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正濃，西郊外踏春的人多極了。只是當那輛帶着家徽的車停下來後，人們卻是不自覺地讓開道路。
看着這如鬼子進村般待遇的楊曉然忽然覺得手有些癢。
側頭看了一眼李承乾，那傢伙腦門上還帶着個紅點，配着那凶神惡煞的臉這會兒看來頗爲滑稽。
只見他眼露委屈，好似化身了小受一般。見楊曉然看他，忙露出討好的笑。
“哼！”
楊曉然冷哼了一聲，“瞧你這人緣……跟鬼子差不多了，一過來人就都走光了……”
李承乾聳肩，“在仙源裡的話你都忘記了？我是爲了你才變得冷血冷情的。”
楊曉然嘴角一抽，忽然一伸手去擰他耳朵，“你還會頂嘴了？是不是？”
“哎喲，哎喲，娘子，你怎麼變暴力了？”
楊曉然桀桀一陣怪笑，“上輩子被壓抑壞了，我現在要釋放本性了。”
李承乾勾起脣，劍眉一條，邪氣十足地反問道：“你確定？嘖嘖，你看這裡風光這好，娘子，我們去談個人生？”
楊曉然看着他眼裡的小火苗，頓時臉紅成了一個柿子，拍打他的胸口，不滿道：“討厭！你這尉遲宸的性子能收斂下嗎？一點都不像我的太子哥哥了……”
李承乾桀桀怪笑，一把摟過她，無視一羣人的目光，好似故意炫耀一般，大大咧咧道：“都壓抑壞了，這輩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娘子，改天去衝浪……”
“……”
她翻了個白眼，問道：“有女子去衝浪的麼？再說了，真有的話，就算穿這樣的衣服去，水一打……”
“不！”
話還沒說完，他立刻摟住了她，看着她的眼神裡滿是警告，“程還珠，我警告你啊……什麼都依着你，可要是敢去衝浪，游泳，桀桀，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楊曉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眼露得意，“小樣，可是你說你帶我去衝浪的。”
“不去了，不去了！”
他搖着頭，“我有一個島，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外面不許去……”
“哎呀，你這是想把我困死了？”
她伸手戳着他的胸口，挑眉問道：“莫不是想當桃花島島主？”
“恩？”
他一眯眼，想了下，笑了起來，“那個島的島名是我們的子孫起的，都是爲了紀念你。不如我改了，我就自封桃花島島主了……額，不對，這不吉利，黃藥師老婆都沒了，還是不要了……”
看他認真的模樣，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見周圍都沒人了，便大起膽來，踮腳在他臉上親了下，道：“知道你疼我，別糾結了。”
說着便眯起眼來，一臉嚮往地道：“太子哥哥，我們成親後真得去旅遊嗎？好想坐大遊輪啊！也想去歐羅巴，上輩子就沒去過呢，想去看愛琴海，想看那些古建築，只是十世紀的歐洲也不知有什麼風景……”
“受中國文化影響巨大，改變也是挺有趣的，去看看也好。”
他低頭又在她臉上親了下，“想去哪，都陪着你去。我們也可以來次環球旅行，走一走四弟與寶珠走過的路……”
風吹過，揚起她的髮絲，一些畫面浮現在她眼前。略微沉默了下，喃喃道：“其實我很想去看看蓮兒……還有元華……然後想去好望角看看泰弟與寶珠。”
李承乾點頭，“過些日子清明瞭，我們一起去。”
“恩……”
李承乾見她情緒有些低落，知道她是一閉眼就過來了，時間感官上與他不同。對他來說，哪怕是寶珠的記憶都久遠了，而對她來說，好似才昨天的事一般。
握着她的手，笑道：“他們都成了偉人了，其實也挺好的。人生自古誰無死啊……”
他悠悠嘆了句，“別想這些了。你別忘了，今天是約會哦。”
楊曉然怔了下，這個詞久遠的都陌生了。看着他眼裡的柔情，笑了起來，“恩，約會。說起來，這好似是我跟太子哥哥第一次約會呢。”
“上輩子的不算了？”
他不幹了，掰着指頭點了起來，“樂遊原看黃昏，酒館裡吃美食，騎馬縱西郊，逛西市……”
楊曉然笑道：“總覺有些不一樣的。再說樂遊原那時還未有男女之情，不像現在……”
她說着又紅了臉，心裡暗暗吐槽自己，都老夫老妻了，還害羞個什麼勁啊？
可換了個身體後，好似心態又年輕了，跟小女生一樣。
“不像現在什麼？”
他彎下腰，故意湊到她跟前，眼裡閃着促狹，“香兒，不像什麼？”
她的臉越來越紅，眼睛瞄着自己的手，聲音跟蚊子叫一般，“兩，兩情……”
他哈哈地笑了起來，一把勾住她的下巴，勾脣露出邪魅的笑，“是兩情相悅麼？小香兒？”
說着便吻住了她，汲取着她的甜美。
過了許久，才慢慢放開她，手指摩挲着她略微紅腫的脣，又緊緊抱住，好似要把她鑲嵌到自己的身體裡去似得，下巴磨蹭着她的秀髮，喃喃道：“我好開心，香兒。”
“咕嚕，咕嚕……”
她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臉更紅了。
有些發窘。
什麼時候肚子叫不好，偏偏這個時候叫，人家好想聽老公表白的說。
真是破壞氣氛啊！
他怔了下，隨即忍不住勾脣笑了起來。
她瞪了他一眼，不滿道：“笑什麼笑？我早飯才吃了兩口，你跟你娘就過來了……”
他拉着她，道：“那我們現在就野餐去吧。”
“這還差不多。”
他從車上把東西都拿下來，艾娃辦事還挺仔細的，什麼都有。
把布攤在地上，把吃食與餐具都拿出來，李承乾用小叉子叉了一片牛肉送到她嘴.巴。
她也不客氣，直接張口就吃了。
難怪李二這麼惦記呢，這牛肉果然好吃！
也不用承乾動手了，自己拿着餐具就吃了起來。
還跟上輩子一樣，毫無吃相。
“慢點，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他伸手揩去她脣邊的醬料，笑着道：“每次看見你吃東西，胃口就會變得特別好……”
說着眼神又有些晦暗，“後來你吃不下去東西，一天比一天瘦，看得我好看過。”
“都過去了，太子哥哥……”
她安慰着，伸手舉了舉自己手臂，笑着道：“你看我現在多健康？不是說我們能活很久麼？嘻嘻！金蓮子很快就能收集起來，到時再做成藥丸吃，給你父母，兄長，還有我父母都吃着，這輩子我們都要活得長長久久的。”
“恩……”
他點着頭，笑了起來，“我母親已給選好日子了，再過幾月你又要當我的新娘了。不過我母親信仰基督教，也許我們得辦個西式的婚禮。”
她笑了起來，道：“不過一個形式，沒什麼好在意的。”
頓了頓又道：“還真是世道大變了，我們對歷史的改變都影響歐洲了，連帶着宗教都受影響。”
他爲她倒了杯梨花酒，道：“那我們是否該喝一杯？”
她端着酒杯，笑道：“敬承元大帝。”
他撇嘴，“不要當什麼大帝，只想當你的承乾。”
“那敬我的承乾。”
“敬我的藥香……”
二人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喝着小酒，吃着小菜，看着美景，二人都感到了一陣愜意。這樣的閒暇對他們來說是久違的事。身心都放鬆了，又喝了點酒，漸漸二人鬧騰了起來。
擼起袖子，居然玩起了猜拳。
“好哇！李承乾，看不出來，你居然還會這個？老實說，哪裡學得？”
“你還好意思問我？你哪裡學的？”
“哼！我不告訴你！”
“那我也不告訴你！”
“你個紅毛又拽起來了是不是？”
“跟，跟你二哥學得……”
“……”
兩人鬧騰得正起勁，忽然李承乾臉一沉，道：“香兒，有人過來了。”
說着便一側頭，朝着東邊望去。
果然沒多久，便見一個溫潤公子帶着幾個侍衛僕從走了過來。
是他？
楊曉然看着那公子，喃喃道：“現在的王子可以隨便走動的麼？他好似很閒散啊。”
“呵呵……”
李承乾冷笑，“他們不事生產，都是臣民供養，自然沒什麼事，特別他不是。”
見李承乾臉上冒着冷氣，楊曉然嘴角一抽，小聲提醒道：“太子哥哥，他們可是我們的兒孫，你幹嘛老黑着臉對人？”
李承乾低下頭，小聲道：“就是控制不住。記憶回來了，我反而更厭惡這羣傢伙了。這個李曦倒還好，還有一羣不孝子孫都不幹好事。皇室近年來也覺得這不好，約束力大了許多，不然你走街上沒準就被自己的後代調.戲了……”
楊曉然張了張嘴，腦補了下那畫面，忽然打了個冷顫，然後也覺得有股怒火冒起。
妹的！
這些孩子這麼不學好麼？那該教育下！
李曦看見了他們，走了過來，很是風度翩翩，臉上掛着和煦的笑容，“子桓兄今日好興致啊……”
說着又看向了楊曉然，臉上浮出一點驚訝，“堂妹也在此？”
楊曉然與李承乾對視了一眼，冷笑了起來。
裝你妹的裝！
姑奶奶（老子）玩這種把戲的時候，你往上數幾代的祖宗都還在娘肚裡玩，居然耍心眼耍到他兩跟前來了？
虛僞至此，當教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