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看着那個握住了角人右手的陌生男人。
包括角人在內的所有人都是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這個人是誰?
爲什麼從沒有見過?
他到底是敵還是友?
如果是敵人,爲什麼制止了對方?
如果是朋友,爲什麼能夠停下那恐怖的力量?
生死攸關面前,無數個看似多餘的想法毫不多餘的蹦了出來。
這讓整個現場都是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之中。
而打破了這一寂靜的則是中庭大領主的轟然倒下。
魔戒的力量超過了天使。
那是壓倒性的碾壓。
所以大領主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一個不小的奇蹟了。
當局勢迎來了變化,當他隱約猜到了來的是誰後。
本就在逼迫着自己堅持的大領主自然可以放下了。
“老師?!”
“大人!”
在中庭衆人的驚呼中。
角人的面目開始猙獰。
因爲他感受到了從手上傳來的巨力。
那似乎要將自己的手都給捏碎一樣的不留餘力。
這讓他被迫和對方陷入了角力之中。
看着逐漸被掰彎的手臂。
角人知道,在繼續下去,自己絕對會被對方一個反手擒拿給扣在地上。
所以他努力的轉動自己的臉龐看向了身旁之人。
這一刻,角人和莫恩的視線終於交匯。
莫恩的眼中潛藏着憤怒。
角人的眼中則滿是驚訝。
因爲他完全不理解爲什麼莫恩會在這兒。
但片刻之後,角人又是笑道:
“你果然充滿了變數!”
“造物主給了你太多不該有的愛,我的芬國昐大人!”
說着這話的同時,角人的身體已經無法抵抗的跟着自己彎曲的手臂而彎曲。
很顯然,在單純的角力中他一如預料的那樣落入了下風。
“你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情,你這瘋子!”
“瘋子?我可不是瘋子。我只是在讓這個世界回到應有的軌跡,芬國昐大人。”
雖然笑着,但他的嘴角卻因爲手臂都要折斷而不斷抽搐着。
“魔戒的力量如何?濫用這份善意的感覺很好嗎?”
“超出想象的強大,芬國昐大人。甚至我必須說,如果不是您製造了那十九枚戒指,我們恐怕很多事情都做不成。”
莫恩厭惡的說到:
“你讓我感到噁心,你讓我的禮物變成了惡魔的匕首!”
雖然自己是爲了致敬指環王中的經典角色——魔君索倫。
可自己當時鑄就十九枚戒指時的初心也的的確確是爲了給予人們一份禮物。
只是
力量終究是被濫用了。
“芬國昐大人,您怎麼好意思說我的?您難道以爲您真的脫得開關係嗎?”
“不說我手中的魔戒,您在看看您留下的那些,和您比,我們弄出的這些算得了什麼呢?”
“您依賴着造物主的厚愛,踐踏了造物主的鐵律,也就是您始終被偏愛着,不然您拿什麼承受背反鐵律的後果?”
“您拿什麼和因此遭殃的人們道歉?”
聽到這兒,莫恩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
這讓越發屈身的角人不由得抽搐着笑了起來:
“看啊,您也知道和您比起來我們做的根本算不得什麼!”
對此,莫恩的迴應則是猛然捏碎了他的手骨。
然後在角人撕心裂肺的痛呼中看着他道:
“你這個蠢貨,爲什麼你們這些傢伙都喜歡那這些事情來拷問我?你難道覺得這有用嗎?”
角人的表情在痛苦中露出了迷茫。
爲什麼和他預想的不太對勁?
莫恩的臉已經逼近了他道:
“我的確做錯了很多事情,但你沒資格來對我指手畫腳,你不過是個低賤的角人罷了!”
和角人爭論對錯,被角人說的面紅耳赤。
不會出現的。
因爲在莫恩心中,角人根本沒有和他談論的資格。
不過是一個自以爲有着一堆道理的反派罷了。
莫恩沒有心情和想法跟這樣的角色爭論。
如果他有的話,在那無數個存檔中,莫恩早就被煩死了。
莫恩握着角人幾乎完全碎裂的手臂將他給提到了自己面前。
“如果說我有什麼後悔的話,那就是我來的太晚了,不然我早就會把你的腦袋砍下來當球踢了!”
看着真的對自己的言語毫無所動的莫恩。
角人突然笑了一下說到:
“不愧是高高在上的長子啊,我的大人。”
“啊,你這傢伙看來是真的活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莫恩搖了搖後就將魔戒從他的手中剝離了下來。
進而朝着他的腦袋伸出了另一隻手。
莫恩要徹底結束這個傢伙的生命。
只是趕在那之前。
角人突然對着莫恩說到:
“您是魔戒的鑄造者,魔戒在您手裡毫無反應我一點都不會意外。”
“但是您卻能夠在角力中將我壓制,我想,這應該是您的途徑在發力吧?我們兩個都是序列四。”
“我的大人,我對此很榮幸,因爲我居然能夠和末子站在同一條線上。”
莫恩的手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他已經將手覆蓋了角人的整張臉。
在莫恩的逐漸用力中,角人的頭骨都響起了清脆的碎裂聲。
只是角人的喋喋不休卻沒有一點停下的意思。
“啊,啊!正常來說,同一階級的我們不可能差距這麼大。但是您卻做到了,所以,我果然沒猜錯。”
“您選擇的途徑是迴歸之理吧?啊——!嗚——!”
角人的頭骨已經不是在隱隱發出碎裂之聲了。
現在是真的出現了肉眼可見的形變。
與之相對的卻是他臉上的神色卻越發得意了起來。
“啊,真是完美適配您的途徑,這一定又是造物主的偏愛吧?”
“以您經歷的一切,我想您就算只是走到了半神的位階,您也會是這個世界上僅次於造物主的強大者。”
“而別的人,哪怕是序列零估計都遠遠不是您多年積累的對手,當然,這對於我來說也一樣。”
“我的手牌再多,也多不過您,甚至我的牌還很有可能是您在漫長的旅途中親手做出來的。”
角人的雙眼都被巨大的壓力擠的快要爆炸。
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快:
“我想,我想很多人乃至是神都會因爲拿着您在某個時間段留下的作品而沾沾自喜,並以此爲重要底牌。”
“哦,原初在上啊,我已經看到了這種情況下和您爲敵是多麼可憐的事情。”
“持有迴歸之理的您本就可以迴歸爲過去的‘無上者’們。然後,您的對手們還很大可能拿着您的武器。”
“戰神,戰神是不是也這麼死的?真是遺憾啊,他應該是有史以來最強的神祗。當然,要是他獻上一切的時候。”
“那也是我此前覺得唯一一個有可能在正面擊敗您的神。”
劇烈的疼痛甚至讓角人下意識的擡起手試圖阻止莫恩繼續。
可他的聲音卻一直在不停的絮叨着:
“真是遺憾,居然沒能得見戰神之死。那一定非常精彩。”
“你到底要說什麼?”
到了這一步,哪怕是莫恩都忍不住問了這麼一句出來。
角人似乎就等着莫恩問出這句話來。
“啊。您問了,您問了,我還以爲您不會問呢。”
只剩下一隻手可以活動的角人,顫抖着從懷中摸出了本來爲對抗女神而準備的手牌——一面小圓鏡。
看到鏡子的那一刻,角人清楚的感受到了對方捏住自己頭顱的力量發生了減弱。
對方也感到了驚訝!
這讓他越發笑了起來:
“這就是持有迴歸之理的封印物1-007!”
“是迴歸之路三份序列一特性之一,沒想到吧,我的大人啊!”
“在造物主的偏愛下,您幾乎是無敵的,但是,但是唯一的翻盤點可在我的手中!”
小圓鏡被角人悍然捏碎。
崩碎的鏡片跟着插進了他的手心之中消失不見。
藉助多年的準備,角人強行融合了這份序列一特性。
魔戒的力量已經被莫恩剝奪,可新的強大又自他體內涌現。
雖然是很快就會死亡的強行融合。
可無論如何,此刻的角人都是貨真價實的天使。
有史以來第一位迴歸天使!
“您擁有無數過去,持有迴歸之理的您隨時都能成爲某個無上者。您也留下了無數注入女神這般的遺物,如果需要這些遺物都會是您的力量。”
“您還知曉諸多隱秘,不,應該說您親手留下了無數隱秘。”
“如此種種相加之下,您幾乎立於不敗之地!”
掙脫了莫恩手心的角人已經張開了六隻灰黑色的羽翼飛上天空。
那是他癲狂內心的具現。
幾乎被捏碎的頭顱早已重塑。
這一刻的角人神聖到超乎想象。
同時,爲了鋪墊自己的勝利是多麼難能可貴。
角人還向着莫恩張開雙手笑道:
“可是您有想過,如果有人和您同一途徑且比您走的更快嗎?”
就算莫恩還不是神,且不依靠女神們,當下的莫恩都已經是近乎無敵的存在。
但是理論上的確存在一個戰勝莫恩的辦法——位階壓制!
同一途徑下,高位階對低位階的壓制就是無法違背的不講道理。
這一點上,序列等級越高就越能感受到那份無法逾越的鉗制感。
所以,角人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
這兒沒有女神,所以莫恩沒有了外力依仗。
至於莫恩本身的力量,身爲上位者的自己完全可以打消對方的權柄。
如此一來,那就是非常簡單的天使對凡人!
即使魔戒已經失去,可在角人的笑聲中,絢輝色的光又重新將他籠罩。
“我的大人,我問您,您怕了嗎?!”
那聲音震耳欲聾。
幾乎將山嶽崩碎。
可迴應他那份傲慢和愚蠢的卻是一句:
“謝謝!”
“什麼?”
空氣都似乎在這無比錯愕的詞語面前凝固。
剛剛還癲狂笑着的角人完全不能理解爲什麼莫恩要對着他說謝謝。
而莫恩則是更加認真的說道:
“我說謝謝。”
“你瘋了嗎?你都輸了,輸給了我這麼一個低賤的角人,你怎麼還對我說謝謝?”
莫恩認真的說道:
“因爲你幫我找來我需要的序列一特性。這讓我省下了不知道多少功夫。你知道的,只有三份的玩意真的不好找。”
角人的臉都在這一刻綠了。
“你真的瘋了,我的大人,您難道不清楚您的迴歸之力在我面前已經毫無作用了嗎?您現在就是一個純粹的凡人。”
“而凡人擊敗不了天使!”
輝光越發盛大。
聲勢亦是如此。
只是莫恩卻是越發憐憫的說道:
“是的。你沒說錯,只是,你還是算漏了一點。”
“什麼?”
飄飛在空中的角人突然覺得惡寒無比。
自己好像真的會輸?
可是爲什麼?
“你還沒有注意到嗎?”
“你一直說的迴歸途徑,好像還沒有真正的名字?”
這一刻,角人的瞳孔都是猛然一縮。
命名權!?
只有第一個踐行者和抵達終點之人才能使用的權柄。
理論上只是榮耀的權柄在這一刻對於他而言,致命的過分。
因爲他本就是強行融合其餘途徑上去的序列一。
如果連自己的途徑名都完全不清楚的話。
他恐怕會被馬上剝奪這份力量。
所以,先前有多麼絮叨的角人,此時此刻就是多麼快的出手。
他是真怕了!
但還是晚了。
“爲了表彰你的可笑演出,我許諾你將這全新的途徑命爲迴歸!”
轟隆一聲。
仿若鐵錘敲擊鐵砧的聲音在天地間炸響。
這聲音之前就響起過。
那就是貝拉登神成功,然後改寫途徑名的時候。
世界要將這新的神之路刻進鐵律之中。
而現在,這聲音又響起了。
雖然沒有神祗出現,可作爲第一個踐行迴歸之路的人。
莫恩依舊享有命名權。
“不,不,不要!”
覆蓋了巴比倫山無數時代的冰雪在這一刻徹底融化。
甚至連天際的朝陽都是刺破了終年不去的厚重雲層,灑落了人間。
那是角人在無比急切之下,全然不顧神性收攏而逸散的權柄顯化。
“然後,我將序列十之名敲定爲掘墓人。因爲這要我們自己掘開過去的墳墓。也爲你掘開墳墓!”
剛剛纔融化的雪山重新被冰雪覆蓋,僅僅來到了這個白色世界片刻的春天,又消失了。
衝飛過來的角人直接失去了一隻翅膀的跌落在地。
敲定途徑,就是否定他本就偷來的正統。
讓他提前結束自己的愚蠢。
可以說,丑角在小丑排行榜上的排名又掉了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