深呼了一口氣,因爲氣溫低的緣故,她呼出來的氣體立即演化成了霧氣,然後慢慢的沒有方向的飄了去,而許允兒則是漫無目的的在這棟樓的花園裡走着。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那片花海中,只可惜,如今是寒冬,花兒早已凋謝,只不過是在花海的另一邊,載重的是冬日裡的紅梅,這樣放眼望過去卻看不出什麼來,雖然花園也亮着路燈,可是看過去卻也猶如漆黑一片,現在這樣的狀況,遠觀是不能看出什麼,也只能近看了。
所以,許允兒於是開始穿過那片早已沒有花朵的花海,然後一步步的向那些紅梅的方向走去。
“本以爲今晚會下雪的,原來不下,如果真的下雪了高多好,她就可以在雪中欣賞着紅梅的傲骨氣節,也可以回憶着當年的雪中浪漫了。”
目光一直的遙望着遠方,許允兒根本就沒有看腳下的路,所以在下一秒的時候,她失足險些摔倒,其實,如果沒有扶住她的話,恐怕她現在已經摔在地上了。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懷抱,不用擡頭許允兒也知道這個懷抱的是屬於誰的,她緊緊的拽着她的衣衫,多麼不想就這麼快的離開這個懷抱,她多麼想就讓他這麼抱着她,那樣該多好。
“沒事吧?”
抱着她,嚴洛寒這樣擔心的問道,他現在的心情和許允兒是一樣的,他也希望時間停止,他也不想放開她,想就這樣一直的抱着她,一直到老,這要換成是以前是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可是現在,一切都似乎不可能了一樣,他們的相處,似乎已經被一條細細的裂痕給阻攔在了左右,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親密無間了。
“沒事。”
讓他這麼抱着,許允兒這樣迴應道,聞着屬於他的味道,不知道爲什麼,她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特別是在嚴洛寒放開她,然後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的時候,她覺得他不應該還是像以前那樣對她那麼好的。
想把衣服還給他,可是卻被他制止,“我的男人,比你強壯,別逞強,披着吧。”見她把衣服拿下來然後遞還給她,嚴洛寒於是這樣說道,可是許允兒似乎根本就沒有收回去的意思,然後兩人就這樣僵硬了下去。
就在他們兩個處於僵硬狀態的時候,天空不知不覺的就飄起了雪花,然後插在了他們對望的視線上了。
兩人的對望忽然被雪花干擾後,他們就同時的移開了視線。許允兒看着飄在他們眼前的雪花,然後慢動作的擡頭望向天空。原來,今晚真的下雪了,原來是真的,剛纔她出來的時候天空沒有飄雪,她可以看作是天災憐她嗎?不想讓她一個人去回憶,回憶後會變難過,所以要等到洛寒也出來的時候,才飄落,也算是在爲她鋪下另一段美好的回憶嗎?
“下雪了。”許允兒滿臉欣喜的這樣說道,看着空中的雪花,多麼的像白色蒲公英,都是那麼的輕盈,都是
那麼的潔白無瑕,都是那麼的令她喜歡着。
有些遲疑又有些渴望的伸手去抓飄在空中的雪花,可打開手的時候,手掌心卻什麼都沒有,抓了很多次,都是一場空。爲此,許允兒便不再伸手去抓,而只是靜靜的將手掌攤開,等着雪花自然而然的飄落到她的手上。
她終於知道了,有時候,越是採用手段來得到一樣東西,往往都是天不如願,有時候,只是靜靜的什麼都不做,所渴望的東西也會走過來。
看着飄落在她手掌心的雪花,許允兒忽然想起了這句話。
是啊,往往越是採取手段想得到的,它不一定就能被我們降服,反而是我們根絕對方的特質而靜觀其變,很多時候都可以不勞而獲,多好。
滿天空的雪花,看着真的像極了那年她所看到過的漫天飛舞的蒲公英,一想起蒲公英,就讓許允兒想起了一首歌,一首名爲《蒲公英的約定》的歌,裡面有句歌詞她很喜歡,那句歌詞是:而我已經分不清,你是友情,還是錯過的愛情。多麼悽美的全是,這一度讓許允兒覺得,越是美好的東西,結局只有悽美,而不是完美。
在許允兒的記憶中,雪花和蒲公英都是安靜的,它們有着共同點,也有着不同點。
像蒲公英,它們總是在綠花叢中的角落裡靜靜的等待着什麼,又或者是在躲避着什麼。
當風兒一來的時候,它們被風吹散,然後便會演繹着流浪,一直的流浪。它們總是那樣安安分分的,是那麼的安靜,安分的就這樣在天空飄着,直到有一天飄的累了,也終於想要停歇了,想要留在一個還算安逸的地方落腳了,它們便以爲它們可以落地了,怎奈偏偏當它們想留下來的時候,風兒卻又再次的把它帶走了,使得它們永遠都無法停留。
或許這就是它們的命運,是它們終究不能決定自己命運的宿命。
就像蒲公英的花語一樣——無法停留的愛悽美而又蒼涼
這樣的愛,是她和洛寒的吧。
那麼,她對歐陽凱的感覺,應該就像這雪花吧。
感覺着手掌心的雪花融入了自己的皮膚裡,許允兒在心裡這麼想着,這雪花只存在於寒冷的冬天,雖然唯美,卻沒有很多人喜歡它們,欣賞它們,所以到頭來它們也只能淪爲殘雪被無數的腳步踐踏着,直至被無情的融化,然後消失在這世界,一轉眼,就再也不見了,就彷彿它們從來就沒有來到過一樣,如果不是被有些人拍下來的圖片,就真的以爲它們其實沒有來過的。
是不是阿凱和我也是這樣的呢?
想到這裡,許允兒真心覺得有些心慌,她不知道她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與其說想法,倒不如說是她的感覺。
“感覺。”她情不自禁的呢喃出來了。
“你說什麼?”
可能是因爲許允兒說得太小聲的原因,又或許是他離得她比較遠的原因吧,所以他才聽不清她說的是什麼。只是,他離她遠嗎?看着眼前的許允兒,嚴洛寒不禁落寞,離她這麼近,卻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想得是什麼,原來,他和她心的距離,是那樣的遙不可及了。
“我說雪花很美,想當年一樣的美,有你,有我。”
說
完這句話的時候,許允兒於是後退了幾步,然後手裡拿着嚴洛寒的外套,張開雙手,揚起頭,閉上眼睛,嘴角上揚,衣服很安然的樣子在享受着此刻被雪花洗禮的感覺。
這樣的許允兒,彷彿褪去了所有的防備和不安,將那些所有的悲傷和愁緒都隨着雪花或飄走或融化,最後剩下的是無聲無息的寧靜。
嚴洛寒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或許是情不自禁的,他走上了前,然後從許允兒的背後抱着她,將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閉上眼睛,享受着她的氣息她的溫暖,以及她現在的一絲絲的快樂和幸福,他能感覺得到,現在的她,或多或少是有那麼些快樂和幸福的,而那些快樂和幸福,都是和他有關的。
僅僅這些,嚴洛寒就覺得夠了,至少他還能讓她有這樣的快樂和幸福的感覺。
讓他這麼抱着,許允兒於是不再仰起頭,緩緩的把轉頭,然後看着肩膀上他的側臉,雖然看得不是很全面的清楚,但是她還是隱約的看到了閉着眼睛的他,嘴角微微的上揚着,聽着他均勻的呼吸聲,像個孩子般一樣的安詳,還有他懷裡的溫度,都讓她覺得是無比的溫暖和幸福。
慢動作的把張開的雙手收回來,然後放在了她肚子上面的那雙手上,“冷嗎?”她這樣問道。
“不冷,因爲有你在。”
聽着這句話,許允兒似乎回到了從前,從前他也是這麼問着她的,而她也是這麼回答他的,只是如今,角色調換了一下,問的是她,答的是他。
本想轉身然後爲他披上他的外套的,“別動好嗎?就讓我這麼任性的好好抱着你,我怕我以後會忘記這樣的懷抱,這樣讓我覺得溫暖而又舒心的懷抱。”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許允兒只能靜靜的站在那裡讓他抱着,其實她也想就這麼讓他這樣抱着,直到永遠。
如果真的能直到永遠該多好。
許允兒在心裡這樣的輕嘆道。
就這樣,兩個人就這樣在雪着抱着,沒有言語,有的只是各自靜靜的呼吸聲,還有雪花飄落的動態場景。
“砰,砰,砰!”
忽然間,幾聲聲響讓本是安靜的兩人開始有了那麼點小動作,他們兩個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天空,本是夜得有些深沉的天空,此刻被五彩的煙花裝飾得富麗堂皇一樣,美得讓人陶醉。
“是煙花。”
許允兒王者空中那些美得讓人暈眩的煙花這樣說道,嘴角的微笑從沒有停斷過。
依然抱着許允兒,視線也望着空中的煙花,聽着她欣喜的說着煙花的悽美字句,聽着她回憶着以前他和她一起房煙花的日子,聽着她輕快的聲音,嚴洛寒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剛戀愛不久的小夥子一樣,臉上全部都是幸福,只是只要他自己知道,臉上呈現的幸福,其實只是想飽和一下心中那種即將失去的痛苦和悲傷罷了。
終於捨得放開了她,“我們也去放,好嗎?”他這樣說道,卻也不等許允兒的回答,他就牽着她的手往一個方向走去。
任由他牽着她,順着他們走的方向看過去,許允兒知道了他們這是要去哪裡,他們去的,是充滿着他們許許多多回憶的那個地方,那個她以爲今生再也不會接近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