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達坤也不計較,笑着和她走到了大門口,停了下來,“這是應該的,我達坤這點做人的基本道理還是有的。”
而那位被她踹飛的手下此時黑着臉站在了達坤的身後,不敢吭一聲。
聶然也不多說什麼,笑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示意他們離開。
達坤轉身走出了大門進了庭院,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轉頭問道:“對了,我的手下在哪兒?”
聶然見他終於問了,眉眼彎彎地指了指那袋他剛進門時的垃圾袋,“那包垃圾就是,記得帶走哦。”
說完就關上了大門。
那名手下急忙跑上前去查看,等到他將垃圾袋一扯開,臉色驟然大變,“老大!小五死了!”
坤老大看到垃圾袋裡那已經死透發僵的人,眼中興味地冷笑意味就更耐人尋味了起來。
這個丫頭的警告可真夠狠的。
那名手下在看到自己的兄弟被隨便的裝在垃圾袋,丟在庭院裡,甚至連他的眼睛都沒有閉起來。
這讓他心裡很是憤怒。
“老大,我們要怎麼辦!”他惡狠狠地問道。
似乎只需要達坤一句話就隨時他就能重新衝進去,把聶然給一槍崩了。
然而達坤在看到垃圾袋裡的屍體後,只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走吧。”
“好!”那人下意識地應了下去,然後就作勢要衝進去,只是才往前走了兩步他才猛然清醒了過來,腳下一個急剎車,霍地轉過頭,很是不可思議地問:“什麼?!”
他的耳朵沒出錯吧?
走?
這是不給小五報仇的意思了?
達坤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問:“有問題?”
那名手下無法置信地再一次地道:“可是小五死了!”
小屋是死在了那個死丫頭的手裡。
可坤老大現在居然連個屁都不敢放,甚至要把這口惡氣給吞下去,這可不是坤老大的作風啊!
“死了就找個地方清理了。”達坤很隨意地說道。
比起達坤的隨意,那人卻忍不住了,“老大!小五是被那個死丫頭給打死的!她明明知道二少和你這麼好,還敢這樣做,顯然就是在打你的臉!”
他不相信坤老大想不到這一點!
達坤轉過頭看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道:“那你就去替他報仇吧,不過別指望我會幫你。”
說完,他就徑直走出了庭院。
在路過那袋“垃圾”的時候,他連停頓都不曾停頓。
對於他來說,和霍珩合作纔是大事,只有死一兩個人而已,不值得大驚小怪。
更何況這人那麼容易就被發現,顯然也沒什麼能力和本事,甚至還差點讓他和霍珩生出隔閡。
一個不值得人,他又有什麼好值得爲此和霍珩撕破臉皮的。
那名手下被晾在了庭院裡,看着自己的兄弟那副悲慘的死狀,心裡又氣又怒。
可一想到剛纔那死丫頭給自己心口上那麼一腳,憤怒之下又有些害怕。
要真的打,他其實也不一定會輸,但那女的分明就是個瘋子,她這麼光明正大的一槍殺死了自己的兄弟,也沒有惹惱坤老大,萬一和自己打的過程中對自己開那麼一槍,該怎麼辦?
而且坤老大也說了,他是不會幫自己的。
思來想去,最終他還是很不甘心地拖着那個垃圾袋離開了庭院。
等到把屍體放在後備箱後,他這才鑽進了駕駛室內。
坐在後座的達坤剛坐定,就對着正準備坐進副駕駛內的樓婭說道:“樓婭,你坐到後面來。”
樓婭一愣,不明白爲什麼達坤突然之間要讓自己坐到後面去,可不理解歸不理解,還是要聽命行是。
“是。”她低低地應了一句,然後從車後繞了過去,打開了另外一邊的車門,坐了進去。
車子隨後就啓動,緩緩駛出了莊園。
下山的路上,依舊一片寂靜,與剛來的時的樣子一樣。
但唯獨不一樣的是達坤的心情。
此時此刻的他在確定了霍珩的現狀之後,心情別樣的好。
他靠在車上,單手撐着窗沿,嘴角掛着張狂燦爛的笑。
見身邊的樓婭垂眸不說話,笑着問道:“怎麼還是那麼一張像死了爹似的臉,難道是對我今天的決定不滿意?”
“沒有。”樓婭冷淡地回了一句。
反正她已經沒有站在達坤這邊了,無論達坤做什麼她都無所謂。
所以也就沒有所謂的滿意不滿意了。
“沒有?你的臉上分明寫着我不高興四個大字。”達坤靠在那裡那裡,大咧地笑了起來,“不過我今天很高興。”
樓婭心裡冷笑不已。
做了這種愚蠢的決定還高興,她或許真的應該找個時間離開,去找新的合作人,至少不會找這麼性格乖張狂戾的人來做合作伙伴。
正當她暗自思索着接下來要走的路時,達坤又一次的出聲道:“過兩天你過來再給他打幾針藥劑。”
樓婭面上並沒有太大的表情,點了點頭順從地應答着,“知道了,我這兩天會爭取被藥劑製作出來,爭取讓他早點恢復。”
可超乎她預料的是,達坤卻擺了擺手,說道:“不,我是說在他的藥劑裡面給我再添加一點料進去。”
“加料?”這讓樓婭不禁神色一驚,隨即不解地問道:“你不是要和他合作嗎?”
既然是合作,爲什麼還要對他下藥?
以往他們給第一次合作的人也不是沒有下藥過,但那都是爲了能夠防止有奸細或者是臥底,但是一旦達成了長期合作,就絕對不會在動手。
可爲什麼到了霍珩這裡,還要再下藥,這不是有違道義了嗎?
坐在旁邊的達坤看到樓婭還那一臉迷茫地神情後,不禁搖頭,“樓婭,你要是有她葉苒的一半聰明就好了。”
那女孩子看上去年齡不大,卻狡詐如狐,行爲做事也囂張狂妄。
說實話,真的很對他的胃口。
要是她能夠留在自己身邊,一定會是一個很好的助力。
只可惜,她卻只願留在霍珩身邊,這讓他不禁有一些遺憾。
不過,或許以後可以變相的讓她成爲自己的手下。
達坤那副欣賞的神情在樓婭的眼中只覺得格外刺眼。
一半的聰明?
哼!
她一心爲整個合作案着想,結果沒得到達坤半句好話,還反而被他訓斥威脅了一番。
那個叫葉苒的,對他一再的不敬,甚至還打死了他的手下,他卻反而如此的欣賞。
樓婭的手在黑暗的車內緊緊握起。
達坤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看坐在旁邊的樓婭一句話也不說地低垂着頭,嘴角不禁輕扯了起來,“你到現在還沒有明白嗎?我和霍褚合作,我得到的只是兩個市的的渠道。而我和霍珩合作,我就可以得到更多。”
達坤今晚的心情很好,難得有心情給樓婭解惑。
只是,他如此簡單的一句話並沒有讓樓婭理解。
她提醒道:“二少剛和你承諾的也是這兩個。”
達坤頓時笑了,“但你別忘了,二少現在對這些東西有癮。一個癮君子就等同一個廢人,我扶持一個廢人上位,你說我會只是拿兩個市的渠道?”
他意味深長地笑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的森冷。
樓婭看在眼裡,不禁心頭一駭。
扶持一個廢人上位?
那也就是說……
“你想讓二少成爲傀儡?”樓婭瞪大了眼睛,不禁低呼出了聲。
她不是不知道達坤那些野心。
但他居然想借着霍珩上癮這件事,讓他上位,並且自己操控霍氏,這胃口……未免也實在是太大了,
達坤看她終於明白過來,以及那副震驚的模樣,低聲一笑,“我說過我想要的沒那麼簡單。”
夜色下,他的笑顯得尤爲滲人。
坐在旁邊的樓婭在聽到他那一句輕聲的話語,心中倏然一緊。
怪不得聽到霍珩離開之後,就一直幾次三番的想要打聽其中的事情。
而且在看到自己搖頭的時候,更是笑得那麼歡暢。
原來,他根本就是希望霍珩出事。
就在這時候,她衣服口袋裡傳來了一陣輕微的手機震動,使得她猛然間清醒了過來。
糟糕!
剛纔她把達坤見霍珩的消息偷偷發短信告訴了霍褚!
霍褚知道之後會不會因爲被騙之後惱羞成怒對付霍珩?
她記得,當初自己對霍褚有過暗示,讓他霍珩這塊絆腳石給搬走。
如果霍褚這樣做了,那麼達坤的計劃就落空了。
到手的肥肉被霍褚給打飛了,他會怎麼做?
他會和霍褚繼續談下去嗎?
合作會不會就此談崩了?
樓婭坐在那裡,心頭不知爲何開始有些發慌了起來。
“到時候你製作出來的東西就會隨着霍氏的擴張而擴張,想想都讓人覺得高興。”達坤坐在那裡,腦海中已經勾畫起了更爲巨大的藍圖,那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已經穩券在握。
樓婭在黑暗的光線下看着他狂妄的笑容,手中竟感覺到了一片汗漬。
“怎麼?高興傻了?”達坤看到她定定的目光望着自己,張狂地笑問了起來。
樓婭勉強地揚了揚嘴角,衝他笑了笑。
但心裡卻突突地,一刻也不得安寧。
而同樣在別莊內,聶然一等送完了人,又檢查了一下達坤所碰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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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珩靠在牀上,將眼鏡拿了下來,就這麼望着她在房間裡忙活,笑着道:“放心,他沒有在屋內動手腳。”
聶然聽到他的話之後,依舊不放心的在桌子和凳子下面仔細查看了一番,確定沒有放監聽器之類的東西后,這才坐了下來。
她神情嚴肅地問道:“爲什麼突然改變計劃,你不是說要讓他們兩個人儘早交易的嗎?還是說……你想自己來?”
早在剛纔聽到霍珩對着達坤許諾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問了。
原本說好的計劃現在突然改變,那接下來要怎麼辦?
她當初和李宗勇在電話裡提過要找緝毒隊的幫忙,而確實這段時間緝毒隊一直在暗處盯着霍褚和達坤的行蹤。
爲的就是能夠將他們兩個人一網打盡。
這樣一是解決了達坤,二來還能順利上位,好繼續做臥底。
可現在霍珩一句話,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部給推翻了。
當然,達坤是肯定逃不掉了,但是霍褚卻留下來了。
難不成又要和他在鬥一場?
這樣的話這場任務豈不是沒完沒了了?!
聶然非常不明白霍珩這樣應下來到底是和緣故,但是既然已經應了下來,現在再去追究也於事無補了。
只能認真地對他提醒道:“如果是你想自己來,那你可要千萬小心才行。我覺得達坤這次來的太可疑了,就算他再怎麼生性多疑,做事謹慎,向來探個虛實,但是你發現沒有,他看到你那副虛弱樣子以及聽到你毒癮未除乾淨時,分明就是很欣喜的模樣。”
坐在牀上的霍珩看到她這麼一遍遍地爲自己分析,那麼爲自己着想的樣子,他不禁嘴角含笑地看着她。
聶然說完了這麼多,見霍珩一直不回答自己,於是擡頭一看,發現他竟然看着自己發呆。
“喂!我在和你說話,你看我幹什麼!”
說完,她輕推了一下霍珩示意他回神。
霍珩看她眉頭輕蹙,這才笑着回答:“我發現了,我不僅發現了,而且我也知道他心裡在盤算什麼。”
聶然一聽,立刻瞪大了眼睛,問道:“他盤算什麼?”
霍珩笑道:“按理說我身體這麼虛弱,毒癮也沒除乾淨,還被霍家給掃地出門,他應該回去立刻馬上和霍褚籤合約纔對。可是他卻反其道而行之,甚至還十分肯定的說要和我合作,只能說他對我另有所圖。”
“另有所圖?他圖你什麼?一具殘軀嗎?”聶然撇了撇嘴,對他這樣吊自己胃口的做法很是不屑。
只是,她隨口的一句話,卻讓霍珩點了點頭,“沒錯。”
聶然還以爲他是在逗自己玩兒,輕瞪他一眼。
可隨後看他神色裡雖還帶着笑,但絕對不是玩笑之後,這才認真思索了一番他的話。
霍珩說,達坤要的就是他的一具殘軀,這其中到底是什麼意思?
爲什麼會要他的殘軀呢?
一個毒癮沒有完全戒除的人對他來說,能有什麼用處呢?
倏地,一個想法從她腦海中閃現了出來。
她擡頭,失聲低呼,“你是說,他想要的不僅僅只是合作,還有霍氏?!”
霍珩笑着颳了刮她的鼻尖,“真聰明!一點就透!”
聶然這下真的算是小小吃驚了一把,她不可思議地譏諷一笑,“這個男人的野心可真夠大的。”
竟然想吃下整個霍氏?!
讓霍珩成爲可以讓他控制的玩偶。
“那既然都清楚,爲什麼你還要答應他?”聶然很不解地又一次問道。
霍珩笑了笑,趁此機會攬着她的腰間,“用你那顆聰明的小腦袋猜猜看啊。”
又吊胃口?
聶然眯了眯眼,隨即一笑,湊到他的面前,雙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整張臉都快要貼了上去,溫熱的氣息撲了過去。
霍珩看聶然這般主動,以爲是要繼續剛纔未完成的事情,正要湊上前去含住她的脣,結果猜剛上前,聶然這時候卻冷不丁地推開了他,從他懷中抽離了出來。
站在了牀邊笑着問道:“那你也猜猜看,我是猜還是不猜?”
說完就只留下了一個還傻愣愣坐在牀上的霍珩。
離開之前,她特意看了一眼還坐在那裡的霍珩,嘴角輕揚。
叫他逗自己。
哼!
該!
夜,已經很深了。
聶然回到自己的房間洗了個澡,然後將頭髮吹乾,就打算睡了。
整個別莊內已經沒有一絲聲響,房間內黑漆漆的一片。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陷入了黑暗之中。
“喀——”突然,門鎖細微的聲音在這寂靜無聲的房間內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