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回過神來,對錦夏說道:“夏夏,夜兒不說,哀家替他說。你安心留下來,啊?聽哀家的話,不要叫自己傷心,知道嗎?”
錦夏咬着脣不說話。
“哀家以前,也像你這樣,可哀家卻不希望,你以後,像哀家現在這樣。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哀家的意思。”
“皇奶奶……”
“還是想走?”皇太后皺着眉,聲音聽不出喜怒,但卻有一絲哀憫,“再給你們之間一個機會,好不好?那時,你還是不想留下來,那麼,哀家便不阻撓你。可是,哀家現在身子骨不好,經不起你們這般折騰,叫哀家安安心,知道嗎?”
錦夏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那一剎,淚水彷彿決堤了,從她眼角瘋狂下墜。皇太后輕輕擦拭着她的熱淚,只是慈愛地笑着,“傻孩子,莫哭了,莫哭了……”
等皇太后睡下,已經很晚了。她一直握着錦夏的手,好像知道她在,纔會安心。
等錦夏終於脫開身,已經是三天後的晚上了……
柳梵音……
她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但是她必須馬上趕去花海看看!
他在那裡嗎?
怎麼可能……
已經三天三夜了……
可是,不去看看的話,她沒有辦法安心!
深冬,花海一片蒼涼,唯有古樹常綠。
樹下,少年依靠着樹幹,疲憊到了極點。
夜已經很深。
黑得讓人覺得更加荒涼。
柳梵音微微閉着眼眸,彷彿在沉思什麼。
深夜很冷,他卻宛若毫無所覺。
唯月光一片皎潔,落在他藍色的長衫,篩下一地華美。
奔跑的少女氣喘吁吁,他聽見腳步聲,緩緩睜開眼睛。逆光的少女看不出表情,但他卻可以從她的身形和氣息判斷出她就是他一直在等的人。
他等了三天三夜的人。
那一刻,所有的等待彷彿都值得了。
錦夏看不清樹下的少年究竟擁有怎樣美麗的面容,也看不清他的樣子。但是,她知道,那個人是他。
他一直在等她嗎?
等了那麼久嗎?
她的瞳孔不可思議地放大,有震撼,也有歉疚,還有更多不知名的情緒。
“你還在等我。”許久,她才喃喃了這樣一句。
冷風吹着她的臉龐,很涼,她握緊了雙手,感覺風在耳際呼嘯的聲音。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怎麼了?行李都沒帶來嗎?也好,一切重新開始吧。”他終究沒有表露出內心翻涌的情緒,解開了拴住馬匹的繩索,上了馬。
居高臨下,才終於看到她一臉疲憊的模樣,“怎麼這麼不懂照顧自己。來,上馬!”他笑了一下,好像是在調侃,又好像是在憐惜。
那個深夜,月光籠罩在他的身上,將他包裹在了一個薄薄的金色光圈裡,那麼美麗,美麗的好像來自另一個世界。
他向她伸出的手,這一次,會是溫暖的嗎?她不知道。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將手給他。
不是不願意,而是不可以。
她終究還是要離開的,離開王府,甚至離開這個世界。反正她現在還是不能走,不管是爲了皇太后也好,還是爲了赤靈玉也罷,都還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