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73.國王與水手·兩個戴琳，一種人生
“所以，那個迪亞克姆聖人讓你們過來殺死恩佐斯，卻連他傳說中的‘灰燼使者’聖刃都沒有交給你？這不就是讓你送死嗎？”
驚魂幻象籠罩下的伯拉勒斯城中，戴着風暴召喚者寶冠，佩戴着虛空石聖徽的國王戴琳拄着一根手杖，站在普羅德摩爾要塞的入口處，對眼前帶着一隊帝國軍趕過來的洛薩元帥吐槽道：
“你們要遠征的可是一位上古之神！還是上古之神裡最陰險狡詐的傢伙，我都不要求你組織幾十個半神過來圍攻它，你最少也有十個半神組成一個應對它的小組吧？
但你看看這城裡還在戰鬥的戰士們，哪有半神啊？
只有一些傳奇者來湊熱鬧，你們不會是打算集結一批凡人來挑戰恩佐斯吧？”
“呃，你話挺多的。”
洛薩拄着皇帝之劍，眼神古怪的打量着眼前的國王戴琳。
這傢伙確實和上將戴琳是兩個路數，那個老水手一副死皮賴臉又自由自在，眼前這個戴琳面容威嚴，儀態肅穆，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氣勢。
看來恩佐斯並不是隨意將戴琳·普羅德摩爾分成了兩半，絕不是隨手切的，那個上古之神真的是很用心的將適合成爲統治者的那一半“拼湊”成了眼前這個“國王”。
剩下的那些“邊角料”則被拼成了水手戴琳。
唔，看來那傢伙真的挺複雜的。
面對國王戴琳的吐槽，洛薩並沒有心情解答，他指了指眼前的普羅德摩爾要塞，對國王戴琳說：
“我要徵用這裡，我的戰士們已經擊退了那些邪教徒和虛空生物好幾次圍剿，他們很累，他們需要一個安全的堡壘休息一下，這座城堡是伯拉勒斯港裡最好的防禦設施了。
你說你是‘我們這邊’的，那就行個方便吧。”
面對洛薩的要求，國王戴琳聳了聳肩，說：
“我很想幫你們，但城堡裡已經有‘住客’了，而且這裡已經滿員了。”
“嗯？”
元帥詫異的看着眼前這“黑衣國王”，戴琳側過身讓開了道路，順着城堡的入口向裡面看去，元帥很快看到了一些躲在黑暗中探頭探腦又竊竊私語的“人”。
那些傢伙還有人類的形態，但個個都身纏幽影，就好像他們在不動的時候可以完美的融入漆黑之夜中。
城堡的通道實在太黑了，洛薩看不清裡面到底擠了多少“人”，但在頭頂那暗色的光芒怪異的閃耀中，元帥能看清楚那些躲在城堡裡的傢伙各個都有非常蒼白的皮膚和病態的消瘦。
這顯然不是“正常人類”。
這都已經不是“人類”了，反而很像是杜隆坦曾經給自己講過的那些在納格蘭草原上生活的“白鬼”獸人們。
“不，他們是人！
他們是那些在海盜來襲的時候沒來得及逃出城市的居民，他們沒有那麼多膽量冒犯王國攝政的命令，便只能躲在各自的家中，徒勞的向海潮或者聖光祈禱。
但日子一天天過去，沒有什麼奇蹟發生。
他們太害怕了，所以選擇融身於陰影，而陰影擁抱了他們。
直到我正在墜入這片清醒之夢，直到我正在看到這些‘影之民’們，我才意識到爲什麼警戒者要讓我完成加冕儀式。
我若不成爲這片清醒夢境的主人，就無法庇護我的子民。”
國王戴琳點了點自己手裡那點綴着漆黑色光芒的手杖，嚴肅的說：
“這些都是伯拉勒斯乃至庫爾提拉斯的居民，洛薩元帥，我是庫爾提拉斯和尼奧羅薩的國王，保護他們就是我的職責。
我知道你們需要休息，所以我可以允許你們進入城堡，但我希望你們不要打擾我的臣民，不要隨意走入那些會活動的黑暗裡，不要恐嚇他們，也希望你們不要被這些可憐人嚇到。”
這一番解釋讓洛薩表情嚴肅。
他在胸前劃了個三角聖徽，低聲問道：
“這樣的人.我是說這些‘影之民’，他們在城裡多嗎？”
“那些沒能逃去德魯斯瓦山區的庫爾提拉斯人，那些最怯懦的靈魂是最先被陰影尋獲的，原本這個過程會慢慢推進，直至在數年乃至數十年後，將整個庫爾提拉斯的生命盡數拖入這古神的夢境之中。”
國王戴琳解釋道：
“現在這個夢境中的影之民只有幾萬人，但恩佐斯將黑暗帝國的投影與物質世界轉換了，庫爾提拉斯的所有凡人都在短時間內被拖入了清醒之夢裡。
如果你和我拿不出辦法，那麼或許幾天之後，你和你的所有戰士們都會成爲他們的一員！
這不是意志能改變的事，洛薩元帥。
這是來自虛空能量對於血肉和精神的強制侵蝕，那種改變和異化可不會考慮到你的心情，更不會因爲你不喜歡就停下來，所以我纔會說迪亞克姆派你們來送死！
聖光很難照到恩佐斯的清醒之夢裡，你們的信仰在這裡幫不了你們。
你最好還有其他援軍，不然我就只能以‘國王’的身份歡迎你們加入我的‘領地’了。”
洛薩點了點頭。
他並未多做解釋，但他和他身旁的鐵馬騎士們盔甲上的聖光雖黯然卻依然真實存在，這足以說明國王戴琳剛纔誇大了虛空在這裡的威力。
聖光顯然還能關照到他們，更重要的是，即便聖光真的被黑暗遮蔽了，難道洛薩還能帶着帝國軍現在就撤退不成？
顯然不可能嘛。
他們有一套完整的戰爭計劃，就必然要按照計劃堅持到最後一刻。
不過很快，洛薩就意識到了一個之前沒空考慮的問題，他看了一眼普羅德摩爾城堡中那些在陰影中行走的“影之民”，說：
“你說你是庫爾提拉斯和‘尼奧羅薩’的國王？”
“是的，恩佐斯需要一個‘虛實轉換’的節點，我就是那個有象徵性的節點，我建議你不要在這種事上過於糾結。
你不是虛空生物，也沒有行走夢境的道途，貿然思考這些‘象徵性’有關的問題會讓你的腦子炸開的，尤其是在這個虛空能量充盈，任何多餘思考都可能會引來一些‘奇怪東西’的地方。”
國王戴琳聳了聳肩，對洛薩說：
“我也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想問如果我們來到了清醒的夢境中，那麼原本存在於此的黑暗帝國最後的城市尼奧羅薩去了哪？
答案是物質世界。
虛空生物的黑暗帝國此時就矗立在庫爾提拉斯的疆土之上，其中的無面者、克熙爾、食屍者、黑暗元素等等怪孽都隨着它們的帝國一起進入了物質世界。
羣魔亂舞啊。
就像是一瞬間，艾澤拉斯就多出了一個虛空勢力的國度，他們很快就會對整個世界的每一個地方展開瘋狂的入侵，而它們所到之地皆會成爲黑暗帝國的XJ土。
你知道最悲劇的是什麼嗎？”
洛薩點了點頭。
他說：
“我把整個世界各個勢力的精兵強將都邀請過來對抗世界之敵，現在他們都被恩佐斯的麾下勢力纏住了，本該被他們保護的國家也處於極端的虛弱中。”
“對，你們踏入了恩佐斯的陷阱，雖然這個陷阱不是爲你們準備的。”
國王戴琳將自己那威嚴又神秘的黯光王冠推了推，說：
“恩佐斯沒能抓上來最大的那條魚，但它這一網下去確實撈的鉢滿盆滿，儘管沒能把警戒者騙過來給虛空大君們堵着門殺，但它確確實實把迪亞克姆用心保護的你們都抓了過來。
救世者們應該都在這場行動裡吧？
想一想，如果這世界上沒有了你們.”
“它也不怕胃口太大崩了牙。” 洛薩罵了句，但隨後就看到國王戴琳正準備離開這，這讓洛薩詫異的揮手攔住了他，指着此時一片混亂的驚魂幻象下的城市，對戴琳說：
“這裡兵荒馬亂的，你要去哪？”
“去救我兒子。”
國王說：
“我本來面臨着抉擇，在這些影之民和坦瑞德之間我只能選一個，但現在你來了，帝國的皇帝，我可以放心的將我的人民暫時託付給你，我要去履行一個父親的職責。
另一個戴琳也正在趕過來。
那個孩子就被恩佐斯困在這夢境之中，它本來用坦瑞德作爲媒介引誘我踏足黑暗，但陰差陽錯下被我掙脫了束縛，所以它現在從上古之神墮落到了‘綁匪’的程度。
它要求我必須順從它，但我並不打算這麼做。”
看到洛薩還有疑惑，戴琳嘆氣說：
“我一直在強調，我是庫爾提拉斯和尼奧羅薩的國王，這意味着我在恩佐斯塑造的‘現實’和‘夢境’中都有通行和統治的權力。
這座城市裡所有在和你們交戰的虛空生物都是我的下屬，而恩佐斯給我的命令是讓我纏住你們，拖住你們直至你們被虛空侵蝕成‘自己人’。
它們羣龍無首是因爲我沒打算履行那個命令，否則你哪來的機會和你的戰士們一起走到我面前？
在外界，你是皇帝和英雄。
但在這裡，你只是庶民和獵物.
所以，去打獵吧，把你們見到的每一個虛空生物都幹掉！”
國王戴琳揮起手杖，在那纏繞着虛空黯光的手杖劃過的防線，虛空的能量驟然減弱到不會讓戰士們頭疼欲裂，迸發幻象的地步。
洛薩還能聽到恩佐斯的呵斥聲，那是在呵斥一個狂悖的僕從居然敢挑釁創造者。
“它要派出它的‘看門狗’來殺死你們了。”
國王戴琳撇嘴說：
“但木已成舟，除非它不想要維持現在這種‘虛實轉換’，否則它不會親手毀掉我這個節點。
就在這堅持住，洛薩，我不知道你們準備怎麼對付恩佐斯，但如果你們真的可以靠信仰將戰爭推進到最後，即便恩佐斯再不願意，它也得親自於此現身來殺死你們。
總之，祝你們好運，也祝我好運。”
說完，國王戴琳拄着手杖，將胸口的虛空石聖徽佩戴到完美的位置，然後大步走入了眼前被虛空天幕籠罩的城市中。
在他消失時，那些躲在普羅德摩爾要塞中的“影之民”們突然暴躁起來，在帝國軍將士愕然的注視中，那些病態的“人影”咆哮着衝出他們的藏身地，化作一道道亂舞的影子衝進了城市裡，快到戰士們根本來不及阻擋。
“元帥！”
狼人形態下的布萊克摩爾將軍衝上來大聲說：
“您不是答應過戴琳陛下會爲他保護這些影之民嗎？現在他們都跑了，這兵荒馬亂的，我們該怎麼把他們帶回來？”
“爲什麼要把他們帶回來？”
洛薩看着布萊克摩爾將軍，他認真的說：
“清醒之夢中的人民只是選擇追隨他們的國王踏上戰場，很顯然，戴琳之前的‘加冕’並不只是被賦予某個頭銜那麼簡單，這些影之民真的將他視作領袖，所以，祝他們好運吧。
將軍，給我們的戰士們發出消息，讓他們向普羅德摩爾要塞前進集合。
我們要在這裡塑造防線，抵擋恩佐斯的噩夢造物。”
他剛說完，一道黑色的虛空漩渦就在這驚魂幻象的廢城之中迸發，伴隨着低沉的腳步聲，在大地的震動中，一頭長着兩個大腦袋和無數個小腦袋的“黑皮大狗”就踏入了這清醒的夢境裡。
它咆哮着向洛薩所在的方向衝過來，兇殘無比，強悍無狀，所到之地那污穢的涎水滴落，讓虛空的腐蝕充盈環境本就悽慘的廢墟之間。
這傢伙肯定就是戴琳口中的“看門狗”了。
但洛薩並不怕它。
元帥上前一步，激活了艾澤拉斯之心，讓自己身纏救世者的力量朝着那大黑狗迎了上去。
國王戴琳說的很明確了，在他不配合的情況下，恩佐斯只能自己動手來讓這羣至尊星魂的救世者們墮入虛空，千須之魔一定會出現在戰場！
到那時，就該自己轉達世界母親對恩佐斯的“問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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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拉勒斯城的碼頭。
這裡曾經叫匯帆市場，是整個南海上最繁華的巨大貿易區，每天在這裡的商業流水是個足以讓其他國王羨慕到流口水的數字。
庫爾提拉斯的強大從來不只是依靠海潮賢者或者他們的無敵艦隊，這個海軍強國首屈一指的貿易規模和它位於南海航路中段的地理位置纔是它崛起的關鍵。
可惜，南海大亂和庫爾提拉斯的災難徹底葬送了這一切。
被置換到這個清醒夢境裡的匯帆市場蕭條無比，這裡沒有任何生命氣息，死寂的就如墓地一樣，但在那黑色的無光之水上，一艘猙獰的“活體戰艦”正在滿帆航行，哪怕這水面上沒有一絲風。
帶着海盜帽的上將戴琳意得志滿的拄着深淵三叉戟站在船頭，鼻青臉腫的他向自己的城市眺望。
說來慚愧。
在被靈魂分裂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伯拉勒斯呢。
他遠遠的看到了碼頭邊站着的那個穿黑袍，戴王冠，拄手杖的傢伙，那裡只有他一個人不，上將感覺自己好像眼花了。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海面，那裡確實只有國王戴琳一個人，但在剛纔的某個瞬間，他分明看到了國王戴琳身後站着一整支衣衫襤褸的國民。
那些傢伙如幽靈一樣擠滿了整個死寂的匯帆市場，他們好像無聲拱衛着他們的國王。
隨着強悍而暴戾的海上王權號緩緩靠岸並主動下錨，如觸鬚一樣的血肉舷梯向下翻動最終抵在了岸邊。
上將大步從上面走下來。
他身後跟着阿拉希人的國教牧師們，他們一路上抓緊時間在船艙中休息了一會。
本以爲在一艘“活着”的戰艦體內休息會非常危險，但事實證明，戴琳和他的船關係確實不錯，在上將叮囑之後，海上王權號並沒有“吃掉”這些傢伙。
還給了他們一個不錯的夢境呢。
“洛薩皇帝在普羅德摩爾要塞抵擋恩佐斯的大軍，千須之魔終會在那裡出現。”
國王戴琳很有派頭的擺手說：
“去吧，讓這老水手留在這，我和他有另一件事要去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