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許允兒一直都以爲剛纔的只是一場夢而已的,因爲她根本就不會相信嚴洛寒會回來,因爲她覺得,如果他要回來的話早就應該回來了,而不是到現在不是嗎?雖然她不知道爲什麼,但是她就是知道他不會回來不會出現在她的眼前一樣。
所以,剛纔縱使得到了他的迴應,說他是洛寒,說他回來保護她了,她也寧願去相信了,她更是相信這是夢裡他對她說的話,在夢裡他出現在她的眼前。
也正是因爲這樣的想法,所以她剛纔的心情縱使再怎麼激動,再怎麼的想落淚,可是她都知道拿只不過是一場夢,縱使在心傷,縱使再落淚,只要一睜眼他就又不見了,與其這樣不如早點再次進入夢想,不要讓自己再留戀夢中的他,不然等到醒來的時候,那種心傷更是讓她承受不了。
所以,縱使不捨夢中的他,她還是選擇了早點閉上眼睛,那樣的話,她就可以早點醒來,早點不逗留在夢裡,以防醒來後還難過着夢裡的場景。
可是對於許允兒的這種想法,嚴洛寒根本就不知道,他一直以爲她是真的太累了,所以纔會這樣,又或者是他的回來對她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驚喜的,因爲她應該不希望她回來一樣,又或者是其他,但是縱使想得多,可他就是想不到她是因爲認爲這只不過是一個夢境纔會這樣的,
看着懷裡閉着眼睛的許允兒,嚴洛寒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所以他那隻想撫摸她臉龐的手來來回回的很多次了,可是最終都沒有放到她的臉上,他擔心她沒有睡着,那樣的話,她突然的睜開眼睛會讓他不知所措的。
只是,他真的很憐惜現在的她,那件事情,真的是把她折磨得不像樣了,看着比以前更加消瘦的他,看着她滿臉的憂愁和憔悴,他真的是心疼不已,他離開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而且她也說她會好好的,而他還相信歐陽凱會讓她過得很幸福的,可是現在呢?
一想到歐陽凱,嚴洛寒的下巴就不自覺的繃緊了,他現在多麼想狠狠的揍一頓歐陽凱,像剛纔那樣的混亂場面,允兒經歷的應該不少了吧,但是到底有幾次他歐陽凱是出現幫解圍的,他一定要好好的知道一下!
……
當車子駛入大院的時候,許允兒就剛好睜開了眼睛,可是她一直以爲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會是在牀上的,可是沒有想到還是在車上,旁邊還是和剛纔夢裡的一樣,嚴洛寒還在她的身旁,準確的說她還依然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沒有立即離開嚴洛寒的肩膀,而是在想着,這原來是真的,她沒有在做夢,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歐陽凱約她然後放她鴿子是真的,她被記者圍攻是真的,洛寒回來了也是真的。原來她不是在做夢,她沒有在做夢!
可是,在確認自己真的不是在做夢的時候,許允兒卻不敢表現得太興奮了一樣,因爲她擔心洛寒這次的回來帶給她的不會是驚喜,或者他回來只不過是偶然,然後偶然的碰到了她的事情,所以纔來找她然胡幫她解圍的,過後他還是會離開的。
因爲有了這樣的想法,所以許允兒不敢馬上表明自己的心意,而是像往常一樣的情緒,她現在
不能再這樣陷進去了,不能再不考慮自己了,就像之前,她太不考慮自己了,所以到頭來受傷的全都是自己一樣。
因此,她沒有立即離開他的肩膀,而是等到嚴洛寒傾身然後輕聲的叫她的時候,她才慢慢的離開,然後給他一個微笑。
下了車,看着熟悉的大院,許允兒張開雙手,然後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還是熟悉的味道,”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於是轉身牽起剛走到她身旁的嚴洛寒的手,然後牽着他朝一個方向走去。
“不知道還在不在。”
許允兒說的這句話,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嚴洛寒聽的。這個地方,她很久都沒有來了,從那個雨天之後,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雖然許允兒沒有說明是什麼東西還在不在,但是看着他們走的方向,嚴洛寒就已經知道許允兒所指的東西是什麼了。
反手握住她的手,無論她現在是以怎樣的心情和他牽手,無論她只是爲了尋求依靠而接納現在的他,無論她是因爲失望於歐陽凱而不排斥現在的他,他都不在乎,只要他還能有這樣的機會和她這樣安靜的獨處,他就已經很滿足了,他相信,不久後,他和她會慢慢的走回原來的軌道的,他堅信她的心裡一直都是還有他的。
“還在,一直都沒有動搖過。”
嚴洛寒的這句一語雙關的話,許允兒一聽就明白了,原來他還是想從前一樣一如既往的瞭解着她,明白她的小心思,他們牽着手,在院子裡慢慢的走着,她的心思他全都明白着,這彷彿什麼都沒有變一樣,她還是以前的她,他也還是以前的他,他們還是以前的他們,視對方爲己初,視對方爲自己。
然而,他們的心卻不再是以前的心了,它們變了,變得陌生,變得殘缺了。
“這裡似乎什麼都沒有變,和從前一樣,就連這花香的味道也沒有變。”
鬆開嚴洛寒的手,許允兒來到鞦韆旁,她並沒有及時的坐在鞦韆上,而是伸出右手,慢慢的撫摸承載鞦韆的那根粗大的鐵鏈,鐵鏈上面爬滿了她最愛的紫藤花。紫藤花,她記得這株紫藤花是她和他一起栽種的,那時候,她初來這裡,看到鞦韆孤零零的立在那裡,她看着都有些孤單,所以她對他說鞦韆本身就是孤單的象徵,真不該讓它就這麼的孤單下去,後面她提議說要給鞦韆找個伴兒,所以纔有了這株紫藤花。
“還記得栽種它的時候,我唱的那首歌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允兒忽然回頭對站在她身後一直關注着她的嚴洛寒說道,她的嘴角揚起,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回憶的訊息。
本來在望着她的身影思考的嚴洛寒,忽然被她這麼一問,他的思緒不但沒有斷,反而是更加的強烈了。她今天的行爲,很讓人不解,一年之後他們的再見,她對他總是敬而遠之,賓禮相待,就連一個朋友般的問候似乎都沒有,可如今她的表現,她的主動,她的回憶,到底要怎麼去解釋,因爲歐陽凱嗎?還是因爲她出事的事件讓她變成這樣的,還是這本來就是她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記得,我還記得當時的你很美好。”雖然心裡有萬分的疑惑,但是嚴
洛寒還是隨和她的意,回答了她的問題。
伴隨着嚴洛寒說的話,許允兒一個輕微的轉身,然後就落座在了鞦韆上,她說她喜歡它的花語。
“醉人的戀情,依依的思念。”
“永恆的思念、對你執着,最幸福的時刻。”
兩個人同時說出了紫藤花的話語,雖然字面上不相同,可是含義都是一樣的。所以,兩個人便不約而同的望向對方,久久的都不願移開。
不知道對望了多久,許允兒首先轉移了視線,她將視線往下移,一直的移到她的雙腳處,然後就停了了下來,安靜的看着自己腳上的高跟鞋,她有些憂傷緩緩的開口了,“有時候,總是覺得,過去是最美好的,有時候,又總覺得,過去是最殘酷的。有時候,總以爲未來會美好的,有時候,才肯發現未來其實挺殘忍的。”
慢慢的,許允兒通過雙腳的力量,將鞦韆來回的小幅度的搖晃着,然而她的雙腳卻始終都沒有離開地面。她的視線開始慢慢的往上移,直到她仰起45°角的時候,她憂傷的臉上忽然綻放了一抹淺淺的笑容,“有人說,45°角的仰望,代表着憂傷。所以,洛寒,我現在很憂傷。”
說這句話的時候,許允兒抿起嘴脣,那線條的弧度,嚴洛寒看出了憂傷。
“其實,我一點都不瞭解自己,或者,只有你瞭解我,又或者,歐陽凱也瞭解我。我只是不想軟弱,我只是放不下逞強,我只是想堅強,我也想軟弱的像個小女人,哭的像個小女生,可是我明白現實這兩個字。洛寒,你知道嗎?我恨你,可是我又控制不住的愛你,我一直以爲都是你的錯,我一直以爲是你負了我,我一直以爲是你害了我們的孩子,原來不是的,錯的是我,錯在我還不夠了解你,錯在我還不夠關心你,錯在我懷着孕還在淋雨,錯在我愛中生恨,錯在我……”
“別說了!”
在看到許允兒眼角滑落的淚時,嚴洛寒終於出聲制止了許允兒的話語,與此同時他上前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滿臉的心疼,滿眼的心痛。
“洛寒,”
靠在嚴洛寒的懷裡,許允兒像個小女生一樣輕輕的哭泣着,她真的壓抑太久了,她的淚腺並沒有萎縮,她真的需要釋放眼淚,她以爲她會在歐陽凱的懷抱完全釋放她的淚腺作用的,她竟然忽視了,她內心深處的最柔軟的地方,永遠都是屬於嚴洛寒的,也是永遠都是隻有嚴洛寒才能挑起她最柔弱的地方。
“只要你記住,無論什麼時候,我都在。”
伸手擦掉許允兒臉上的淚珠,嚴洛寒這樣說道,字句鏗鏘有力,像是在莊重的起誓一樣。
握住爲她擦淚的那隻手,許允兒不知道該說什麼,以前不知道情況下的她是那麼的恨他,現在知道情況後的她也恨着他,這次的恨,是心疼的恨,恨他怎麼可以欺騙她,恨他在最需要她的時候既然選擇拋棄她而去選擇另外一個女人,恨他這樣對待她和他自己。
“我也只要你記住,無論什麼事情,還有我。”
反手將許允兒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裡,嚴洛寒點頭,然後兩個人相擁在鞦韆處,像從前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