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小貓崽子
面前被鎖鏈禁錮住的人，呼吸仍舊急促，在問完那一個字之後，被黑布矇住的雙眼，下意識地左右轉動着，似乎想要努力分辨出那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的方位，但沒能成功。
溫南微微一怔，擡起手，手掌在對方面前輕輕晃了晃，並未收到對方任何迴應。
小君又失去了對他的感知。
那剛纔他把手指伸進去，對面爲什麼會發現？
溫南眯縫起眼睛，在黑暗中，仔細觀察着對方的身體。
這樣近的距離，溫南很快就發現，在對方的皮膚上，那些細小的絨毛之間，除了掛着許多汗珠之外，還隱約有金色的光芒浮動。
那應該是對方剛纔用出根破斬之後，那柄長劍留下的金色光芒，覆蓋在了對方全身每一處皮膚上，讓對方的皮膚，也可以感知到在測試空間內原本不應該感知到的目標。
爲了驗證自己的猜想，溫南伸出手，輕輕撫摸對方的腰側。
皮膚接觸的那一刻，對方纖瘦的腰肢，立即顫抖，腰腹處的肌肉，頃刻之間繃緊了。
出於自衛，對方擡起腿，繃直的腳尖，精準地朝溫南雙腿之間踢過去。
溫南慌張地朝一側躲開，擡手一把握住對方腳踝。
對方觸電般將腳用力從溫南掌心抽回去，頭頂的鎖鏈晃動，發出清脆聲響，對面險些壓抑不住內心的慌亂，要再次召喚出根破斬。
然而手臂晃動了兩下，掌心的金色光芒，最終沒有凝成實體。
擔心自己所剩無幾的恐懼值徹底消失，對面最終剋制住了，並未使用技能。
“你到底……是誰？”小君質問的聲音很輕，似乎是擔心驚動門外那個發瘋的無臉女人。
有那麼一刻，溫南考慮過直接將雙脣送到對方耳邊，通過皮膚接觸，告訴小君是他，讓對方不要怕。
但是心思一動，溫南腦海中冒出另一個念頭——
如果小君不知道是他，是否會把他當成自己的測試空間裡的一部分？
如果溫南僞裝成這裡的一部分，小君在這種情況下，產生的欲|望值，能否算作測試過程中的轉換率？
如果這個推理成立的話，溫南就應該儘可能地隱藏自己的身份，然後……
想到這裡，溫南的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之前在神杖之鞘裡，搗蚌肉的情景來。
緩緩地擡起手，溫南像個熟練的鋼琴師，依靠記憶，試圖通過指尖撥動琴絃，來彈奏出一首春意盎然的曲調。
想法是好的，就是鋼琴有點不太配合，溫南剛按下兩個琴絃，對面就開始劇烈反抗。
雖然沒有根破斬，又刻意禁錮了自己的其他技能和裝備，而且雙手被束縛，但對面依舊是個有經驗的高級玩家，幾個回合下來，溫南小腿被踢了兩腳，手腕上也多了一排牙印。
對面像只受驚的小野獸似的，胸口起伏，急促地喘息，雖然被蒙着雙眼，依舊在黑暗中警覺地看着溫南的方向，好像試圖用這種虛張聲勢的兇悍模樣，嚇退溫南似的。
溫南無奈地搖搖頭，擡起眼，瞥向對方頭頂懸浮的那一排文字——
[恐懼值：10；欲|望值：1；轉換率：9.09%。]
竟然真的有用？
溫南原本都有些打退堂鼓了，這時又重新有了信心，再次湊上去，準備再接再厲，再彈一首激揚的曲子。
然而，曲子還沒開始，他手指和下脣上，都見了血。
小野獸被惹急了，亮出犬齒和利爪。
溫南擡手，重新捏住對方下巴，在對方再次亮出一排小門齒，準備咬他的時候，開口，低聲警告：“別動。”
金色的光芒，同時在溫南的掌心，和對方脖頸後頭的皮膚下面，若隱若現地浮動。
這是一道指向性非常明確的命令，自動觸發了金色駕馭圖紋的效果。
“小野獸”被矇住雙眼，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因爲這套敏敏的皮膚的掩蓋，也並未在第一時間察覺到脖頸處的異樣。
不知道是金色駕馭圖紋觸發了自己服從的本能，只以爲是黑暗中那個突然出現的難纏的傢伙的某項技能，讓自己失去了行動能力。
餘書君仰起脖頸，呼吸變得越來越粗重，渾身上下每一處肌肉都繃緊了，卻像是被某種無形的纖薄的膠衣束縛住，絲毫動彈不得。
溫南鬆開鉗制住對方下巴的手指，指腹轉而描摹着對方側臉的線條，一路往上，最後輕輕捏住對方柔軟的耳垂，引得對方顫抖着雙脣，艱難地吞嚥着。
頭頂上，數字再次跳動——
[恐懼值：9；欲|望值：2；轉換率：18.18%。]
將對方的反應看在眼中，溫南擡起另一隻手，扶住對方纖細的腰肢，輕輕摩挲對方被汗水浸溼的皮膚。
現在這套敏敏的皮膚，無論是身材還是樣貌，都不如玩家君無命在被【萬化夏娃】改造之後的那套皮膚那麼符合溫南的心意。
唯獨有一點，敏敏的腰肢，和“夏娃化”的君無命，非常像，都是纖細的同時，又因爲覆蓋着極具爆發性的肌肉，而充滿力量感，緊實而有彈性。
甚至，連背後的那一對小小的腰窩，都很像。
溫南很喜歡這對精緻的腰窩，指腹忍不住覆在上面，輕輕按壓。
下一刻——
[恐懼值：8；欲|望值：2；轉換率：18.18%。]
溫南動作一頓。
怎麼恐懼值突然掉了1點，卻沒有轉換成欲|望值？
正思忖之際，又眼看着那恐懼值再跌落1點，緊跟着，又是1點。
再跌要觸底了。
溫南嚇得收回手，不敢碰對方了。
黑暗中，餘書君嘶啞的聲音，緩緩地響起來：“是你……”
溫南：？
沒有得到迴應，餘書君又說：“你爲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地方？”
溫南：？
不是，這就被識破了？怎麼認出來的？
無論如何，既然被識破身份，再繼續演下去也沒有意義，溫南收回了禁錮住對方的那道命令，擡起手，輕輕扶住對方的腰，貼着對方耳邊，說：“我卡bug了，這次測試，鐵過不去的。”
餘書君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卡bug是怎麼回事，片刻後，回過神來，失笑，“你沒有心嗎，天不怕地不怕？”
溫南聳聳肩。
餘書君原本緊繃的身體，變得柔軟下來，垂下頭，將額頭輕輕抵在溫南的肩窩裡，像只想要向主人尋求溫暖的小貓咪。 溫南擡起手，掌心輕輕撫摸對方的頭髮，臉頰側過來，雙脣貼在對方溼潤又冰涼的臉側，輕輕親吻，“我幫你？”
餘書君沒有應聲，想了想，反問：“花費那麼大力氣，拿到的神杖之鞘，爲什麼要選擇臨時綁定？”
這是在埋怨溫南之前沒有接受執鞘者的身份？
愣了下，溫南如實說：“不想被束縛，那玩意兒，聽起來責任就很重。”
餘書君沉默了。
許久聽不到任何迴應，溫南都擔心這人是不是在他肩膀上睡着了，這時餘書君卻突然仰起臉，朝着溫南肩膀上，輕輕咬了一口。
倒是不痛，但讓溫南迴想起剛纔手指和手腕被咬到的事，忍不住一起算賬：“小貓崽子？這麼喜歡咬人？”
餘書君沒理會他的話，只是帶着嗔怨，低聲說：“有人捨棄性命都想要得到的寶貝，你爲什麼，總是滿不在乎地隨意處置？”
溫南心說，一個主打戀愛日常的遊戲罷了，拼什麼命呢？
但他轉過頭，看着對方被黑布蒙起來的那張蒼白的臉，最終只說：“那什麼執鞘者，你那麼在乎，自己去做便是了。”
餘書君擡起頭，看向溫南。
隔着一層黑布，看不到對方眼底的神色，溫南擡手，解開了那塊黑布。
那雙桃花似的眼睛，哪怕換成敏敏的皮膚，仍舊保留了餘書君的影子，很漂亮，像天然盛着一潭水。
那潭水很深，溫南至今無法完全看透。
黑布被解開的那一刻，餘書君擡起頭，瞥一眼自己的數據——
[恐懼值：5；欲|望值：2；轉換率：18.18%。]
恐懼值沒有任何變化。
垂下眼睫，餘書君伸出腿，腳尖輕輕踢向旁邊的小方盒。盒子翻倒過去，裡面灰黑色的粉末灑了滿地。
再擡頭看去，頭頂的恐懼值，仍舊沒有任何變化。
耳邊隱約傳來門外無臉女人的謾罵聲，餘書君輕輕嘆息，重新擡起眼皮，看向眼前人，“你應該也看到了，這5點恐懼值，並非源自於這間儲藏室。”
溫南怔了片刻，進而意識到餘書君在說什麼——
對方一開始拿到的恐懼值，是14點，後來因爲根破斬的緣故，丟失了大半，只剩下6點，再之後，是那無臉女人對沙發旁的屍體發瘋，纔再次觸發餘書君的恐懼值回升5個點。
溫南的撩撥，讓餘書君將2點轉換成欲|望值，身份被識破之後，恐懼值暴跌3點。
之後，剩下的5點恐懼值，再沒有變動過。
這後來回升的5點恐懼值，源自於那無臉女人對屍體的踐踏，所以理論上，無論他們在這黑暗逼仄的儲藏室裡做什麼，都不可能把這部分恐懼值，轉換成欲|望值。
想到這裡，溫南心裡冒出一個不太好的念頭——不會是，需要對那屍體產生欲|望吧？
但緊接着，就看到餘書君搖頭，“那部分恐懼，是已經無法更改的事實，不管做什麼，也不可能變成欲|望的。”
就是說，餘書君在這道測試題裡，最多隻能拿到18.18%的轉化率了？
這個數據確實有點低，但這是個競賽題，能不能拿到100%不是獲勝的關鍵，只要轉化率比所有的對手都高，就能勝出。
溫南沒有恐懼值，已經出局了，現在餘書君的競爭對手，只剩下旁邊的魏哲。
而剛纔溫南去魏哲的測試空間看過，對方根本搞不定那巨型木偶，轉化率一直是0，只要讓對方維持現狀，餘書君一樣可以勝出。
想到這裡，溫南有了辦法。
他從自己的裝備備用欄裡，取出一隻造型別致的口球。
餘書君盯着那口球，一時愣住了。
溫南已經伸出手，準備把口球往餘書君嘴裡套，同時解釋：“我把你的根破斬存儲在這口球裡，然後去2號測試空間，想辦法壓住對方的轉化率。”
眼見着那口球要被塞進自己嘴裡，餘書君慌了，仰着頭，扭動着腰，想要往後躲，然而雙手被束縛住，根本無處可逃，慌亂之下，顫抖着聲音，喊：
“不要，主人！”
溫南伸到半空中的手，忽然滯住，看向餘書君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複雜。
餘書君沒留意到對方看自己的目光，趁對面愣神的時候，慌忙開口：“我有更好的辦法，可以破局！”
溫南怔了怔，把口球收回去，“你說。”不知爲何，聲音竟然微微有些啞。
餘書君手腕轉動，從自己的裝備備用欄裡，取出一塊閃爍着微光的寶石碎片，手指按壓在上面，碎片之中，立即有光芒浮現。
金色的光芒，組成一個“m”，尾端有個向上的箭頭——那是一個變形的天蠍符文。
而那光芒形成的符文，此刻正落在溫南的胸口。
這是……
“神杖碎片，”餘書君沉聲說，“轉嫁碎片。”
溫南拿到的那塊刻印着雙魚符文的碎片，叫復刻碎片，擁有最強復刻技能。
現在餘書君手中的這塊碎片，叫轉嫁碎片，它的技能是什麼，自然不言而喻。
果然，就聽餘書君說：“我可以用這碎片，把自己的恐懼值，轉嫁到你身上，以你的能力，只要有初始值，肯定能達到100%轉化率。”
“那你……”
溫南開口，正想要問什麼，對面餘書君卻已經啓動了轉嫁技能，下一刻，溫南的頭頂，浮現出一排文字——
[恐懼值：5；欲|望值：0；轉換率：0。]
而同一時間，餘書君頭頂的文字，也隨之變幻——
[恐懼值：0；欲|望值：2；轉換率：inf。]
片刻後，餘書君頭頂的文字，徹底消失。
掌心的轉嫁碎片光芒消失，提示進入冷卻時間，餘書君輕聲說：“你……加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