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帝城修煉大殿,南宮敖臉色難看的步入其中。
南宮若雨從偏殿走出來,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心裡跳了一下。
“爹,怎麼啦?難道是妖族那邊出事了?”
“不是。”南宮敖定定的看着她,嘆了口氣,“是軒璘那個小傢伙出事了。”
“軒璘,他怎麼啦?”南宮若雨跑上去抓住南宮敖的手問。
“他殺了大長老的孫兒,南宮銘。”
“什麼?”
腦袋瞬間空白了一下,南宮若雨呆呆地看着南宮敖。
“爹,你是不是弄錯了?他怎麼可能殺得了南宮銘那傢伙,南宮銘他可是早就突破王境後期了啊。”
“我也希望是弄錯了,可大長老和元老院的老怪物們都被驚動了,這還能有錯麼?”南宮敖拍了拍南宮若雨的肩膀,“他現在已經被押進了家族關押重犯的地牢,只等家族執法隊的審判。”
“怎麼會這樣?”南宮若雨臉色蒼白,轉身跑出大殿。
南宮敖也不攔她,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低聲嘆氣。
地牢裡一片昏暗,只有遠處的守衛大廳亮着白色的光,幾名穿着黑鐵戰甲侍衛站在入口和走道兩邊守護。
轟,地牢的鐵製大門緩緩打開,一個女孩步入其中,手裡舉着金色的令牌。令牌上,銘刻着**肅穆的火麟家徽。
“我要見元老們帶回來的重犯。”
守衛們看着南宮若雨猶豫了一下。
“怎麼,有問題嗎?”她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有種可怕的威嚴洶涌而出。
“沒......沒有。”守衛隊長顫了一下,立刻讓開一條路,“犯人關在玄冥獄。”
“玄冥獄。”南宮若雨身體抖了一下,握着令牌的手微微用力,骨節泛白,“好,我知道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踏入有些漆黑的通道里,一路向前,深入地下。走了很久後來到一處藍色晶石壘砌的牢房外,隔着磨製光滑的水晶牢門看向裡面。
南宮軒璘縮在牢房的角落裡,抱着膝蓋瑟瑟發抖。身邊的晶石牆壁上偶爾閃過深邃的藍色光紋,沉重的寒氣在牢房裡蔓延,四壁和地上都凝結出了一層白色的冰晶,反射着幽深的藍光,有些深邃。
這裡的寒氣那麼詭異,完全無視的了元力防護透入體內,甚至隱隱還在壓制着元力的運轉。
他坐在角落裡,臉色蒼白,眼神空洞,看來像是具行屍走肉。腦海裡,無數的畫面閃過,一張張破碎的臉在他的眼前浮現,揮之不去。
心又痛了起來,身體裡的血像是沒了溫度,那麼冷,那麼孤獨。
“軒璘。”南宮若雨在牢房外喊,隔着玻璃般的水晶牢門。
南宮軒璘身體微微一顫,空洞的瞳眸閃動了一下。玉姐姐,是你嗎?可是......怎麼可能呢?玉姐姐她......已經死了啊。
“開門。”見南宮軒璘沒有反應,南宮若雨有些着急的吩咐守門的衛士。
“元老有令,任何人都不能接近重犯。”守衛目視前方,不敢直視南宮若雨的眼睛。
“我說,開門。”她舉起手裡的令牌,聲音冷得像是冬雪。
“元老院的令牌。”守衛驚了一下,和同伴對視一眼。
“你們,是想違背元老的命令嗎?”
“不敢。”兩名守衛心裡一跳,立刻單膝跪地。
“給我開門。”
“是,是。”兩名守衛站起來,分別取出一塊藍水晶令牌,嵌到身後牆壁上的凹槽裡。
吱吱,水晶牢門緩緩洞開,冰冷的寒氣撲面而來,南宮若雨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她臉色一變,徑直衝了進去。
玄冥獄,那可是關押家族叛逆的牢獄啊。完全由玄冥晶打造,更銘刻有寒極溟水陣,足以壓制聖境以下任何火系元師的元力運轉。你越是想要運轉元力抵禦,寒氣便是越重,會侵入你的五臟六腑,甚至是深入骨髓,時間一久,就會凝聚成寒毒。
知道玄冥獄可怕的南宮若雨不敢運轉元力抵禦,只能依靠身上的衣裙禦寒,凍得有些瑟瑟發抖。
她跑到縮在角落裡的南宮軒璘身邊,蹲下來看着他。南宮軒璘像是根本沒看到她一樣,眼神依舊空洞。
“軒璘。”南宮若雨臉上閃過一絲心疼之色,伸出手去輕輕地摸他的臉。指尖觸手冰涼,南宮軒璘的臉冷得就和冰雪一樣。
偶爾有陣紋的藍光閃過,照亮了兩個人的臉,他們的臉都那麼慘白,像是沒有血色。
南宮軒璘的瞳眸猛地聚焦,他一把抓住南宮若雨的手,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裡。力量那麼巨大,擁抱那麼熱烈,像是要把南宮若雨整個融進自己的身體裡。
“玉姐姐,玉姐姐,太好了,太好了,原來你沒死,太好了。”
他這樣說着,聲音忽的哽咽了。
“我以後再也不會懷疑你了,就算你真是他派來監視我的人,你也永遠都是我的姐姐,永遠都是,永遠......”
他說着說着,聲音就停了,眼淚無聲的劃過臉頰,很快就被寒氣凍成了冰晶,凝結在臉上。
“軒璘。”南宮若雨也用力抱緊他,“我是......若雨姐姐啊。”
“若雨......姐姐。”
南宮軒璘的身體慢慢僵住了,眼神又慢慢空洞下去,恢復了行屍走肉的狀態。
他不說話了,眼淚凝結的冰晶斷裂,滑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南宮若雨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抱着他,臉上帶着笑容。
地底深處的玄冥獄,就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深淵,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深淵裡,他聽不到聲音,看不到陽光,被無孔不入的寒意包裹,絕望從心底滋生出來,矇昧了他的雙眼。
那時候,他只能看到黑暗,一望無際。
幸好那時候還有個南宮若雨陪在他身邊,在他人生中最絕望的時刻,南宮若雨給了他唯一的溫暖,也讓他看到了人生中最後的一點光明。
很多年後他再一次回想起那段陷在深淵裡的時間的時候,臉上都會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心裡不自覺的就暖了起來。南宮若雨的模樣在腦海裡清晰的浮現,她的笑和南宮玉一樣明媚,那麼溫暖。
像是火光。
焱麟城,南宮家府邸。
南宮青捏着一塊玉璧疾步在交錯縱橫的走廊裡前進,去向府邸深處。
很快,他來到一處奇異的小院外。小院裡白色的光團浮在空中,大片的雪花飄落下來,堆積在地上。
小院的左邊,種着一顆櫻樹,成簇的櫻花開滿枝頭,粉紅嬌豔。極盛的櫻花和雪花一起飄落,掠過樹下男子的身畔。
“出事了。”南宮青站在小院外,遠遠地喊。
南宮适端着酒杯的手顫了一下,擡頭看了過來。南宮青揮手,把玉璧扔給他。
玉璧貼上額頭,看完其中記錄的消息,南宮适猛地站了起來,連他自己都沒發現,那塊玉璧已經在他的手裡完全粉碎了。
“元老院已經發出了召集令,兩天後會在家族的刑法殿對他進行審判,由南宮博主持。”
“他在哪裡?”
南宮青猶豫了一下,低聲說。
“玄冥獄。”
沉默了一會兒,南宮适鬆開玉璧,綠色的粉沫飄落進風雪裡。
“你出去吧。”他說。
“要不要盯着點南宮博那邊?”
“不用了,就等着審判開始吧。”
龍帝城,天寶閣。
韓林站在閣樓頂層的窗邊遠眺,負在身後的手裡握着一塊用來傳遞消息的玉璧。
“林總管。”片刻之後穿着青衣的中年男子步入房間,站在入口的地方小聲叫道。
“把這個東西送去東都天風城的總部,交給小芸。”
韓林頭也不回,反手把玉璧扔給中年男人。
“要快。”
“是,總管。”男人一把抓住玉璧,轉身離開。
天寶閣外是龍帝城最繁華的主街區,街區靠近城門的盡頭處,暗金色錦袍加身的老人隨着人流走上黑石鋪就的街道,舉目四望。
徑直走了半刻鐘左右,老人轉向一條小巷,輕車熟路似的在小巷裡穿行,又走過幾條不算繁華,但依舊人聲鼎沸的老街後,進入某處幾乎無人來往的區域。
站在小巷入口的地方,老人露出半張臉,目光鎖定遠處黑石山壁下的三座大殿。
大殿守衛森嚴,披掛戰甲的家族護衛列隊站在殿門兩側,面目威嚴。南宮家的子弟們安靜的來往,像是訓練有素的軍人。
看了許久,老人似乎並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他皺了皺眉,轉身離開。
龍帝城西北,南宮家修煉大殿。
南宮若雨臉色蒼白地跑出殿外,臉上掛着淚痕。
“若雨,不是爹不想救他,是以爹的能力,根本就救不了他啊。”南宮敖站在殿門口,看着她單薄的背影,眼裡閃過一絲心疼之色。
“那就去求爺爺啊,爺爺是家族元老,去求他的話,一定可以救軒璘的。”南宮若雨猛地轉身,看着南宮敖目光灼灼,“爹,你告訴我,爺爺在哪?我去求他。”
“若雨,別傻了。”南宮敖嘆氣,“你爺爺他,又怎麼會管這樣的事。他可是我們南宮家,聲震遐邇的鐵血聖主啊。”
南宮傲臉上露出些許嘲諷。
“他連自己兒子的生死都不在乎,又怎麼會在乎一個毫不相關的旁系子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