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張東健的話把手上動物的心臟放回之前掏心臟的位置上,接着是連接血管等等一系列動作。
實話說,我自己都記不起我究竟做了那些步驟,我太緊張了,幾乎全是張東健怎麼說我就怎麼做,直到我把切口用針線縫上才鬆了口氣。
再回憶,腦袋空白什麼都記不得,只不過手術也算順利完成,我也不去多想剛剛發生的事了。
張琴她們來了,端着托盤,托盤上面有刀刀叉叉的工具,還推了儀器,還有小車,上面幾包大血液……
“東西全齊了,做手術吧,我幫你。”張琴溫柔出聲,語氣中帶着焦急。
但是我沒動,周醫生也沒動。
“魏坤,你傻了呀,救人呀。”張琴又道。
我舉起手,之前的手套還沒脫,上面沾着血跡,藕斷絲連,瀰漫血腥味。
“已經完了。”我道。
張琴幾人傻了,看着我,看周醫生。然後才注意到地面上暈過去的人。
“天呀!”幾人失聲,捂嘴巴。
詫異之後她們又用難以置信的表情開始去察看手術檯的男人是否還活着,驗證手術是否成功等等。
我找了張椅子坐下,呆呆看着手術檯上的男人,內心忐忑。
我不知道手術是否已經挽救了他的性命,萬一失敗了呢?那就是我親手將這個人殺了?
“小子,擔心?有我在,你的擔心是多餘的。當年有個傢伙手臂被齊根切斷一樣被我接好了。”張東健帶着邀功的喜悅和得意道。
我沒理會他,倒是他開口說話提醒我,我和他還有交易。真交易?念地藏經?
我內心頗爲顧忌。
張東健還在得意洋洋說着自己的過去,說當年他曾經救過一名將軍,將軍的情況和手術檯那個男的差不多,心臟不行,被箭貫穿。
原本他不打算救的,不過當時將軍的副將等用刀架在他脖子上,最後他沒辦法,只好換心臟。最後成功挽救了將軍的性命,而他也成了軍隊中裡的神醫,着實威風了一把。
不過好景不長,將軍的身體在三個月後出問題了。先是疲憊乏力,接着食慾大增,並且只吃肉,生肉。
最後將軍性情大變,嗜血,喜殺人,沒有理由的將部下處死。
還有很多各種反常的症狀,最後張東健在問了當初的副將一句話後弄明白是什麼原因,然後不得不連夜收拾包袱走人,隱姓埋名。
“你問副將什麼話?”聽他說到這裡,我也是好奇。
張東健那邊沒了聲音,也許是在斟酌着要不要給我說實話吧。他不說我也理解,見人三分真,見鬼七分假。
“心臟。”沉默中,張東健居然開口了。“我問副將當時給我的心臟是誰的心臟。他說,是狼的心臟……”
我呆滯了一下,皺眉,意識到心臟會影響人?那剛剛小璐給我的心臟又是什麼?
“從此我再也不幫人換心臟,在我眼裡,這是邪術。”張東健又補充了一句讓我惱火的話。既然是邪術,那剛剛還讓我這樣做?!
我上當了,還不知道這樣做會帶來什麼後果……
“當時我讓副將給我弄人的心臟,想不到他給我弄了匹狼的心臟。這也無怪乎最後將軍突然失常揮刀屠殺部下,最後落了個被部下亂箭射死的命運了。”
“病人情況穩定,心率有點低,但沒有大礙。”張琴幾人檢測後給出結論,儀器上跳動的線條也變的有規律起來,嘀、嘀出聲,讓人安心的嘀嘀聲。
“怎、怎麼會?”一邊的周醫生開口,掏出小電筒向病人走去,扳開眼睛照射看了看,耳朵貼到病人胸口位置聽了起來。
他的舉動就是爲了證實我的瞎整是不可能救活一個人,不過從他逐漸變的詫異的表情看,病人的生命特徵給予他答案了。
女人醒了,小璐她們也在護士的幫助下甦醒過來,於是場面又有些亂糟糟起來,圍繞着那個病人。我趁機拖着小璐向手術室外走。
我要知道剛剛這女人給我的是什麼心臟,會給病人造成什麼後果。
我和小璐才走,周醫生追了出來,攔住我的去路。
“魏坤,你是怎麼辦到的?”他沉聲問我話。我眨眼,問什麼怎麼辦到的。
“你手法熟練,以前是做什麼的?做手術的時候病人身體幾乎沒流血,這又是怎麼回事?還有,你從什麼地方弄的心臟?血液匹配……”
他問了我很多問題,後面問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只想救人,壓根就沒想過那些血液匹配不匹配等問題。所以我被他問住了,吱吱唔唔半天說不出話,最後我隨便找了個理由擺脫他,匆匆離開。
“小璐,那顆心臟從什麼地方弄的?”帶着小璐來到醫院外,我問話。
“狗。”張東健插話。
“狗……”小璐開口。
這一刻感覺自己眼前一黑,腦袋嗡嗡作響。
狗心臟?我給一個人裝了狗的心臟?天,太荒唐了!
小璐在解釋當時時間緊迫,找不到適合的動物最後沒辦法,見到醫院外的餐館在殺狗,於是花30元買了個狗心臟。還解釋說那是隻大藏獒,所以心臟足夠大,和人也差不多雲雲。
她沒留意到我早就翻白眼了,30元的狗心臟……
“小子,我們的交易是不是該進行了。人已經活了,我已經兌現我要做的事。”張東健催促我。
現在我心煩意亂,壓根就不想理這鬼物。
小璐擔憂看着我,問我沒事吧。我搖頭說沒事,只是內心忐忑,心道那男的千萬不要出什麼問題。
“魏家小子,你是要食言麼?”張東健不耐煩了。
“等!”
我也不耐煩,怒吼一聲,丟下這個字後回醫院,想看看被我救下的男人有沒出現什麼異常。
奇怪的是張東健居然銷聲匿跡了,沒再打攪我。
我也不去管,做自己的事。
隔着玻璃我看着躺牀上的男人,問護士後知道這人叫張俊培,女的是他女朋友陳悅悅,倆人從小玩到大,青梅竹馬,成了一對。
他們是外省人,來這裡是因爲畢業了,需要找工作,於是租了房子天天爲工作的事忙着。
可惜找工作的路並不順暢,到處碰壁,帶來的錢也花的差不多,於是兩人開始有了爭執,爲一些小事吵架。
最終這一天,吵架吵進了醫院。現在陳悅悅也是萬分懊悔,說不應該爲了一點小事吵架的。
“魏坤,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魏坤嗎?”我呆呆看着這對小情侶的時候張琴來了,嗲聲嗲氣。
“喂,臭女人,你要離我家小老公遠點,不然有你好看的!”小璐橫插在我和張琴中間,揮舞拳頭。
“喲,還小老公呢,你知道當初你們家老公和我是一對的嗎?”張琴道。
“以前我還沒出現,現在我出現了,小老公就是我的。”小璐道。
兩個女人的爭吵讓我頭痛,還好這個時候病房內的張俊培有了動靜,我忙丟下她們兩人進去。
進去的時候我在想,我是不是中什麼邪了,以前泡妞沒成功過,現在卻有女人爭着要我。
“俊培,你沒事吧。”陳悅悅已經輕輕推着張俊培,擔憂開口。
我站在旁邊,也皺眉看着。
心想,醒來千萬不要不正常呀,萬一開口就是汪汪……
我可不想做殺人犯或者怪物博士。
“恩、恩,這、這是什麼地方?”張俊培終究是醒了,而且說了句很正常的話,這讓我也鬆了口氣。
總算不是怪物。
陳悅悅給他解釋事情經過,還說做手術之類的事情,最後她指着我道:“俊培,就是魏醫生救了你,沒有他,你、你恐怕……”
說到動情出,她已經咽嗚起來。
我見張俊培看着我,當下揮手說這並沒什麼的,救死扶傷是醫生職責等等的話。不過,後面的話我說不下去了,因爲張俊培盯着我。
不是平靜的看,是發現什麼驚駭的事情使他瞳孔放大,瞪眼看着我。
“沒事吧?”我道,內心揪着揪着,生怕他說些我意想不到的話。
“謝謝你,魏醫生。”張俊培道。
我內心又是鬆了口氣,心道這混蛋要謝我直接說就是,看那麼久是想把我弄出心臟病嗎?
“應該的,應該的。對了,你有沒感覺身體不舒服?會不會特別想吃什麼?”
張俊培搖頭,接着露出痛苦的神色。
我忘記他剛做完手術,身體虛着呢。我又安慰幾句話後才轉身離開,他能那麼快甦醒也是奇蹟了。
“魏醫生。”剛轉身走,張俊培喊住我。
我轉身看着他,問他喊我有什麼事。卻不想他表情露出難爲神色,吞吞吐吐,又用之前瞳孔放大的眼睛看着我。
不對,不是看我,是看我身後。
我怪異扭頭看身後,空空的哪有什麼東西值得去看?
“魏醫生,你不覺得累?”他道。
他的話讓我後背頓感涼颼颼,原本一身輕鬆的身體也突然變的沉重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趴在我背上。
我準備扭頭,想看看身後究竟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就在這一霎那我斜眼看到右肩膀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隻手。
是一隻老人的手,手上佈滿着老人斑,乾枯如老樹藤。
我心臟一痛,停止了跳動,胸口裡有一股揪着揪着帶着劇烈收縮的感覺讓我連呼吸都變的困難。
同一時間老人手像長了眼睛一般也在頃刻間收縮,隱沒在我身後,一度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