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萍兒有一瞬的愕然,她慌忙擡眼看向了孟雲歌。
想不到,姑母竟然還記得這件事。
“如何?”
眼見着盧萍兒沒說話,盧氏追問着。
孟雲歌冷笑,“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盧氏瞬時瞪了她一眼。
“成吧,爲了讓你死心,本王妃就勉爲其難,讓美人在衆人面前裸露一下皮膚,你可睜大眼睛看好了……”
孟雲歌意味深長地說着,看向盧萍兒,“西琳小姐,她想要看,你便大大方方讓她看,也好讓她徹底死心。”
盧萍兒心裡忐忑,不由得盯着孟雲歌,但見孟雲歌一臉淡定,她的心也跟着放下了。
於是,盧萍兒緩緩地、緩緩地擼起了袖子。
當她擼到那個地方的時候,甚至都悄然地別開了臉,心裡突突地跳。
萬一姑母因爲那個黑痣又認出她來怎麼辦?
那姑母豈不是要糾纏不休了?
盧萍兒喉嚨吞嚥了一下,都不敢繼續動作了,只是暗中嘆口氣。
盧氏的眼睛一直盯着盧萍兒的胳膊呢,眼見着盧萍兒停下了動作,盧氏連忙說道:“哎,你怎麼停下了?是不敢嗎?”
她順着胳膊,看向了盧萍兒。
但見盧萍兒臉色有些複雜,盧氏更加驗證了心裡的想法。
這美人,說不定就是萍兒!
盧氏等不及了,她不待盧萍兒動作,自己就開始去擼盧萍兒的胳膊了。
然而,那個長着黑痣的地方裸露出來之後,盧氏蒙了。
“不可能!怎麼會呢?不可能啊!”
盧氏抓着盧萍兒的手,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嘴裡不停地嘟囔着。
盧萍兒暗中奇怪,她轉頭看着自己的胳膊,亦是訝然地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呢?
她的黑痣……那顆在胳膊肘附近的黑痣,怎麼生生不見了!
連盧萍兒都覺得詭異了。
有一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真的已經死了,而這個身體,根本就不是她的。
“盧氏,你可看清楚了,這位美人,是不是盧萍兒!”
孟雲歌走過來,冷冷地問道。
盧萍兒把目光看向孟雲歌,吞嚥着喉嚨,滿眼的驚訝。
看着孟雲歌依舊淡定自若的深情,盧萍兒似乎明白了什麼。
“不可能,這不可能!”
盧氏抓着盧萍兒的胳膊,怎麼都不肯放手。
孟雲歌不着痕跡地移步到盧萍兒的身後,悄然地捏了她一把。
盧萍兒這才緩過神來,用力地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這位夫人,您都看到了吧?我可不是您的什麼萍兒……”
盧萍兒板着臉,淡淡地說着。
盧氏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她一直以爲這位美人,便是盧萍兒的化身,結果沒想到,這美人身上,竟沒有萍兒的印記!
“人也讓你驗證了,這次你該死心了吧?還不快滾!”
孟雲歌冷冷地呵斥着。
盧氏倒吸一口涼氣,看看孟雲歌,又看看盧萍兒,終究還是不死心。
所以,她並沒有挪動腳步。
“怎麼?你還真等着本王妃叫人把你打出去?”
孟雲歌淡淡地問。
盧萍兒眼眸一緊,盯着盧萍兒,忽然哭道:“萍兒啊,你說你怎麼就不肯承認呢?你把那顆黑痣弄哪去了?”
她上前又想要抓盧萍兒。
盧萍兒慌忙退後一步,捂住了自己的胳膊。
她這黑痣去哪了,她也是不知情呢!
剛剛還把她嚇得不輕,生怕這姑母認出自己來。
定了定神,盧萍兒淡淡地說道:“這位夫人怕是瘋癲了,否則怎能一再把西琳認錯?”
說着話,盧萍兒退後了一步,面色清冷地瞧着盧氏。
盧氏心都碎了,她本以爲這美人就是盧萍兒,可誰知道……
不行,她不甘心,她不相信這是真的。
這麼想着,她眼底劃過一絲詭譎,忽然悲慼地說道:“你明明是萍兒,爲什麼要弄掉那顆痣、爲什麼連姑母都不肯相認?他們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盧萍兒顰蹙着柳眉,哭笑不得。
姑母怎麼就如此頑固呢?
她脣上勾勒着苦笑,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姑母如何哭鬧,她都不能心軟。
“你果然瘋了!”
盧萍兒冷然道:“都讓你親自確認了,你卻還不死心,難道真想叫人把你打出去嗎?”
她一番冷冰冰的話出口,盧氏怔住了。
繼而,盧氏哭着道:“好,你不認姑母,姑母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她說話間,整個人往旁邊的石桌撞上去。
“啊!”
盧萍兒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她瞬時把手放到了嘴裡,才避免那一聲驚呼衝破喉嚨。
她剛移動腳步,就被人不着痕跡地拉了一下。
再看,那盧氏雖然急速地衝向石桌,卻在臨近石桌的地方突然側了身。
所以,她撞得並不是很嚴重,只是額頭磕破了點皮。
她堆坐在石桌旁,回眸望着盧萍兒的反應。
結果,盧萍兒就那麼靜靜地站着,絲毫沒有羊癲瘋發作的前兆。
盧氏張着嘴,疑惑了。
看透一切的孟雲歌,緩步來到了盧氏的面前,“盧氏,你還不死心嗎?她若是盧萍兒,這會兒看到你撞頭怎會不攔你?怎會沒有發病呢?盧氏,你的試探,也該結束了吧?”
孟雲歌一番話,讓盧萍兒瞬時明白了過來,她眼眸氤氳起冷光,漸漸冷靜了。
盧氏疑惑的目光緊緊地盯着盧萍兒,心中猶在納悶,她真的不是萍兒嗎?
若是萍兒,看到這種場景,肯定會緊張地渾身抽搐而發病的,爲什麼這個女人絲毫沒有反應呢?
“盧氏,你還走嗎?難道真想給你那死去的女兒陪葬?”
孟雲歌冷然地呵斥了一句。
盧氏這才轉頭,看向了院子裡的靈堂。
因爲盧萍兒的事,她都忽略了女兒的死。
如今她唯一的女兒都死了,她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卿兒啊,我的卿兒……”
她本想借助女兒,來探聽御賜美人的消息,卻不想……
女兒竟然死了。
想到這些,盧氏一時悲從中來,哭得好不傷心。
看到這一幕,孟雲歌沒做理會,而是帶着盧萍兒,回到了後院。
“大小姐,我身上的黑痣怎麼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