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最暗黑 下

“子安,你太急躁啦,”老王痛心地說。

在宋朝有兩大禁忌的話題,地與稅。

說說沒關係,那怕象李覯、張載、程氏兄弟公開說,實施古代的井田制度,但不能上書,強求朝廷通過。

包括王安石,對這兩個話題也避之不及。

頂多實施了一下方田均稅法,似乎沾到這個地與稅了。

但始終貫徹得不徹底,而且只是讓豪強如數報出隱田數量,不是讓他們將耕地交出來均分給平民百姓,更不是讓他們從此以後停止兼併。

然而就是這樣,因爲方田均稅法,讓多少豪強憎恨之。

更不要說齊商稅了,宋朝有多少官員經商,爲何,因爲宋朝制度,或者所謂的祖宗家法,是禁止官員行商的。

然亦當時風俗,以詐清高,養名譽爲事……所以呢,大家都在找代理人經商,沒有證據證明他們主動出面的,那麼如何公正地去記載。但就是這樣,在相關宋史資料裡,還能看到n個大臣在經商,並且多有不法現象,包括趙普。

就連蘇東坡這樣在蜜罐里長大的乖寶寶,還帶着幾船私鹽回巴蜀,以謀取錢帛。結果因爲什麼不懂,連經營暴利般的私鹽,居然還虧本了。

所以這孩子……還是去寫大江東去吧,當官好,理財好,都不是這孩子的強項。

就象宿州城吧,位於大運河汴水要道上,因此商業日益繁華,城中百姓擠不下去了,因此知州周秩應廣大百姓請求,向朝廷反應此事。宋哲宗撥下一萬貫錢帛,讓周秩擴建宿州城。

這是好事兒。

一個擴城,能增加多少擠地皮。

又解決了城中百姓房屋緊張的局面,並且擴建後會使宿州變得更繁榮。然而蘇東坡打了小報告,說是勞民傷財。此事不了了之。甚至在後來抗金中,作爲最重要的城池,因爲那次未及時擴建,留下了嚴重的隱患。

蘇東坡是好心。可因爲不懂,反而辦了壞事情。

但其他大臣不是浪漫天真的蘇東坡,他們頗有心計,特別是那些來自權貴豪門富商的後代,比如富弼。富家在洛陽本來就是一個鉅富之家,加上他本身有才學,因此沒有中進士,晏殊依然賞識富弼,將女兒嫁給了富弼。不過這個小小晏可不是一個省事的主,反而因爲這個女兒,晏殊與富弼關係一直不大好。

也就是非是所有官員都有家人手下在經商,但有不少官員都直接或間接參與了商貿。

原因很簡單,什麼來錢最快,非是土地。農業是穩定收入,但暴利還是工商業!

不僅暴利,而且因爲他們的地位,胥吏不敢徵收任何場稅。

這個場稅頗是驚人的,最少是百分之五,一趟商貨就省下百分之五以上的稅賦,那麼這個稅賦無疑就化成了利潤。百分之五以上的利潤哪!

想一想,王巨推出齊商稅,會惹得多少豪強權貴士大夫的痛恨?

最要命的是皇上當場居然還同意了,立即頒下詔書。

並且這個詔書再加上王巨以前的種種作爲。還會讓人想入非非。

想什麼呢?現在是齊商稅,未來會不會齊所有的稅?包括兩稅。

而且王巨還有過類似的做法。

齊掉稅後,會不會齊地。

張載以前可是多次說過實施古代井田制度的,而且王巨在南方執行了強硬的改土歸流政策。並且打壓豪強與各蠻酋,然後將他們家中的財產抄沒,所有宅與田一起均分給平民百姓。

如果大家這樣一想,會對王巨產生什麼樣的看法?

到時候王巨必然會因爲反對聲音強烈,貶出朝堂。

“王公,自從我回來。有些人躲在暗處爲了對付我無所不用其急,刺殺,污衊……但也不算是完全空穴來風。這些年,因爲我,直接或間接死在我手中的異族人,包括西夏人、交趾人、占城人、真臘人與海外的土著,將會以百萬計算。說不定過了一千年後,子孫後代反思,仍會給我冠上一個屠夫的稱號。最少異族人必然會給我冠上這個稱號。但又何妨?爲了大宋,爲了這羣族人,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如果西夏不入侵,金人不南下,後來列強同樣不入侵或者打壓中國,王巨也不想這麼去做。

但事實是……人會吃人的。

就象美帝,一邊喊着人道主義,中國威脅論,然而因爲石油等資源,發起了多少戰爭!

其實有時候王巨也不忍,但沒有辦法。

機會只有這一次,錯過了就永遠錯過了。比如彼岸的彼岸,只有三四百年,歐洲人就要關注那片土地了,從那時起,白種人就漸漸成爲第一人種了。

王巨都說到這份上了,王珪無法再勸。

果然,無數反對聲音傳出。

委婉的說法如呂公著等人,說是會騷擾百姓,打破朝堂好不容易換來的平靜。

激進的說法,則是王巨動輒以利動人,以利動朝廷,這將會將宋朝拖入一個功利時代,道德淪喪。

還有其他一些莫明其妙的理由。

就連司馬光都在洛陽,連寫了三封信給趙頊。

背下有沒有寫信給呂公著、馮京與孫固等人,就不得而知了。

甚至趙念奴派婢女上門,暗中通知,說是高滔滔在宮中也在遊說,勸趙頊放棄這個可怕的做法。

迫於這種情況,王巨只好在大朝會上做出解釋:“諸位,關於齊商稅一事,有許多人反對。然而我只想說兩件事,第一件事,以前我一直未說,直到去年得到大量金子來源後,纔將想法稟報給陛下。諸位多半也知道了,未來的舉措正是銀行司。它的來源有二,存貸利息之差,刺激工商發展,以便讓許多百姓變得更富裕,朝廷同時也會得到大量商稅。一旦銀行司成立以後,這個商稅所得甚至超過了存貸利息所得。並且我也在派人安排籌集大量金銀。數量越多,作用越大。有可能未來朝廷所得不僅是兩千餘萬,甚至三千餘萬,四千萬。但這個基礎就是必須最大限度地齊商稅。”

“諸位。如果朝廷能獲利這麼多,並且是在沒有加賦稅的情況下獲得的,會帶來如何的變化?不僅國庫更加充盈,許多百姓因此而受益。並且在財政更寬裕的情況下,朝廷就可以取締青苗法、手實法與寬剩錢。至於許多人反對的保甲法與保馬法。只要財政寬裕,朝廷免費向保丁發放所有的器甲,並且給保丁免掉半年相關的賦稅,那麼還擾不擾民了?不但不擾民,相反,就將它的作用無限放大,例如防盜、讓百姓有尚武精神、朝廷在特殊需要下,能立即挑選大量戰士、協防邊境安全。”

“還有保馬法,只要財政寬裕,朝廷不用出少量錢帛。強迫百姓自己購買,而會主動從各地購來大量馬匹,再交給百姓飼養。那麼百姓還會不會產生負擔?那麼同樣它的作用也放大了,如能訓練更多的人會騎馬,替朝廷儲備大量騎兵,同時馬數量擴大,可以利來運輸,可以用來耕地……”

“子安,但那來的馬匹?”呂公著在西側問道。

“呂公擔心是有道理,然而今日非同往日。這個獲利可能要到幾年後了,幾年後相信章質夫早就將大理完全平定,那時候就可以從大理得到大量滇馬、騰衝馬、烏蠻馬,還能從茶馬道上得到大量吐蕃高原戰馬。並且海運發達。海船變大,也可以繞道遼國後方,與女真人交易戰馬。並且還有一處,在彼岸那個最大的島嶼上,有大量適宜放牧的牧場,不僅養着大量牛羊。同時也養了許多馬。只是馬的繁殖速度比較慢,不過幾年後,彼岸馬匹數量必然增加。雖然路途遙遠,用船運輸戰馬更是不易,但也可以每年向朝廷提供數千匹戰馬。並且這批戰馬,有的還刻意從大食那邊買回來的戰馬雜交,遠比女真戰馬更加高大。”

“實際保馬法應當取締了,”馮京在邊上說道。

“馮公,如果朝廷提供戰馬,也不用取締,大量飼養戰馬,不僅利國,也利民。不僅是馬,我朝各種大牲畜都嚴重缺乏。實際若不是考慮到財政,我都想提議,所有大牲畜就象我在地方上治理的那樣,不計入財產算戶等,那麼百姓就敢於飼養牲畜了。”

這就得要錢。

如果大牲畜不計入戶等,宋朝將會有許多百姓立即降戶等,這意味着稅賦同時會迅速減少。

這是第一個損失,還有一個損失。

宋朝國庫主要收入,就是兩稅,四大榷(鹽酒茶礬,榷香是內庫所得,與國庫無關),各種商稅關稅,不僅是貿易的過往稅,還包括屋產稅,宅田交易稅,各種坑礦坊監等“國有企業”的收入,不要小看了這些收入,它同樣是宋朝的一個收入大戶,就象坑礦的課量,每年各種金屬的課量幾乎達到了五千萬斤!

地租,怎麼國家也收租子了?實際宋朝有許多官田,有的用來做官員的職田,有的用來做學田,還有的用來做官兵的營田與弓箭手田,同時也有一部分租給百姓耕種。

還有一些隱形的收入,如科配和糴,不僅是抑配物價的,它們也在謀利中。以及各種折支攤派等苛捐雜稅……

又有一些大家都想不到的收入,如牛租,百姓不養牛了,於是官府養牛,再租給百姓,以便利於種植,增加糧食產量。

用意是好的,然而執行是另外一回事了,往往牛死了二三十年,官府還繼續向百姓徵牛租。

這個收入一年也有幾十萬貫。

一旦不計入戶等,這個收入同樣也沒有了。

當然,站在普通百姓角度,那無疑是一項善政了。

但站在國家角度,卻未必喜歡,所以王巨說必須等到財政進一步寬裕,才能在全國範圍內正式出臺將所有大牲畜不計入戶等的政策。

不是說愛民嗎?

馮京只好退下。

王巨繼續說道:“陛下,諸位,我再舉一個例子。彼岸,大家都開始關心了。去年彼岸的財政收入是三百八十餘萬貫,但其收入只有兩稅與商稅兩條。因爲百姓數量還是比較少,又是地廣人稀,所以糧食價格十分低賤。低賤得你們無法想像。一般麥米豆一斗高者才十五文錢,低者才幾文錢。再加上稅率同樣很低,平均下來只是二十徵一,是真正的二十徵一。沒有任何的苛捐雜稅。因此折成貫錢,實際不到三十萬貫。餘下三百五十多萬貫則完全是商稅。但彼岸有多少百姓,你們同樣也知道了。”

在他們心中,彼岸是兩百多萬百姓,也就是均攤下來。一人得攤派到一貫半的商稅。

如果按照這個比例均攤到宋朝頭上,最少得有一億七八千萬貫的商稅了。

而去年全國財政收入加上新得的兩路,不過一億九千幾百萬,當然,與前幾年相比,這說明了這幾年國家也漸漸開始寬徵薄斂,否則加上兩路數量會超過兩億以上。但這個一億九千多萬,是束、石、匹、貫、斤、兩、件,實際折成貫錢,不過一億四千餘萬貫。

至於商稅所得。包括王巨帶動新增加的商稅,也才一千萬貫。

這樣相比較就嚇人了。

但沒有完,王巨繼續說道:“並且諸海商們爲了繁榮彼岸經濟,纔開始時對彼岸各個行業實行了免稅一到三年的政策,現在彼岸內部的各個行業,有八成以上還沒有正式徵稅。因此未來三年時間內,彼岸的商稅可能翻上一番。”

蔡確關心地問:“稅率幾何?”

“他們搬抄我朝稅率的,並無二樣。區別之處,則是真正的齊商稅。所以若不是彼岸土著人的威脅,還有一些水土不服。可以說彼岸的百姓,與我朝普通百姓相比,他們是生活在天堂裡。”

這就是彼岸的一個最重要的作用。

與宋朝相比,整個地球上的國家都只能算是蠻夷。不開化的國度。

因此無論怎麼去做,都沒有一個很好的例子對照。

但現在就有了。

這就是最好的反駁。

不過這次反駁,只是暫時的壓制,就連京城各市坊,都開始有些風言風語。

韓韞感慨地說:“這就是輿論啊。”

“不僅是輿論,還是大家的認知。”

所以王巨在橫渠配合張載修著完善了關學。

這個認知真的很重要。就象古代對商殃的評價,褒的一面很少很少,多是貶的一面。爲何,司馬遷是也。

太祖看了十七遍資治通鑑,於是多次無嘗援助友邦。

有人說我也看過了,但你有那能力耐心才情深入地看進去了嗎?恐怕連那大段的臣光曰都不會去看吧。

看了那麼多遍,又看進去了,那麼會多少受它的影響,包括司馬光對權謀、歷代興亡的認知。

程氏儒學影響了朱熹,朱熹儒學影響了明清,因此產生了多大的變化?

同樣,這種認知也影響着輿論。

不過知道了王巨計劃,韓韞也沒有擔心。

繼續着……

但這件事非是發生在京城,而是在密州。

王巨一直擔心着漢人留戀家園故土,也不能說不對,但也不完全對。如後來的打工潮,如果京城戶口放開,相信一半人會選擇遷離家園,去帝都生活。

之所以古代百姓不願意遷徙,原因很簡單,大多生活在封閉的環境裡,因此不瞭解異地他鄉的情況,那麼對異地就會產生畏懼。所以唐初多次遷徙百姓到寬鄉,百姓卻不願意配合。

然而武則天遷都洛陽後,許多關中百姓自發地去中原了,於是洛陽一帶人煙迅速稠密起來。

現在也一樣,隨着郵驛司的設立,書信得以往來,甚至許多人還匯錢帛給故鄉的親人親戚,張行觀又刻意安排了許多百姓,親自回來現身說法。

再加上赤貧百姓真的多啊。

連飯都吃不飽了,彼岸又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所在,還會留戀家園嗎?

再加上官府不再阻攔了,又是夏麥還未熟,鬧春荒的時季,因此大量百姓開始涌向幾大港口。

但與前兩次不同,第一次大規模遷徙乃是前所未有的旱災,第二次是官府主持,這次無災又無官府主持,因此一些欠下高利貸的百姓。也偷偷模模地連夜逃向幾個港口。

於是事兒來了,百姓投奔你們,我們沒權利反對,這是朝廷准許的。然而這些百姓還欠我們高利貸呢。得償還給我們吧。

一些大戶派來僕役,找人抓人。

開始時,幾個管事沒有干涉。然而這一抓,避免不了發生許多悽慘的事,甚至當場捆綁起來。打得死去活來。

這些管事現在生活變好了,可以前同樣多是貧困人家出身,看不下去了,便悄悄對臨時安置的百姓傳話,你們那一個欠了主家的高利貸,立即上船,當然,在船上活動空間有限,甚至都不敢上甲板,而船又不會馬上返航。這意味着得受好幾個月的罪,可總比抓回去強吧。

這些百姓便上了船,一些主戶要上船抓人。

在岸上我們沒有權利過問,但憑什麼你們登我們的船搜捕抓人。而且那一艘船上沒有武裝護衛?

南方還好一點,特別是密州港,而且這裡屬於北方,宋朝的核心區域,於是這些人家便找到密州知州周潯。

周潯是舊黨一方的,但他同樣沒有辦法,萬一這些海客不配合呢。那麼這個強行派衙役上去抓人,不但可能會鬧出事,甚至破壞朝廷的協議,走私又開始了。黃金也沒有了,這個責任就大了。所以面對這羣“大爺”,他也無輒。

就在他束手無策之時,得到了一個機會。

海客們藏人,有一些逃犯同樣看到了機會,便對管事們。我們也欠了高利貸。那就上船吧。

這是窩藏罪犯了,周潯立即上書朝廷。

其實王巨同樣再三強調過遷徙百姓的作用。

這個遷徙與後來天朝不同,多是貪官富人移民,他們走了無所謂,但他們將從國內搜刮來的大量資金也帶走了,所以全國上下都感到痛恨。

然而現在這種遷徙,赤貧百姓幾乎達到了九成以上。

所以王巨說它能多少緩解宋朝人口迅速增漲的壓力,逼迫主戶不得再虐待佃農,緩解社會的壓力,窮了往往就會胡來了,十個山匪最少有七個是窮得活不下去的,因此也維護國家的治安了。而且爲了感謝,海客們也主動不走私了,並且捐助了這麼多金子,幾乎相當於宋朝給遼夏兩國歲幣的兩倍半。

這是一舉四得之舉措。

但在這個當口上,周潯的上書,又再度引起了譁然大波。

王巨無輒,只好在常朝會上刻意說了這件事,是有可能收留了一些逃犯,但這個數量不會多,況且涉及到的範圍又能有多少逃犯?全部逃到船上,也不會超過一兩百人吧。

不過他也表態,會寫信給各個海客的管事,讓他們自我在船上搜查一下。並且也好甄別,想來欠下高利貸的百姓,能有什麼樣的好日子,多半是面黃飢瘦的樣子。但那些逃亡,有許多是窮兇極惡之輩,大多數因爲吃得好,油光滿面。

並且普通百姓多是帶着一家老小逃過來的,逃犯可能會有數名團伙,然而不會有一家老小。

這兩條,就基本上將逃犯甄別出來了,再交給官府。

“但那些百姓呢?”孫固道。

“孫固,何謂高利貸,你當真不清楚,給他們一條活路吧。都是大宋的百姓,都是陛下的臣民!”王巨不耐煩地說。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但欠的是什麼債哦!

古怪的是孫固這次就沒有再說話了,然而不久市坊裡就傳出一條謠言,說是海客公開收留欠債百姓,就是王巨唆使的。

但事到了這份上了,王巨也置之不理。

然而一波又興起……

程昉之死,一是年齡已高了,但興修了那麼多水利,不僅要操勞,還要操腦,特別是處理因爲水利所侵佔的耕地。二是御史們彈劾,文彥博的恫嚇。

兩相結合,心情鬱悶,終於病死。

但程昉也有親人的,全部在開封城中。

人死了,就沒有必要再鞭屍了,朝廷雖沒有弄什麼追贈,但趙頊念老程有苦勞之功。因此給予其從子(侄子)一些補償。

不過中使口旨傳到了,補償卻一直沒有看到。

正好王巨在宮中替老程略略打了抱不平,不知怎麼就傳了出來,老程的侄子心裡就想。原來俺的伯父與這個新宰相關係還是不錯的。

於是敲了聞登鼓,狀告死去的李師中,說是李師中受文彥博所唆使,然後剋扣了朝廷發放的撫卹。

李師中、文彥博、呂公著……等等,這些人都是舊黨大佬。關係向來一直很不錯。

掌管登鼓院的官員一聽就嚇着了,是真還是假哉?

而且陳世孺殺妻案影響還沒有完全平息呢。

這一牽,不僅牽出死掉的李師中,與舊派大佬文彥博,說不定又牽出呂公著。

於是立即稟報給趙頊。

趙頊有兩個選擇,一個認真的調查,第二個以污衊官員罪論處。但這兩個選擇都不是好選擇,前面的牽連太大,而且文彥博不管怎麼說,影響力還在的。並且新黨大臣說不定又會藉此生事,新的爭議又要發生了。後面的就有點對不起老程了,最少程昉的從子來告狀,恐怕朝廷的撫卹確實沒有發放下去。

王巨得知後,便說了一句,無論文彥博或者是李師中,都不會做出這種沒出息的事。多半是開封府當時某個負責的胥吏以爲許多士大夫不滿程昉,所以程家人可欺,便將這筆撫卹貪污下去了。

這樣的例子有很多,就象王巨纔回來時。李老漢的兒子犧牲了,撫卹同樣被剋扣了。最後牽連了許多胥吏,差一點將依政縣所有胥吏一窩端了。

王巨的那個便宜父親同樣是如此。

因此王巨建議將這個胥吏找出來嚴懲一下,然後朝廷補放一些撫卹。將此事由大化小,由小化了,也就算了。

做爲文彥博的政敵,王巨能說出這番話,還是很容易的。

然而做爲他的政敵卻不是這樣去想,反而認爲程家人鬧事。就是王巨暗中唆使的,用此來污衊文彥博與死掉的李師中名聲,甚至醉翁之意不在酒,說不定就是將對付文彥博,以及呂公著。

其實這是王巨對趙頊的最後一個考驗。

無論大臣們怎麼說,你自己兒得有一個判斷力。

文彥博就不牽連了,至少現在補償老程一個追贈吧。非是一定要追贈老程,而是一種對自己的認可。

可能趙頊沒有多想吧,因此沒有想到此節。僅是按照王巨提議去做了,果然查出來,是一個姓李的胥吏所爲。然後讓開封府派人通知程家人,與李師中、文彥博無關,你們不要再鬧了,這個撫卹朝廷補放給你們吧。

暗黑開始……

一個死去好幾年的太監翻了出來,可能這終於使一些人動怒。

他們也集中力量對付王巨,包括種種調查,然後就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真相。

不知道文彥博從哪兒聽來的消息,不過他沒有出面,而是暗中派了僕人通知了一些官員。這些官員也不敢斷定真假,不過這事兒大條了,一些官員又對王巨不滿,於是上書,隱晦地說出。

那就是王巨與大長公主有染,並且那個趙天賜就是兩人的親生孩子。

時間上也對得上,正好那時王巨在京城,還沒有去慶州。然後王巨去了慶州,趙念奴去了杭州,大約就是在杭州生下了這個孩子。隨後趙念奴返回京城,再派府上婢女將這個孩子抱回來放在她府上的門口,於是順其自然地就收養了。

但是不是有此事呢?

其實趙頊那天在趙念奴府上就懷疑了。

然而讓他說什麼?

於是接到這些奏章時,趙頊一直沉默着。

事情泄露了,王巨就不能否認了,聽到一些風聲後也沉默着。

其實這種沉默,已經代表着一種承認。隨後在大朝上孫固當着羣臣的面,就厲聲責問王巨:“坊間傳言,你與大長公主有染,可有此事。”

王巨想了想,說:“有。”

一個有字,使得所有大臣一起譁然起來。

“陛下,這是千古未有之醜聞哪。”孫固幾乎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孫固,勿用那麼痛心疾首,幹嘛呢,既然我做了,我就會負責任。不就是看我不順眼嘛,不就是我齊商稅讓你們不高興了嗎,用得着調動這麼多資源,連這個隱蔽的事都查了出來!”王巨譏諷一聲,然後又衝趙頊說道:“陛下,臣有負陛下重望了。”

說完後,離開朝殿。

趙頊嘴張了張,想說一句,你怎麼就承認了呢。

不提別的吧,銀行司肯定是離不開王巨了,而且趙頊國庫內庫積攢了價值一億多貫的各種財富,以及大量糧食,是爲了什麼?不是真的斂財,對付西夏啊。這更離不開王巨了。

但這事兒,讓他怎麼開口。

高興的未必高興到最後,最後說不定會哭。

離開的也未必真的會離開,最後說不定會笑……並且這成爲宋朝史冊上最大最詭異的疑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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