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雪從灰暗的天空緩緩落在城鎮,瘦弱的男孩蜷縮在昏暗的路燈下,固執的守着一個永遠無法實現的約定。
大風吹過,模糊間,殘留着約定的話語。
【凌辰,你要乖乖呆呆這裡,不要亂走。我會回來找你的,你要一直——等着我。】
……
電閃雷鳴的羣山之巔,藍紫色的閃電明滅不定的照亮了一片荒涼狼藉的山洞。
冰藍色的古風少年站在山洞中間,一雙鮮血獸瞳冷冷的盯着那張空空如也的白冰牀,良久……少年籠在袖中的手,慢慢握緊,同時,洞內山石墜落,灰塵簌簌。
金色的獅子高傲而立,口吐人言,“瀅的東西被偷走了。”
祗面無表情,揮袖離開。一瞬,冰牀粉碎,山洞崩塌,泥石流奔涌而下。
“守護獸沒有代替之說,它,必須死。”
……
無邊無際的幻夜,曼陀羅盛開的城堡。
穿着黑色哥特式服裝的***在窗前,壓低的黑色軍帽遮住了他的容顏,周身黑霧瀰漫,縹緲又危險。
“大人,家族戰決賽的賽制已經出來了,請您過目。”披着黑斗篷的人恭敬的遞上一張紙。
男人看完,冷冷一笑,“混戰啊,這樣就更能讓‘親愛的千’對上你了。”
男人看着一旁的白裙女子說着,沒有溫度的手輕撫高傲女孩的臉頰。“Dnna,你是我送給千的第五份禮物,一定要確保他好好接受啊~”
“……”女孩不語。
“island,東西都準備好了嗎?”男人道。
Island頷首,“已準備完畢,幻夜與月瑟將同刻出現,所有人都會死。”
“呵呵……那可就太好了。”
這語氣,猶如地獄刮出的陰風,帶着執着不休的復仇業火。
……
薩麥爾島最北邊的古老莊園。
窗前,穿着襯衫的赤發青年神情冷酷的講電話,左臉上黑色世界樹紋身一直蜿蜒到頸間,沒入襯衫,栩栩如生,妖冶冷邪如魔。
“這裡要變天了,你該來看看。”
窗外,天色陰霾。
電話那頭,那人聲音溫潤如玉,淺笑,“我知道了,我明日便過來。”
……
酒店215房間裡。
千影靠在窗邊,綁着繃帶的手磕在窗臺上,神情迷離的看着窗外的天色。
養傷的這幾天,每天都有人來看望他,給他送慰問品,關心他的傷勢。他的傷是徹哥的守護獸——青韻治療的,好得差不多了,也不會留疤。
祗的話……
一陣悶熱的風吹了進來,揚起他金色的髮絲,帶進一室潮氣。
一雙修長的手伸了過來,關窗。
千旋摸了摸千影的頭,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別憂傷,家族戰會結束的,祗會回來的,兇手也會找到的。一切,都會變好的。”
“恩……”千影將頭枕在千旋肩頭,神情有些憂傷。遠處天空傳來悶悶的雷聲,千影的思緒又一次發散……
這種天氣很不舒服,悶熱、死寂、窗外有着樹葉的沙沙聲,雷的悶響,天陰沉沉的,風雨欲來。
而,悲劇也從這開始。
春天是風雨多變的季節,前幾天春光明媚,後幾天便陰雨連綿,若如愛惡作劇的孩子,變幻莫測卻讓人無可奈何。前夜下了一晚的雨,正午時分,地面還是有些溼。薩麥爾島上人們出了旅店、家門,匯聚到島中心的白色廣場。
廣場中心是一個幾百平米的人工湖泊,湛藍的湖水中心有座百來平米的雪白閣樓,三層,精緻復古的哥特式風格。閣樓四面各有一座白木浮橋,連接閣樓與廣場。
湖泊之外是鋪滿大理石的宏偉廣場,東南西北四個入口分別佇立着華美又巧奪天工的四翼墮天使雕像。廣場外圍是數以萬計的觀衆席,此時,大多坐滿,人聲鼎沸。
這裡是薩麥爾島,是惡魔之島;這裡是abadon廣場,是罪惡開始之地;這裡是evil樓,是罪惡終了的場所。
今日家族戰決戰,戴斯VS菲歐娜。
喧鬧中,少年們與少年們對峙,要爲曾經的悲傷、罪惡畫上休止符。戴斯的五人,統一着白色藍邊風衣,左臂繡着家族的徽章——薔薇與荊棘。菲歐娜的五人,統一着黑色白邊正裝,袖口繡着銀色曼陀羅。
【家族戰決戰規則:治癒之戒——辰月戒已放在廣場的任意場所,先找到辰月戒的家族爲首勝者,戰鬥時間爲4小時。……現在,戰鬥開始。】
解說間,evil樓的大門緩緩打開。話音剛落,黑白影一閃,場上只餘2人。
東邊的白木浮橋上,唐凌辰與Night對峙。Night擡手,壓低了鴨舌帽的帽檐。唐凌辰神情冷酷,握刀的手用力到發白。
Evil樓一樓,白色旋轉樓梯下,司空玄鉞對面前,戴黑色曼陀羅面具的男孩微微一笑,他今天紮起了水藍色的長髮,斜長的劉海遮住右眼,顯得神秘又溫和。Kite歪了歪頭,嘴角彎彎,亦對他笑的燦爛。
二樓。巨大的金沙漏斗兩側,千旋看着某位性別不明的黑斗篷人,挑眉,“大叔,怎麼又是你。”
三樓。鍾離清苑仰頭看着坐在書架上的黑裙少女,繡眉微蹙,隨即轉身就走。“嘖,失策,怎麼對上個女的?要和小玄換對手~~~”
聞言,Greed握拳,怒火中燒。
空中。冷風吹過頭頂,帶來春峭般的寒意。高傲的銀髮白裙少女俯視心不在焉的白衣少年,冷言,“你就是那個祗的主人?”
千影無言,只是低頭看着下方的……唐凌辰。
凌辰,不要被殺伐之氣迷了心智。
……
周圍是讓他及其嫌惡的歡呼聲,唐凌辰拔刀出鞘,冷光中,黑金長刀迅速幻化成冷肅的黑色鐮刀。黑金屬的刀柄冷的冰手,卻怎麼也及不上那個下雪天被拋棄的孤寒。當初依言等待的自己是個傻子,而眼前之人是個十惡不赦的騙子。
灰色鴨舌帽下,一向面無表情的Night臉上浮現出十分複雜的神情,薄脣微微動了,幾度欲啓,卻終是什麼也沒說。
卡拉……鐮刀在地上破開裂縫。唐凌辰拖着鐮刀緩步走向他,隨手一揮。
磅礴殺意席捲而來,Night側身避開,揮手,一瞬萬刃齊發,無數黑刃從天而降,破水而出,交織成巨大的劍冢。
刀氣與刀氣的碰撞,刮出蕭瑟冷風,迷了衆人的眼。宏偉劍冢中,兩人身影若隱若現,揮舞兵器間,攪得湖泊波瀾洶涌,大風四起。
展望臺上,空雨坐在牧的身後,擔憂得臉都皺了。
和凌辰認識小半年了,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如此鮮明覆雜的表情。是冷,是恨,是痛苦……這並不是平時的凌辰,也不是執行任務時殺人不眨眼的死神。反而像……掉入深淵,無法逃脫的困獸,是那樣的困頓,是那樣的讓人心疼。
“凌辰這小子壓抑了這麼久,終於解壓了。”前方傳來牧涼絲絲的聲音,“有進步,還不錯。”
空雨眨眼,“牧大人,請問這是怎麼回事啊?”
牧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冷淡道,“也沒怎樣。戴帽子的那個當初拋棄了凌辰,讓他大冬天的在街上凍了七天。冷到雙腿骨頭壞死,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