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整個房間裡,除了孫貽用來拍照的那張鋪滿玫瑰花瓣的心形大牀之外,其他地方,都充滿了某種特殊主題的味道。
事實上,就在那大牀邊上,還擺滿了一排猩紅的蠟燭,蠟燭旁,放了兩杯酒,酒杯邊上,放着幾根盤起來的紅色繩索。
溫南的目光,從牆邊的那高聳至屋頂的十字木架,緩緩挪到旁邊一個半人高的、中間挖了一個圓洞的正方體木箱上,接着轉到牆上懸吊下來的幾根繩索上,再轉到旁邊擺滿了工具、彷彿手術檯一般的手推車上。
最後,他走到牀頭,湊近那蠟燭,聞了聞。
還好,這次沒有聞到那種刺鼻的檀香,看來沒有給他下藥,不至於再不明不白睡過去,浪費幾個小時了。
又環顧一圈,沒看到孫貽的人,溫南視線落在浴室的門上。
緊閉的房門後面,隱約有個纖細的身影浮現,從裡面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看來是在洗澡。
溫南在窗邊的沙發上坐下來,等對方出來的時候,隨手把公會的聊天羣翻出來。
就在他趕來酒店的路上,羣裡已經聊出上百條消息來,溫南從頭翻了一遍,大致瞭解到,是新找到了一名滯留玩家,但不知什麼原因,這玩家雖然觸發了倒反天罡,卻在不久之前,突然被放開控制,恢復了正常意識。
羣裡聊了一陣子,見會長始終沒有出現,就專注在線下討論,沒再繼續發消息了。
溫南盯着最後那一段話,陷入沉思。
突然被放開控制?
魂絲斷裂了?
想到這裡,溫南忍不住看向自己的裝備備用欄裡,此時靜靜躺着的一排精緻的玩偶。
是這批魂偶出問題了?
這個推測,很快被溫南自己否定了——
這些玩偶,是分發給他們新一輪進入地圖的玩家的,和之前滯留的那批玩家,應該沒有任何關係了。
搖了搖頭,正要將備用欄收起來,視線無意間瞥到大總裁的魂偶的腿根處,手上動作又滯住。
那裡……
溫南看一眼浴室門,確定孫貽短時間內沒有出來的跡象,這纔將那魂偶從格子裡取出來,送到眼前,仔細觀察。
將玩偶的腿分開,溫南看向某個地方——
那裡,之前那枚小小的圓形傷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像頭髮絲那麼細的窄小的傷痕。
溫南的指腹輕輕描摹那處地方,那傷還很新,邊緣有血滲出來,已經結痂。
這……
正觀察着,浴室的水聲突然停了,接着是擦身體和換衣服的窸窸窣窣的聲響。
溫南將魂偶和裝備欄一起收進去,看向浴室方向。
“咔噠”一聲,門從裡面打開了。
一股水汽從浴室裡散出來,在氤氳的白色霧氣中,孫貽走出來。
她身上換了一套看起來十分節省用料的女戰神鎧甲套裝,看到溫南的那一刻,立即揚起笑臉,邁着十足女王範的步伐,快步走到溫南面前來。一條腿高高擡起,溼漉漉的腳掌,踩在溫南身旁的扶手上,一隻手放在裸|露的腰間,滿臉得意地說:“大叔,我的戰神套裝,如何?”
溫南轉頭,看一眼橫在自己身側,近在咫尺的那條腿——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對方白皙的皮膚上,[夜]和[九]兩個青色的紋身邊緣的細小顆粒。
鼻息之間,縈繞着對方身上的沐浴露香氣,溫南正想要回應些什麼,這時,腦海中,彈出一條來自黃焱的消息——
[火火火:艹!我就知道!這裡果然有情況!]
[火火火:xdm都看過來!@所有人]
[火火火:分享了一段視頻]
溫南微微一怔。
那段發在公會羣裡的視頻,已經自動彈出來了。
一眼就能看出來,那視頻是在艾琳集團本部大樓的3樓走廊盡頭拍攝的。
視頻拍攝時長不短,但是用了10倍速。
畫面的正中央,是那道被餘書君用劍劈出來的又細又窄的縫隙。
而視頻拍攝的時候,那縫隙很明顯和餘書君剛劈下去時的狀態不一樣——那道縫隙,黏連在了一起,而且隨着時間往後推移,那縫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地從牆壁上消失了,那縫隙周圍乾涸的青黑色泥漿,也很快脫落,最後,整面牆壁恢復成無暇的白色。
看到這裡,溫南的眉心不自覺輕蹙起來。
他看得入神,眼睛下意識眯縫起來,臉上浮現幾分異樣神色。
此刻站在他正前方,在向他展示自己新換上的戰神套裝的孫貽,居高臨下看着溫南,將他的神情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裡。
那是什麼神情?
地鐵老人看手機?
並未得到自己預想中的認可、讚美、驚歎的迴應,孫貽心中有些不滿,手肘支在那條大長腿上,身體往前傾,將臉無限貼近溫南,在兩人鼻尖幾乎要碰到的距離,才堪堪停下來,然後帶着抱怨的語氣,質問:
“大叔,你那是什麼表情啊?我都這樣‘全副武裝’了,你怎麼一點反應沒有的?”
她垂頭,看一眼自己胸前凹凸有致的金屬護甲,覺得應該還是有幾分姿色的,應該不至於會讓對方露出那種困惑的神情纔對。
想了想,孫貽突然意識到什麼,上揚尾音“噢”一聲,“大叔,你不會是進了社會這麼久,還……還是隻小|雛|鳥吧?”
溫南:……?
他剛收起公會羣裡的視頻,正要去調取裝備備用欄呢,就看到對面一張有些溼漉漉的臉,懟到他眼前來,接着,不等他說什麼,就開始自顧自地講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到這裡,溫南正要說什麼,卻聽孫貽“噗嗤”一聲笑起來,搶先說:“沒關係,大叔,這沒什麼的,你不懂這些的話,我可以教你啊,我很會!”
說着,孫貽從牀頭拿起一根紅繩,在手中扯了扯,擰眉思忖片刻,然後將紅繩的一端捏在手中,像鞭子似的,用力甩出去。
然而那紅繩的彈性比她預想的要好很多,在被甩出去的瞬間,另一端立即回彈。
“欻”的一聲,頃刻便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道紅痕。
“嘶……”
她倒抽一口涼氣,眼淚都差點疼出來了,恨不能丟下那繩子,蹲下來給自己揉一揉,可逼都已經裝出去了,又不想在這時候露怯,只能咬着牙,直挺挺站着,生生把那眼淚咽回去,然後說:
“大叔,來、來吧,我教你……嘶……教你怎麼享受今晚的主題。”
將對面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溫南笑起來,也不急着替自己辯駁了。
他好整以暇地支着下巴,“嗯,我第一次,沒經驗,勞煩小貽大人,請務必多教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