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投推薦票啊。。
往事如河水般涌向腦中,紛繁的畫面涌向她的腦中,她知道,那鮮血淋漓的場面,原來是真的,自己從小到大認爲的最親的人是殺死大哥的兇手?她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彷彿被人抓住了心臟,痛得一抽一抽的,她的世界再一次被顛覆,那沾滿鮮血的黃金長劍帶來一縷強烈的恨意,涌上她的心頭,她豁然驚醒,提醒自己,不能恨他,他是與自己相處了十年的夫子,是從小到大都讓自己視爲親人的夫子,他,不是那個提着黃金長劍的魔鬼……
可他手裡粘稠的鮮血沾在自己臉上的感覺是那麼的真實,她彷彿感覺到臉上留着的溼意,淡淡的血腥味飄散在她的鼻端,讓她知道,這一切是真實的,而失去親人的痛苦從沉睡的記憶中甦醒過來,讓她的腦中更增添了幾分恨意,爲什麼,要讓她記起這些?回憶起這些?
米世仁獨立窗外,看着那個獨坐桌前的少女,她原來明亮不染塵埃的雙眼彷彿蒙上了一層陰影,明媚的面容更增添幾許愁意,他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自己心軟的時候,只有讓她心中那個完美的他的形象碎如跌落地上瓷器,她纔有可能看自己一眼。
一陣甜香從門口傳了過來,那是一種原野上最香的玉米的味道,淚紅雨沒有轉過頭去,甚至連眼睫毛都不曾晃動一下,米世仁見她如此模樣,卻絲毫沒有怪罪,如今的他,收斂了八千歲的狂傲。一如她與他初遇見之時的畫眉,小心翼翼,靦腆沉默。她的所有飲食都由他親手送到房中,他小心地放下手中的玉米粥。金黃色的玉米粥在桌上散發出淡淡地清香,引得人食指大動,他輕聲道:“吃一點吧,你好幾天沒吃了……”
淚紅雨擡起頭來,眼波閃動如陽光在湖面的反射。她望着他,這個時候靦腆如農家少年地他,輕聲道:“你扮的普羅一點都不像……”
米世仁手一顫差點打翻了那隻碗,眼中狂風暴雨一閃而過:“可是,你卻知道,那場打鬥卻是真的……”
淚紅雨笑了笑,眼睛依舊笑得眯了起來:“不知道八千歲到哪裡找到沙漠與千年蘭?還有那酷熱之極的環境,一切都是那麼完美,只可惜。唯一的破綻就是你自己……”
米世仁苦笑一聲,無可奈何地道:“也許,在這世上。沒有人能假扮得了他,纔會被你一眼認出?”
淚紅雨忽感覺心中一陣刺痛。雖說揭穿了米世仁演的這場戲。那又怎麼樣?她心底明白,他演的這場戲。是真的,就彷彿長久以來封存的記憶的復甦,那個殘暴的王子,也在她心底復甦了,他是真的殺死了自己的大哥,還把二哥當傀儡一般地養,她不屬於這個世界,不是這個世界的靈魂,一來到這裡,就經歷了那場劫殺,這一切,都是發生在她身上真實的事……
她該怎麼面對這一切?沒有人提醒她要復仇,甚至連化身爲巨力地莫問都沒有提起,但是,她又怎麼能當這樣事絲毫沒有發生過?
米世仁輕嘆一聲,走出房門,甚至連一句糾纏的話都沒有說,他知道,這個時候,不必說什麼話,那人在她心中已如積木般地倒塌,只要自己有足夠地耐心,就會取代他在她心底的地位,他等得起,就算用一生地時間去等待,那又如何?
淚紅雨緩緩的拿起面前的玉米粥,一勺一勺的放入嘴中,嘴角露出微笑:“真相?難道這就是真相?片面的真相?”她決定徹底的尋找真相,她一掃以前的鬱悶,大口大口的吃着玉米粥,直到碗底朝天,大聲招呼:“再來一碗……”
凌羅一身白衣,又恢復了那種冰清玉潔的模樣,看見米世仁面無表情的走入她的房間,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指甲,笑道:“如此說來,她不大相信你演的這場戲?”
米世仁冷哼一聲,沒有答話,她笑了:“我本就沒打算讓她一下就相信,你別忘了,還有一個人呢,只要她憶起這個人,她不相信也不可能了……”
米世仁掃了她一眼道:“希望一切盡如你言,要不然……”
他那一眼冷到極致,看得凌羅心生寒意,她勉強笑道:“如果連我都幫不了你,你想誰能幫得了你?”
米世仁一拂袖走出了她的房間,讓她不得不止住自己的話,她暗暗自咬牙,心想,看來,要早做打算,如果真未成功的話,這個男人不會放過自己的。她忽又想,自己此生活着的唯一目地,不過是普羅而已,如果不能成功,就算他對付自己又如何,她想,這位位極人臣的八千歲其實與她一樣,都是可憐之人。
米世仁獨自在房,右掌直擊而下,把桌面擊得凹了下去,當他看到淚紅雨端起那碗玉米粥笑意滿面充滿自信的吃下去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計謀並未成功,她不吃東西的時候,他心痛,但她滿面笑意的吃了東西,他卻煩燥得想殺人,從來沒有一個女子可以如此操縱他的情緒,他深吸一口氣,緩緩的放鬆下來,展言一笑,他不會就此放手的。
第二天早上,他站在房中,由婢女們幫他束起長髮,繫上腰帶,就看見門口一陣小小的騷動,一個輕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讓他身形一僵,他想不到,她會來到這裡,雖然說,自己說過,在府內,她是自由的……
淚紅雨從門口跳了進來,後面幾名侍女猶豫着作勢要攔,米世仁揮手讓她們退下,聲音雖淡,可給他繫帶的丫環明顯感到他身形微震:“你找到這裡?”
淚紅雨不答他的話,見室內有一張寬大的椅子,徑自坐了上去,才道:“八千歲的住的地方,並不難找……
她笑吟吟的望着他,上下打量一番,衆侍婢雖知道她是八千歲請來的重要客人,也不禁在心底暗暗吃驚,從來沒看到過這麼大膽的目光,倒似八千歲成了那登臺賣唱之人……
淚紅雨自然把一衆複雜目光視若不見,淡定自若的,臉上平靜無波的,彷彿閒聊一般的問:“八千歲,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當然,以我們以前情誼,在淚姑娘面前我自是言無不盡的……”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怕你不好回答……”
“天下間有何事本王不知道的?”
“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的,可的確不好回答……”
“你說吧,既使我不知道,府內幕僚無數,他們也會知道的。”
室內之人無論侍婢,丫頭,全被她提起了興趣,眼光雖低垂,耳朵支楞着……
淚紅雨笑道:“那我就問了,這個,八千歲……您真是宦官嗎?”
室內一下子變得非常的安靜,連微微的喘息聲都幾乎聽不到,有幾名侍婢甚至感覺自己的腿微微發抖,有忍不住向外跑的趨勢。
米世仁還是那麼的冰清如玉,不動聲色的自己理了理腰帶(那幫他綁腰帶的某侍婢手指忽然間僵化。)沉默半晌,又彈了彈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淚紅雨笑吟吟的看着他如出臺的戲子一樣彈衣釦冠,微低了頭,彷彿問這問題頗爲害羞:“八千歲,您不回答也就算了,我好奇而已,想當初,我與你在西寧王的聽雨軒大牢,成爲牢友,我幫你敷藥上藥,您膚色如玉……”
她陷入回憶之中,聲音輕緩,仿若春風吹過,講得一衆侍婢臉色如潮,個個皆想,咱們主子真被人看光了的?難怪她有此疑問?如果是自己看一半又不看一半的,自然心癢難熬。
米世仁面無表情的揮了揮手,一衆侍婢如逃難一般從房內退了出去,這些訓練嚴格的侍女們,有兩個在退出門口的時候,還互相撞了一下,差點成爲滾地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