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醇揚了揚眉,眸色轉涼,“他是不是讓你喝過什麼東西,或者說,近期你是不是被迫抽過血?”
一句話,問得黎曼一身冷汗。
她幾乎是瞬間便想到了冷子烈的秘書遞給她的那杯紅棗牛奶,另外,冷子烈帶她去醫院抽血這件事也有些不自然。
黎曼不可思議地望着他,緩緩搖頭,“不,不會的,他不可能對我動什麼手腳,他根本沒有理由那麼做!”
“如果他是出於報復呢?”霍醇淡淡開口,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平靜如水,“以前的事情可能你不知道,但是韶逸卻很清楚。好多年前,你父親黎敬北憑着一場豪賭一夜翻身,腰纏萬貫,你想不想知道當初他是和誰賭的?”
黎曼看着他,似乎已經猜到了他要說什麼,一把堵住耳朵,拼命搖頭,大喊,我不聽,我絕對不要聽!
可霍醇卻根本不在意她的反應,依舊自顧自地說着,“那時,最有名望的兩個家族無非是冷家和褚家,三方勢力聚在一起,黎敬北將那兩位德高望重的大人物贏了個落花流水,甚至是賭上了家人的性命,所有人都唏噓不已,一時間,這件事成了整個地下賭城的笑柄。褚老因爲過於羞憤而自殺,冷老也在巨大的壓力下出了國,過了很久才踏上這裡的土地。黎曼,韶逸不告訴你這些,不代表這些從未發生過。”
“你閉嘴!”黎曼大叫着,不願聽他繼續說下去,“冷子烈他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會這麼做的!你騙我!霍醇,你騙我!”
男人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眸色清冷,語氣陡然涼了幾分,“這些事情韶逸不讓我給你說,但是,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瞭解真相,你需要看清楚冷子烈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他越是對你好,就越是可能在算計。你明明知道自己喝過的東西有問題,卻還是在一味地逃避,這說明了什麼?”
黎曼聽不進去他的話,拼命往後躲,想要掙脫他的束縛,忽然,她腳下一滑,整個人失去重心,倐地摔倒下去!
霍醇眼疾手快,撲上去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翻了過來,壓到自己身上,然後同她一起倒下!
男人的背部一麻,
痛覺瞬間傳來。二人砸在了那個紅木酒櫃上,巨大的震動讓上面放着的紅酒紛紛晃動,繼而如驟降的雨點般砸了下來!
霍醇緊緊抱住她的頭,一個用力,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死死護在懷中,不讓那些碎渣傷到她。
一時間,一聲聲酒瓶爆裂的聲音在黎曼耳邊炸響,噼裡啪啦的迸濺中,碎玻璃橫飛,就像是在老式的鍋爐中燒大把大把的鞭炮一樣,每一下都碾着黎曼的腦神經,指尖隨着爆裂聲一點點變涼。
心驚肉跳。
好一會兒,那一整個紅木酒櫃上的酒才砸了個乾淨,屋內陷入詭異的寂靜中,只有兩人急促且沉重的呼吸飄散在混濁的空氣中。
放眼望去,一片駭人的狼藉。
別墅內,酒氣沖天,全部都是濃濃的葡萄酒香,暗紅色的液體緩緩流動,鋪滿地面,就像是一灘灘血跡,又好像是哪個調皮搗蛋的孩子從鐵桶裡甩出來的染料。
黎曼耳朵蜂鳴不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好久都沒能緩過神來。
霍醇保持着護她的姿勢,垂着頭,身體僵硬。
“霍醇?”黎曼擡眸,伸手碰了碰他的臉,指尖有些發抖,“霍醇你沒事吧?”
男人皺了一下眉頭,稍稍一動,瞬間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不是冷子烈和韶逸,沒經歷過什麼特別兇殘的打打殺殺,他只不過是一個生意人,所以他不是很能忍疼,這麼一下,便讓他的嘴脣立刻發白。
黎曼嚇了一跳,一把捧起他的臉,神色焦急,“霍醇,你是不是很疼?你別急,別急,我去叫醫生,我去叫救護車來!”
黎曼慌張不已,拼命從他身下退出去,可是卻被男人一把按住了肩膀,動彈不得。
“你說過,有恩於你的人自然會去擔心,這句話還作不作數?或者說,你覺得現在我是不是有恩於你呢?”
“你瘋了嗎?都傷成這樣了還說這種話?!”黎曼吼他一聲,氣得要推開他,卻反而被男人束縛得更緊。
霍醇咬着牙,直起了身子,猛地翻了個身,仰靠在牆壁上,疼得滿臉是汗。
黎曼在他的兜裡翻找着,想要用
手機求救,卻不料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不要亂碰,否則我不保證會對你做出什麼來。”
黎曼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哭笑不得。
這男人簡直是可愛得要命,都這時候了,還亂開玩笑!
這時,門鈴響起。
黎曼心頭一喜,想着如果是他的什麼朋友,正好可以搭把手將他送到醫院去,可是霍醇卻瞬間皺緊了眉頭,猛地扯住她的胳膊,厲聲說道:“上樓去!”
她被嚇了一跳,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那麼嚴肅,可怖得驚人。她慌了一下神,看到了他眼底的陰沉,莫名讓她心悸,木然地轉身,朝樓梯緩緩走去。
霍醇看着她上了二樓,身影消失在轉角處,這才艱難地站了起來,一手扶着牆,走向了大門處。
一開門,便看到一個男人站在玄關。
“霍先生,晚上好。”白灼禮貌地向他打招呼,視線越過他,看到了客廳中的一片狼藉,皺了皺眉,“冷少命我來接黎小姐回帝海盛庭,還請霍先生將她交出來,我也好回去交差。”
“她不在這裡。”
“霍先生,冷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既然他能讓我來這裡接黎小姐,就說明她一定在。”
霍醇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涼汗,嗤笑一聲,玩味道:“冷子烈就這麼有把握嗎?那我告訴你,黎曼剛纔的確在我這裡,只不過她已經走了。”
“走了?去了哪裡?”
“這我不知道,她說她要去找一個人,但並沒有和我細說,我只是在醫院中恰好見到了她,看她受了傷,還一個人,有些不忍心,才接她過來的。”
尹俊南在遠處聽到這話,氣得火冒三丈,衝上來拽着白灼就要走,“我都給你說了那女人沒安什麼好心,你看,她都知道自己一個人跑到醫院去看傷,都不知道救一下冷子烈,你還接她回去做什麼!你難不成想等到冷子烈被她害死的那一天?!”
白灼有些爲難。
他來這裡,完全就是頂着冷子烈和尹俊南的雙重壓力,現在黎曼又不在,他都不知道該如何交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