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感到自己有些過於激動了,怕嚇到了妻子,便又放緩了口氣,低頭抵着她的小腦袋,“今日可有想我?”
聲音淡淡地,好似瞬間又成了那個清俊冷性的男子。
可在這絲平淡清冷中卻帶着一些暖暖的親暱。
楊曉然低下頭,抓着他的手,低低應道:“嗯……你呢?”
“你說呢?”
他勾起她的下巴,好看的眼睛注視着她,“好些時候不親熱,怎地又膽小起來了?”
楊曉然輕捶了下他的胸口,嬌嗔道:“討厭!又來使壞……”
充滿磁性的低低笑聲響起,“天天看着吃不着,還不許我嘴上佔點便宜?”
說話間卻是微微鬆開手,站起身,把她扶着靠在椅背上。自己卻是慢慢蹲下身,小心地趴到她肚子上,側着耳朵聽着。
清冷的鳳眸裡蘊上了絲絲溫情,嘴角不自覺地勾起,“好孩子,我是阿爺,動下……”
楊曉然輕笑,小手很是自然地放到他背上,溫馨縈繞。
曾幾何時,好似已是上輩子那般遙遠了……
自己也曾幻想過未來,幻想過另一半。孤身一人的她,那時是多麼地渴望一份羈絆,一絲牽腸掛肚。
命運是奇地。
當你總以爲屬於你的那扇門被關閉時,可那扇名爲奇的窗又會在不經意時爲你打開。
頓時天地廣闊,任你翱翔。
她的羈絆不在鋼鐵洪流,不在霓虹廣廈,車水馬龍的現代都市始終都不曾尋到歸屬感。
而在這大唐,她擁有了一切。
因着他的專注,她感覺自己似乎本就該如此,內心的孤獨與黑暗被他驅散,她就是一個唐人,那個名喚李承乾之人的妻子。
真好啊!
感覺到孩子在肚子裡微動,李承乾驚喜的聲音傳來,“動了,動了……”
臉上哪還有皇太子殿下的從容淡雅?反而如一個孩童般,清冽的眸子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嘴裡驚喜聲不斷,“真得在動呢……香兒,香兒,你感覺到了麼?”
楊曉然笑着點頭,胎動的感覺十分奇,特別是對於她這個母親來說。
想着生命此刻正在自己的子宮裡孕育着,慢慢長大,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現在已有胎動,只覺這生命越發不可思議起來。
李承乾臉上帶着心滿意足,又趴在肚子上小心地聽了會兒,大手時不時地覆上肚子,感受着他與她的孩子提前的問候,心裡只覺這心裡又被什麼東西塞滿了一樣。
滿足與喜悅縈繞着,將他包裹起來,暖洋洋的感覺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擡頭看着妻子,見她目光和煦,心裡微微一動,慢慢起身,坐到她身邊,低頭用額頭貼着她的額頭,鼻尖親暱蹭着她的鼻尖,這個舉動既溫柔又顯親暱,好像兩個人的心又貼近了不少。
漸漸地,脣印上了她的臉頰,慢慢尋到她粉脣,在細喘慢熬間,感情因着孩子的胎動再次得到了昇華。
過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小嬌.妻,見她臉色微紅,煞是明媚可愛。
因着懷孕,她變得豐腴了許多,氣質上也有了明顯的改變。
俏皮似是收斂了許多,取而代之地是一種溫潤如水的明豔內斂。
這種變化讓她的嫵媚與溫柔更突出了些,好似一.夜間,她真得從一個小姑娘變成了一個明豔的婦人了。身上的女人味越來越濃,行止坐臥間總能吸引住他的目光,對她的渴望似乎也越來越深了。
現在看她這樣,這心裡又開始蠢蠢欲動。
但看着妻子那大於常人的肚子,便又只能生生忍住。只輕輕地摟住她,稍稍汲取些她的溫柔便已感到滿足。
情願傷了自己,也不願讓她有半絲損傷。
李承乾不知別的夫君是如何得,對自己的妻子是不是也會這般牽腸掛肚。但他知道他自己卻是如此:若上蒼要選擇,只能留一,那他希望死得是他。
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目光一寸寸地掠過,似要將她深深地刻在自己腦海中一般。看着,看着便是低頭,再次去品嚐她的甜美與溫柔。
總是不夠地……
對於她,他總是覺得不夠地。她這樣香甜,這樣軟糯,無論是淺嘗還是細品,都讓他欲罷不能。
歡喜地將妻子摟在懷中,喃喃道:“真好……香兒,真好……我……很高興!”
楊曉然攀着他的衣襟,長長的睫毛微微閃動,故作懵懂地嬌嗔道:“傻了不成?沒事瞎樂個甚?”
嗯哼!知道歸知道,可她就是想聽他說出來!
“香兒要給我生孩子了,我想着就高興……”
李承乾如個孩童一般,每感受到一次胎動,他總會有些失態,手舞足蹈不知如何是好。
在她臉上親了親,“香兒高興麼?”
看着他執拗的臉,眼神清澈,一如兒時時,他問自己會不會和他做永遠的至交好友。這得不到肯定答應的固執令人心裡酸楚,他與自己一樣……
孤獨的孩子無論走多遠,心裡總有不踏實感。
他們是需要不斷被愛的人。
慢慢地靠近他,窩在他胸.前,抓着他的手道:“傻瓜!我當然高興!”
“香兒該說,能給承乾生孩子,我好高興……”
“討厭啦!!”
楊曉然捏了捏他覆在自己肚子上的手,“又來使壞了……我不要,好難爲情地……”
李承乾勾脣,無聲地笑了。但瞬間又變成了一個包子臉,央求着道:“說嘛,說嘛,我想聽,我想聽香兒親口說出來……”
說着忽然湊近她,湊到她耳邊,脣角慢慢勾起,帶出一絲壞笑,“就跟那回說,要我要你一般……”
“混蛋!”
楊曉然的臉瞬間紅了,那回明明是他不斷誘.惑撥弄自己,外帶包子臉與委屈模式齊上陣,自己,自己一不小心才,才說出來得。這混蛋!又拿這事來調侃自己!真是越來越壞了,自己纔不要說那樣羞澀地話。
嘟着小.嘴,道:“哼!我不說,就不說?”
“真不說?”
李承乾壞笑着,眼眸裡閃着一絲絲邪惡,“哎呀,那日的香兒可真是熱情呢,像小貓兒……唔……”
嘴被她捂上了,見她那憤怒且又窘迫的樣子,某狼拉下她的小手,放脣邊用牙輕輕啃噬了下,勾脣一笑,道:“好了,好了,念在你懷着本太子孩子的份上,暫時放過去。等孩子生下來了,我要你在我耳邊說上十幾遍!”
“去去去!”
楊曉然自然知道他指得是什麼,粉拳輕輕地捶着他,“剛剛都還在說正事呢……你現在這臉一天幾變,換來換去地,越發順暢了。剛剛明明還是……”
“還是什麼?”
李承乾輕笑。
忽然伸手從袖口裡抽出一個長條形的小匣子,一股淡淡的原木香味傳來,很是好聞。
“這是什麼?”
楊曉然有些好奇地問道,“這味道有些像檀木香……”
李承乾打開小匣子,卻見裡面是一把摺扇,好聞的味道濃郁了一些。
“我見你似乎頗爲鍾愛這摺扇,便又令人做了幾把。我聽聞這檀木有安神之用,便想着用檀木摺扇,好讓你時時帶在身邊,以安心神……香兒,你看這上面的花紋圖案,雕刻地栩栩如生,極爲精美。這微微一扇,扇存香在,沁人肺腑。”
“這,這是特意爲我作得?”
檀香扇前世也見過,可在這時代卻是沒有地。她沒想到,李承乾竟會心思體貼到這程度。
一時間,竟是感動地有些說不出話來。
“其實早就做好了,但我又派人把這扇子送去了東都洛陽的白馬寺。那兒香火繁盛,祈福最是靈驗。便讓人把這扇子擺在佛前貢案上,讓比丘與比丘尼各一百,再加白馬寺諸高僧大德開壇做法,祈福超度,連續七七四十九日香火經文不停,已祈佛祖保佑吾妻母子俱安……”
楊曉然的眼睛慢慢變得溼潤,巨大的感動像潮水一般瘋狂地涌來,接過檀香扇的手微微抖着,嘴.巴張了張,卻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能尋到這樣的男子,這般的仔細妥帖,身爲這個幸福的女子她哪裡還能說得出什麼話來?
再多的語言都是蒼白地。
只能憑着本能地靠入他懷中,雙手緊緊地抓着他的手,否則已難以表達她此刻的喜悅與幸福了。
過了好一會兒,情緒才微微穩定,道:“太子哥哥,你,你怎地對我這好?我聽宮人說,你拿了自己積攢的私房錢上書父親,要修繕廢棄廟宇爲我祈福……”
頓了頓道:“你對我這好,可,可我卻沒什麼能回報你……”
“怎麼沒有?”
李承乾笑了起來,握着她的小手道:“給我多生幾個孩子就是了……”
頓了頓又道:“嗯,我們慢慢生,不能母親那樣……三年一個,今年香兒十七歲,生上十來個也差不多了……”
“噗!”
楊曉然輕笑,“你以爲生孩子是去東西市買東西?哪能說有就有,說要生幾個就生幾個?”
說着又小聲嘀咕了起來,“再說我又不是母豬,生那多?還有啊,三年一個,生到第十個的時候我都快到知天命的年歲了,那時再生,豈不是要被人笑話成老蚌生珠?我纔不要……”
李承乾哈哈大笑了起來,攬過她的肩膀,十分霸氣地道:“乖!不怕!誰笑話你,孤就拔了他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