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庫斯人，看看好不好吃
九月的海風中，已經有了些涼意，預示着寒冬的鄰近。五艘長船繼續向前，直到日暮時分，才劃出三十里，在滿是紅杉樹的海岸邊停靠。
“讚美仁慈的主神！每艘船留一個嚮導，其他的都帶過來吧！”
博識者米基神情溫和，站在海灘上，看着十多名被俘的葉草部獵手。他臉上是親切的笑容，手中拿起一條木刻的主神護符，對最前面的獵手循循善誘。
“來！和我一起念！讚美主神！維齊洛波奇特利！…”
“.”
託洛瓦獵手死死的咬着牙，眼神兇狠的盯着米基。他似乎努力忍耐着，纔沒有“啐”上一口。
“哈哈！”
聽到笑聲，博識者米基的笑容一滯。他回過頭來，就看到笑出聲來的祖瓦羅。
“咳！米基，我看要不然…就每個人身上，刻一個主神的紋身符號算了！何必這樣一個個引導？他們哪怕念一句神名，也離皈依遠的很…”
“祖瓦羅，你閉嘴！”
博識者米基咬了咬牙，狠狠瞪了祖瓦羅一眼。隨後，他平復情緒，重新揚起親切的笑容，看向下一個俘虜獵手。
“來！念一句神名，唸完之後，戴着主神的護符，你們就可以返回部落…”
“.”
第二個獵手一臉警惕又茫然，完全聽不懂這個長船酋長的話。他小心的看着米基手中的護符，盯着上面紋刻的太陽蜂鳥，彷彿那是什麼能吸走靈魂的薩滿法器。
“呃…”
博識者米基撓了撓頭，又看向船上的翻譯託烏，沉聲請求。
“託烏！這些部族獵手，雖然是葉草部的，但也是你的同族…船隊要放他們離開，伱來幫着翻譯一下吧！…”
獵手託烏抿緊嘴脣，臉上一陣變幻。他猶豫着，在部族的仇恨間掙扎了許久，才走到博識者米基的面前，對俘虜們喊了幾句話。隨後，俘虜們的臉上，立刻神情變幻，大部分是難以相信，少部分則眼露期待。
“來！跟我念！讚美主神！…”
博識者米基笑意吟吟，再次走到一個眼神靈動的年輕俘虜面前，沉聲念道。
“維齊洛波奇特利！”
“.喂起…蘿蔔…”
被俘的葉草部獵手眨了眨眼睛，遲疑的念出神名。
“奇特哩？”
“好！真好！主神庇佑！念得很準！”
博識者米基笑容燦爛，把手中的主神護符，親手戴在這個年輕俘虜的脖頸上。然後，他解開年輕俘虜手腕的繩索，又拿來一塊橡子餅，塞到對方的手中。
“好啦！戴着主神的徽記！你可以返回你的部族！”
年輕俘虜的臉上，露出謹慎與懷疑。他小心翼翼的走出兩步，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又走了兩步，彷彿像是試探的松鼠一樣。他的目光落在長船武士們握着的大弓上，仔細瞅了好一會，突然一個縱躍，就從松鼠變成了飛奔的草兔。
“嗯？”
博識者米基睜大眼睛，看着年輕俘虜飛一樣的躥入林中，敏捷的躲在大樹的背後。接着，他等待了一會，看到船隊衆人沒有任何動作，這才露出半個腦袋，大喊了一句。
“'Anaan Haa！Sh'aa！Cheewya！…”
“呃？託烏，他在喊什麼？”
獵手託烏眼神變化，看了會林中的葉草部獵手，才低聲回答。
“他說，他叫風草，是葉草部中像風一樣出色的獵人。總有一天，他會與你再見面的！”
“獵人風草？挺好的名字。”
博識者米基摸了摸下巴，笑着自語了一句。
“好啊！主神見證一切！那就以後再見吧！…”
有了第一個示範，接下來的步驟就快了許多。十多個俘虜的獵手都念了神名，戴上主神護符，一人拿一塊橡子餅，被就此釋放。俘虜們眼神複雜，站在沿岸的紅杉林裡，在最後的夕陽下，看着五艘長船重新向北，消失在昏沉的夜幕裡。在漫長的這一天，他們經歷了戰鬥與被俘，被俘與釋放，也從此知曉了主神的名字…而這，就是莫測的命運，無論信與不信，不知流往何方。
船隊繼續前行，向北劃出150裡，便抵達了另一個兩三千人的託洛瓦大部落，山間部。這裡的託洛瓦部族，不像他們南方的同族那樣長期廝殺，對外來部族的態度，也沒有那麼敵對。
山間部的山鬆酋長雖然冷淡，但有了獵手託烏的翻譯，還是和遠來的王國船隊，交易了兩百多人十天的糧食。船隊補充了存糧和淡水後，沒有在託洛瓦人的領地繼續停留，就再次出海。
從山間部向北，沿着陡峭的海岸前行兩百多裡，便來到了庫斯人（Coos）的領地。在這裡，高聳的東方山巒漸漸平緩，變成低矮的丘陵，最後變成長草與蘆葦的平原。然而，這並不意味着，周圍的土地更加富庶，部族更多。與之相反的是，船隊見到的村莊越來越少，部落的規模也越來越小！
“越往寒冷的北方…沒有了阻擋寒潮的山巒，沒有了谷地的庇護…這些北地的部落民們，就很難形成大的部落了！”
博識者米基遙望遠方，看着沿岸空曠荒涼的蘆葦沼澤，神情漸漸凝重。他已經嗅到了冰冷的味道，就在從北方南下的秋風裡。
“米基！北方！北方！北方有一處新的港灣！很大！…”
探索隊長祖瓦羅眺望遠方，激動的呼喊了一會。但當船隊靠近過去，他振奮的喊聲，又驟然變低。
“呃…好吧！這海灣能看到邊際…那看來也不是那麼大！哈哈！”
祖瓦羅訕笑了下，大手一揮，向東邊的海灣口一指。
“靠過去！向東靠過去！我們深入海灣，好好探查一下！…這裡不是庫斯人的領地嗎？都擦亮了眼睛，看看哪裡有他們的村莊！”
五艘長船轉向東方，駛入五六裡寬的海灣口。隨後，一處幽深寬闊的瀉湖港灣，徐徐在船隊的面前展開。衆人測量了下水位，確定這裡又是一處深水良港。接着往東，庫斯人捕魚的小舟，也出現在了船隊的眼前。
“好！靠上去！靠上去！咦！他們在往後撤？是在躲避我們？”
探索隊長祖瓦羅沉吟了會，就笑着說道。
“那就放慢點，跟上去，找到他們的村莊！”
“然後，我們就…”
博識者米基瞪大眼睛，狠狠的望了過來。
“祖瓦羅？”
“哈哈！主神庇佑！他們是我們失散的兄弟…”
探索隊長祖瓦羅笑吟吟的，慢悠悠的，說出後面半截。
“既然是兄弟，那就去蹭一頓飯吧！然後，和村莊裡的庫斯人長老，好好聊一聊，問一問這一帶的情形…”
“對了！米基，我們從湖灣港行出了多遠？現在緯度是多少？”
“嗯…我們從湖灣港出發，已經行出了八百里…”
博識者米基仰起頭，看了看太陽西斜的天空，彷彿望見了看不到的北極星。
“祖瓦羅，昨晚我測的緯度，是北緯43度上下…我們從金山港出來，已經北上了5度，一千七百多裡了！”
“啊！這麼遠了嗎？北緯43度…距離上個港口，八百里…”
探索隊長祖瓦羅沉吟了會，又笑着說道。
“主神庇佑！庫斯人好像有不少漁民…我們去庫斯人的村莊，蹭一頓飯，看好不好吃！…”
“要是好吃的話啊，我們就在這裡留一船人，再設一個王國港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