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別傷心了,我們不是還有太后撐腰的嗎?”
安慧靠着宮中湖邊的大石頭,神色憂傷地盯着湖面,手中無意識地揪着花瓣,侍女在一旁盡力寬慰。
“太后?”安慧的淚不自覺流下,瞥了一眼滿臉天真的侍女,“我不過是她的一枚棋子罷了,說到底她並不是真心幫我,要不然到現在,都沒把風七七那個賤人從王府趕走,憑她的實力,她如果發話,王爺敢不答應嗎?”
侍女垂着腦袋,若有所思。
“她還沒嫁給王爺呢,王爺都把王府交給她打理,若是太后真不管了,那府中還有我的位置嗎?”安慧緊抿着脣,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滿臉的陰鬱,她皺着眉頭,想得腦仁兒疼,但是還是沒有任何辦法。
“娘娘先別想了,我們如今在太后寢宮待着,也挺好的。”侍女輕聲說。
安慧嘆氣,沉默不語。
“側妃這是在哪兒受得氣啊,這麼傷心?”一個和悅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安慧回頭一看,忙起身微微福身:“妾身見過琳妃娘娘。”
碧萱雖說來宮中時間不長,但是早已熟知宮中許多人的背景,對於宇文琰的側妃,她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平身。”碧萱上前來,伸出手虛扶了扶,安慧擡起頭來,瞧着碧萱,驚訝地說了聲:“啊呀,數日不見,娘娘竟然又美了好多。”
聽到她誇讚,碧萱不由得脣角揚起,每個女人都喜歡被人誇漂亮。
碧萱雖說和雅琳外表極爲相似,但是碧萱的氣質要比雅琳更爲自帶貴氣,畢竟她出身皇室。
“側妃謬讚了。”
安慧微微一笑,“妾身確是肺腑之言,或許是娘娘身懷龍胎,又得皇上照拂,所以格外光彩照人。”她嘆了口氣:“不像我,天生就是沒福分的……”
碧萱心中暗喜,正想着往這個話茬上說,安慧倒是先提起。
“側妃瞧着氣色不大好,可是有什麼憂慮之事嗎?”
安慧瞥了眼身邊幾個侍女太監。
“本宮和側妃娘娘四處逛逛,你們在這兒侯着,知道嗎?”碧萱故意擡高了嗓音,她微笑着瞧了眼安慧,安慧會意,衝着她笑了笑。
“是,娘娘。”衆人齊聲說。
兩個人靜靜地走着,安慧緊跟着碧萱身邊,“娘娘應該知道妾身煩惱什麼的。”
說着,她又瞥了眼碧萱,很快就低垂着眼瞼,帶着一絲討好的笑意,碧萱微微一笑,輕拍了下安慧的肩,“當然,你在府中的日子不太好過,畢竟王爺的心思都放在穆王妃的身上,對嗎?”
“不光如此啊,娘娘。”安慧聽到碧萱說,立馬來勁了,“您應該心裡也不好受,雖說您如今懷着身孕,可以暫時不憂慮以後的日子,但是皇上的愛呢,好像也分給那個女人不少。”
碧萱蹙眉,“皇上和她?”
“娘娘難道不知道嗎?”安慧搶着問。
碧萱沉吟了下,“略有耳聞。”
“……”安慧緊咬了下脣,瞧着碧萱,“娘娘就不擔心她會影響您和皇上的感情嗎?”
碧萱伸手撫摸下小腹,“或許會擔心吧。”
安慧心中竊喜,如果能拉攏碧萱幫忙的話,那她就多了個夥伴,畢竟琳妃在宮中的勢力還是有不少的。
“那我們……”安慧的眸中露出一絲的狠毒,碧萱脣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側妃想做的事,本宮自然會暗中相助,畢竟抓住皇上的心,也是我心中所想。”
看着碧萱優雅地離開,安慧脣邊的笑意漸漸褪去,“這宮中的女人,即便看着多麼溫良無害,害起人來,都不會心慈手軟,沒想到這個與世無爭的琳妃也逃不過。”
碧萱回到寢宮,瞧着外面盛開的芍藥發呆,侍女上前來,問:“娘娘和那個女人有什麼好聊的。”
“和她?”碧萱淡笑,“可聊的事多去了,比如,她和我有個共同的敵人,風七七。她以爲我是爲了皇上纔要對風七七下手,卻不知道我真正愛着的一直都是王爺,既然她那麼積極,想要除掉風七七,那我就推她一把好了。”
侍女得意的笑着,壓低聲音說:“娘娘好計謀。”
…………
“王妃,我是特意來向你道歉的,您原諒我吧。”安慧大中午的,跑到風七七的房間裡跪求原諒,她突然跪下,倒是讓風七七覺得有點兒受寵若驚。
風七七剛用過午膳,準備午睡,耷拉着眼瞼說:“你起來吧,我們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無所謂道不道歉的了。”
安慧聽了,馬上起身要給風七七捶背,弄得風七七好生不習慣。
“其實沒必要這樣啦,你如果沒事的話,就回去休息吧,應該是剛回來吧?”風七七輕將她推開,安慧見狀,尷尬地笑了笑,“也不是剛回來,我已經在房間用過午膳了,這不是想着王妃應該還沒休息嗎,所以來請安。”
請午安?
有點兒不太適應。
說着,安慧還扶着風七七到了牀邊,坐在牀上,“娘娘是要休息了嗎,如果是的話,那我就先不打擾了。”
風七七嘴巴抽了抽,這女人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安慧輕鬆地笑了笑:“我先走了,王妃休息吧。”
看似很客套的語氣,沒等風七七回話,安慧已經消失在房間。
芳落從門外進來,撓撓頭,“娘娘,她沒事到這兒來瞎晃悠什麼呀?”
“我哪兒知道。”風七七聳聳肩,直接倒頭就睡。
半夜風七七正睡覺,突然被人用手推了推胳膊,她嚶嚀了聲,往裡靠了靠,沒睜開眼睛,繼續睡。
“這是什麼?”聲音冷冰冰的,是宇文琰的聲音。
風七七覺得他的語氣不對勁兒,她翻身坐起,瞧着宇文琰的手裡竟然拿着個明黃色的香囊,瞧着花紋還挺霸氣好看,她說,“香囊啊。”
本來就是香囊,他又不是沒見過。
宇文琰蹙了蹙眉,接着說:“我是問,這是誰的?”
“不知道。”風七七搖頭,完全是無辜天真的表情,本以爲能倒頭繼續睡了,卻沒想到剛躺下,某人在她身後又森冷的說了句:“這是他贈給你的吧,這可是他的貼身之物。”
風七七小暴脾氣上來了,一掀被子猛然坐起,頭髮都有點兒散亂,像是個小瘋子。
“誰的貼身之物!”
她的語氣很不友好。
宇文琰眉心突突直跳,“你故意裝傻嗎,當然是皇上的,這府中除了你近身接觸過他,還能有誰?”
風七七氣得想跑出房間去,“我跟他沒有關係,他沒事贈我這個幹嘛,而且你在哪兒發現的這玩意兒,來指責我?”
她本來就爲小米粒被綁架的事心煩,儘量不表現出來。但是沒想到還要被人冤枉。 ωwш ¸тт kǎn ¸c○
“你枕下。”他瞧了眼風七七的軟枕。
“枕下?”風七七疑惑,開始翻騰枕頭。
因爲這件事,兩個人最後鬧得很不愉快,一晚上都是背對對睡,宇文琰一夜無眠,起先風七七還氣鼓鼓的,後來他竟然聽到旁邊平穩的呼吸聲,人家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宇文琰十分不悅地出門。
結果剛走出風七七的院子,瞥眼瞧見安慧房間的一個小侍女正在假山石後瞅着他,宇文琰皺眉,似乎察覺到什麼。
他依舊氣沖沖地離開。
小侍女瞧着這樣,開心地提起裙襬就朝着安慧的院子跑去。
“娘娘,奴婢瞧見了,王爺很生氣呢。”侍女氣喘吁吁地到了安慧面前。
安慧正在用早膳,得意地笑着,“不生氣纔怪,畢竟是別的男人的東西,還是貼身之物,放在她的枕下,王爺就算再理智,也不能不多想。”
侍女重重點頭。
安慧心想,這琳妃還真是一出手就見血,直中王爺的要害。
若非是琳妃幫忙,想弄到宇文封離的香囊,還真是難上天。而安慧也是聽了琳妃的意思,到風七七房間假裝認錯,其實趁機放在她的枕下。
“娘娘,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侍女輕聲問。
安慧拿着絹帕擦擦手,隨手扔在桌子上,“急什麼,不是剛開始嗎,先離間王爺和她的關係,然後王爺就會疏遠她,我不就有機會了嗎?”
“對呀對呀。”小侍女開心地拍手。
“哦,對了,去幫本宮叫王媽來,給本宮做幾件新衣,王爺過幾天說不定就到我這兒來了呢。”安慧整理下自己的髮髻,喜不自勝。
小侍女點頭,轉身就跑出去。
跑到門口的時候,因爲沒仔細瞧,撞在某人身上。
“愛妃還真是說的準,竟然知道本王要來了。”宇文琰的聲音在小侍女的頭頂傳來,小侍女嚇得跪在旁邊,低着腦袋瞥了眼呆愣的安慧。
安慧尷尬地笑了笑,直接跪下,還沒吭聲,宇文琰已經到她面前,“愛妃難道不解釋一下嗎?”
步雲霆提着小侍女的衣襟,就把她提溜了出去。
房門關上,安慧聽到房門的聲音,身子驟然變得僵直。
瞧見宇文琰丟在地上的明黃色物件,她更是眸子瞪大。
“這是什麼?”安慧儘量保持平靜地問。
宇文琰一撩錦袍,坐在她的面前,“皇上的香囊,你不認識嗎?”
“不識。”安慧回答的乾脆。
宇文琰彎腰,伸手捏着她的下頜,讓她擡起頭來,安慧低垂着眼瞼,沒敢正眼瞧他,“女人之間的小計倆,以爲逃得過本王的眼嗎,竟然敢拿皇上開玩笑,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嗎?”
最後一句話,着實把安慧震得臉色慘白,雙脣止不住的顫抖,“我……我不敢。”
“你哥哥那條命,欺君之罪總能牽連到他吧?”宇文琰冷笑,“本王貴爲皇親,穆王府自然不受你牽累,但是你安家自此斷後,恐怕你不想看到吧?”
“不——”安慧突然淒厲地大叫,她緊握着宇文琰的手,“王爺,不是的,跟我家沒關係,我哥哥雖然爛賭成性,但他罪不至死啊,王爺。”
“污衊皇上和王妃有染,你覺得皇上會怎麼想,難道單純只是王府的家事嗎?”宇文琰怒火沖沖地盯着她,“你真是越來越大膽,活膩了嗎?”
“不是,不是我……”安慧搖頭。
宇文琰眉心一跳,察覺到她話中有話。
但安慧想到自己說錯話了,若是把琳妃咬出來,到時候她又要多個敵人,對自己沒半點好處,馬上改口:“這件事是妾身的錯,王爺恕罪。”
宇文琰懶得和她多糾纏,“你到宮中住着吧,別再回來。”
說完,轉身就走。
安慧頹然跪趴在地上,“你爲什麼這麼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都是因爲愛你啊,難道你都不能體諒我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