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李世民沉默了半晌，忽然呵呵一笑，目光灼灼地望着楊曉然，“你這妮子，臉皮端得倒是厚啊……”
“陛下，這可冤枉臣女了……”
楊曉然紅着臉，低頭小聲抗議道：“不是您讓我教兩位皇子得麼？若是沒個鎮得住他們的東西，臣女這可不好辦啊？”
“呵！”
李世民冷笑一聲，“你倒說說，若真給你了，你是不是打算像抽崔家子那樣抽朕的兒子？”
楊曉然撇嘴，到底是自己生得，嘴上說討厭，可真要管得時候又心疼了。
“噯，怎麼會呢？”楊曉然弱弱地道：“到底是皇子，臣女怎會做出以下犯上之事？”
“你做得還少麼？”
李世民一臉不屑，冷哼道：“你膽子大得可以包天，崔乾的兒子都敢打，佑兒說推就推，你還有什麼不敢得？”
楊曉然臉一紅，摸了摸鼻子，尷尬地道：“那，那不是不小心麼？”
“不小心？！好個不小心！”
李世民氣呼呼地道：“那崔家子打就打了，怎地對朕的兒子也下這般狠手？”
楊曉然臉一綠，李小二這人果然小心眼。自己罵兒子就可以，他兒子欺負自己，自己推下就記恨上了。
“不過嘛……”
李世民勾脣一笑，“佑兒的確太不像話，被你收拾一頓後乖了不少。也罷，朕就賜一根鞭子給你，不過你可不能真把佑兒打壞了……”
“謝陛下！”
楊曉然大喜。哈哈，有了這等可以當令箭的東西，姑娘我以後還怕誰？
姑娘真是機靈啊！
真想爲自己的機智點上幾千萬個贊啊！
奉旨育人，這裡面可以做得文章可就多了！
嘿嘿，崔老匹夫若是再惹自己，拿着這鞭子也可以打得！
“陛下……”
按下心中的喜悅，“這鞭子說穿了也就是用來嚇唬下五皇子，他們不怕臣女，但一定怕陛下，陛下不如再在上面刻上一句‘如朕親臨’？”
“哎喲！”
楊曉然話音才落，便覺自己屁股上一痛，然後像個圓球一般骨碌碌滾出去老遠。
“這臉皮端得是厚！”
“香兒，你沒事吧？”
李承乾緊張地扶起楊曉然，楊曉然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很想哭。
李二當然不會真得下死力氣踢自己，只是自己剛剛沒注意，身形不穩，被他輕輕一踹，就滾過來了。痛倒不怎麼痛，可這衆目睽睽之下，咱可是淑女，這也太丟人了！
看這那妮子吃癟的模樣，李小二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發現看這妮子吃癟，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真乃人生一大樂趣！
他喜歡聰明人，但卻不喜歡聰明人不受他的掌控。看到小傢伙一臉拿自己沒轍的樣子，某個腹黑帝王虛榮心被大大滿足了。
起了身，道：“別在那裡裝死了！把這事辦好，就允許你自由來去三原縣和長安。”
“哎呀，小娘，快謝恩！”
程咬金忙拉過楊曉然，按着她的頭，嬉皮笑臉地道：“臣謝陛下厚恩！”
李世民擺了擺手，又衝楊曉然道：“克明的病可有醫治之法？”
楊曉然想了想，道：“若是少吃些葷腥，戒酒，每天打一套五禽戲，或可不藥而癒。”
杜大嘴這明顯就是三高嘛！才四十多歲，還沒到七老八十，血管未硬化，按理是不該有高血壓得。
可這羣唐人都以肥爲美，男人也弄得膀大腰圓得纔算美，這杜大嘴平日葷腥吃多了，又少於運動，血脂一定也不會低。血管內一旦脂肪多了，那肝臟的脂肪也不會少，會成脂肪肝，如此變成惡性循環，血壓便也會高起來。
頓了頓又道：“師尊在世時曾留我一秘方，用蔬果釀造，名爲酵素，時常服用對身體有衆多處。對這高血壓之症也是極好得，待臣女這回回三原縣便制一些，屆時送一些給萊國公。”
“大恩不言謝，好閨女，老夫這便謝過了。”
杜如晦十分感激地道：“構兒，去把家裡的田契拿來，老夫記得老夫在三原縣也有一塊田，這邊贈與縣君。”
“使不得，使不得！”
楊曉然忙擺手，“萊國公客氣了。”
“喲呵……”
李小二眉眼微挑，“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很少見到你做了事不要好處得。”
楊曉然臉一紅，看着李二眼中的戲謔，一陣心虛後，愣是昂起下巴，梗着脖子道：“陛下，臣女雖爲女子，可也是讀過聖賢書得，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再者愛財有何錯？孔聖人也不反對君子愛財啊，只說要取之有道。這救人如救火，我哪能趁機勒索萊國公？”
“好，說得好！”
李世民鼓掌，然後衝着杜如晦道：“克明，你聽見了？你的田啊，就留着吧，別壞了別人向聖之心！”
說完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看着那小丫頭咬牙切齒的模樣，更是開懷。
一屋子的人看着程家女郎那恨不得打自己嘴巴的模樣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楊曉然小臉通紅，李承乾拉了拉她的袖子，低聲道：“放心吧，父親只是拿你打趣，不會虧待你得，你救了萊國公，可立大功了。”
楊曉然紅着眼，小聲嘀咕道：“陛下怎得老喜歡拿我尋開心？”
李承乾抿嘴一笑，道：“大概是你得父親喜愛吧。”
喜歡就要欺負自己？這是什麼邏輯！
把兩個小的小動作看在眼裡，李世民眼中透出一絲滿意。
和承乾很般配呢！感情也好！
嗯，回頭再跟幾個老臣商量下，若他們也覺得合適，那就可以昭告天下了。
楊曉然把死了的杜如晦救活的事還不到一天的功夫立刻鬧得整個京城都知道了。
過了三天後，全長安的百姓都知道了。且慢慢朝着其他州縣散播。
這等死而復生的事本就勁爆，更別提楊曉然已然成了長安市民心中的一個傳奇。
關於她是神仙子弟的版本立刻變成了楊曉然也得道成仙了，就只差一步便要飛昇，現在乃是半仙之體。
一時間，不少底層百姓在家供奉起了她的長生牌位，一日三炷香，很是虔誠地祈求這位半仙保佑自己。
而楊曉然因爲救了杜如晦，也可以暫時在家待上幾天，因爲趕製“奉旨育人”的鞭子也要時間嘛！既然是天子賞賜，代表得是天子的臉面，普通鞭子怎麼行？
得用金線交雜於期間，手柄上不但要李世民親自題字，還得做些其他美化，鑲金溜銀自是不用提，完了最後再鑲嵌上一顆珍貴的貓眼石，這才符合皇家氣派。
拖着杜大嘴的福，楊曉然又可以在家住上幾日了，可以繼續親自給寶林換藥了。
這日換了藥回來，見程咬金坐在正堂，忙上前打招呼，“阿爺，你今個兒怎地這早回來了？”
“唉！沒仗打了，我們這些武將還不是得刀入庫，馬放南山？整日閒得無事做，可悶死我了。”
楊曉然哆嗦下，自己的爹爹也太暴力了！整個一戰爭狂啊！
“那些軍士也不用我親自操練了，這不，剛到秦老哥那轉了一圈兒，見他不舒服，不能一起喝酒也只能回家來了。”
楊曉然心裡一動，問道：“阿爺，我看秦叔臉色蠟黃，氣血虛弱，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唉！”
說起秦瓊，程咬金便忍不住嘆氣。
雖說這大唐的武將關係都不錯，可要論親疏地話，程咬金與秦瓊的關係無疑是最好得。當初天下大亂，他們一起投了瓦崗，後來又在王世允手下效力，因發現王世允此人心術不正，沒有容人雅量，所以陣前反水一起投了大唐。
這幾十年風風雨雨下來，說是過命的交情也不爲過。
聽到女兒這樣問，程咬金的眼眸黯然，坐了下來道：“你秦叔作戰勇猛，悍不畏死，又允文允武，乃是帥才。這多年南征北戰，勞心勞力，身子早被掏空了。現在也是勉強靠陛下賜予的補藥吊着一口氣。去年還能喝酒，可最近是一日不如一日，吃了好多藥也不見起色，大夫說他是受傷太多，血流得太多了，虧損了元氣，除了靜養別無他法。”
“氣血虧虛？”
楊曉然皺眉，見女兒這樣，程咬金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拍自己腦袋道：“哎呀！好閨女！你連杜老龜都能從鬼門關上拉過來，你再施展下神仙手段救救你秦叔。”
“阿爺，我那不是什麼神仙手段，我都說過多少次了？那些無知小民傳下也罷了，您可是大將軍，怎得也信這些？”
“別管什麼手段，哎呀，那個什麼格物致知的道理阿爺也不懂，阿爺打小就不愛念書，你跟我說半天我也好不明白。你就說，你秦叔這病你治得了麼？”
“我現在也不知到底是什麼病啊？”
楊曉然心裡暗暗想，秦瓊在演義裡是與尉遲老傻比力氣累得吐血而死，看來那些演義也不是無的放矢，總有原因得。
“哎呀，好女兒，我剛剛不說很清楚了麼？你秦叔就是打仗太勇猛，大小戰役打了兩百多場，受傷太多，虧損元氣了……”
楊曉然無語。
您老光這麼說，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總不會是貧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