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凡剛走出電梯,手裡提着給韓臻臻燉了營養湯,轉身的霎那,看到倪威和柳含倩緊緊摟在一起擁吻,不由得愣怔了幾秒鐘。
她清幽的視線,盯着擁抱着的兩個人,過了一會兒回過神來,慢慢地收回了目光,彷彿什麼都沒有看見,攥緊了手裡的保溫盒沿着走廊往韓臻臻的病房趕過去。
雖然夜羽凡抿緊了脣瓣,不發一言,但倪威卻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譏誚和輕蔑,那股無聲無息的指責,比破口大罵更讓他心頭難受。
他惱羞成怒地擡起右腿,一腳狠狠地把柳含倩踹開,加快腳步追趕夜羽凡,焦急地解釋,“小嫂子等等,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和柳含倩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現在一心只想把臻臻追回來。”
夜羽凡停了下來,回頭看着倪威憔悴疲倦的臉,討厭他剛纔和柳含倩大玩親熱遊戲,又受不了他此刻可憐兮兮的表情,頭疼地揉了下鼻子,沒好氣地嗆聲說道,“倪威,你既然喜歡臻臻,就別再繼續與其他不相干的女人牽扯。這幸虧是我看到了,如果被臻臻看見剛纔的那一幕,你覺得她還能相信你是喜歡她的?說實話,我也不相信你到底有幾分真心。”
對於倪威玩世不恭的性格,她是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三十好幾的大男人,這個女人放不下,那個女人又不捨得放手,左擁右抱,腳踏兩隻船,總想着享受齊人之福的好事……
可天底下的女人都不是傻子,當陷入情網的女人恢復了理智後,沒有誰能接受這種玩弄感情的男人。
尤其是韓臻臻,性格驕傲自尊心強,更無法接受與別的女人共享同一個倪威。
“小嫂子,我真沒有要吻柳含倩的意思,是她突然投懷送抱……”
面對夜羽凡滿臉“不相信別再欺騙我”的表情,倪威訕訕的,話說到一半就繼續不下去,心裡亂成一團糟,早就把柳含倩給惡狠狠地罵上了。
柳含倩也匆匆跑了過來,恰巧聽見倪威把剛纔的一切都推在她的身上,又恨又氣忿,眼珠子轉了轉,伸手輕輕扯了扯倪威的手臂,擡頭看向夜羽凡,眼睛裡瀰漫一層溼漉漉的水霧,柔聲祈求,“嫂子,你別責怪威哥,也千萬不要告訴給臻臻姐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太喜歡威哥了,情不自禁,纔會不顧場合做了剛纔那樣的事情,要怪你就怪我吧!”
做出那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給誰看呢?
好似有人欺負她了一般,真是煩透了。
面對時時刻刻都在演戲的柳含倩,夜羽凡一臉的厭惡,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繃着美麗的臉龐,冷冷地笑道,“誰是你嫂子?景安跟我說了,他父母只生了他一個兒子,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姐妹,所以,你還是喊我夜小姐吧。”
“夜羽凡,你別太過分!”
柳含倩被夜羽凡毫不客氣的話給刺得臉色瞬間蒼白,顫抖着手指着夜羽凡,把溼漉漉泛起水霧的眸子轉向了倪威,嬌嬌柔柔地說,“威哥,你來評評理,我喊她嫂子,還喊錯了嗎?”
她就不信,她都演得這麼可憐,倪威還會放任她置之不顧。
倪威心底早就不耐煩,再像剛纔那樣被柳含倩牽着鼻子走,他就永遠都別想把韓臻臻追回來。
如果有夜羽凡在韓臻臻身邊給他多說一句好話,抵得上他自己說一千一萬句。
倪威心下有了成算,迅速地遠離柳含倩,退得遠遠的,語氣差到了極點,“你以爲你誰啊,小嫂子是你隨隨便便喊的嗎?我承認,在我七八歲剛學游泳的時候,你是曾經救過我一次。這樣吧,開個價,只要不過分,我都能給你!至於感情,抱歉,你太能裝了,兩面三刀,我沒有辦法喜歡上你這樣的女人。”
字字句句,鋒利的猶如誅心。
柳含倩再厚的臉皮,也被刺得臉色煞白得不能再煞白,身體搖搖欲墜看着倪威,滿臉的不可置信,“威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我喜歡你,有錯嗎?”
她完全沒有預料到倪威的態度會突然變得這麼快,明明前幾天都是好好的,待她笑意溫存。
“呵,你真的太好笑了。問問你自己,喜歡倪威到底有幾分真心吧。”夜羽凡忍不住皺眉,冷冷地盯着柳含倩,“我記得兩個月前,你還親口對我說你喜歡的人是韓遠川,警告我以後離韓遠川遠點,否則要我好看!”
“夜羽凡,你胡說!”
柳含倩的發抖,從心口蔓延到了全身。
她一臉憤怒地瞪着眼前這個眉眼平靜如秋水卻輕而易舉戳穿她齷蹉心思的女人。
仗着羈景安對她的喜歡,處處欺負打壓自己,不過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二手貨女人而已,算個什麼東西?
柳含倩對很多人的恨意,在這一刻全部轉嫁到了夜羽凡的頭上,幾乎恨不得對方馬上去死。
她的長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感覺到皮膚被刺破了,不覺得疼痛,反而更加感受到一股瘋狂的快感。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裡有數。”
夜羽凡懶得再與柳含倩打嘴仗,提着保溫盒頭也不回地走向韓臻臻的病房。
“柳含倩,你的喜歡,我一點都不稀罕。”
倪威嘴角含着譏誚的笑,眼看着柳含倩渾身簌簌發抖,眼眸深處泛起的淚水,順着眼角悄然滑落下來,捂着嘴,發出細微不可察的哽咽聲。
他彷彿看着一個陌生人般無動於衷,冷漠地把漂亮的雙手插進褲兜裡,等電梯的雙門打開後,漠然地跨步走了進去,當着柳含倩不可置信的眼神,摁了下去一樓的按鈕。
等到走廊上空無一人,柳含倩憤憤地擡手擦了把淚水交錯的臉蛋,一腳碾碎了掉落在地板上的百合花瓣,低頭看着腳下骯髒渾濁的汁水,陰惻惻地笑了。
夜羽凡,韓臻臻,你們都等着吧,等着看我怎麼玩死你們兩個不要臉的臭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