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臻臻,我交代你千萬別告訴凡凡的事情,你是不是全部告訴她了?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原諒你。”
餐廳的包廂門被韓遠川一腳從外面踹開,看見夜羽凡仰臥在血泊中,韓臻臻蹲在她身邊,撲簌簌掉眼淚小聲祈求原諒,男人腳步疾飛過去,狠狠地一把拽起韓臻臻往後面飛甩,有力手臂顫抖地小心翼翼抱起暈厥的女人,轉身就往外面飛奔而去。
“哥,我不是故意的,羈男神是凡凡深愛的男人,她有權利知道他的死活,我哪裡知道凡凡會一下子這樣啊……嗚嗚……凡凡流了那麼多那麼多的血,她會不會死?”
韓臻臻加快腳步,緊緊跟在韓遠川的身後,一頭鑽進車廂,還不等她坐穩,車子如離弦的利箭,在璀璨陽光下一路疾馳。
盯着躺在韓遠川懷裡的夜羽凡那張失血過多慘白慘白的臉龐,韓臻臻內心後悔死了,差點就想惡狠狠抽自己兩個耳光。
讓你嘴賤多話,抽不死你丫的!
“凡凡會活着,活的很好!因爲,我絕對不允許她就這樣離開我。”韓遠川擁緊懷中陷入昏迷的女人,輕緩地說道。
除此之外,他閉着脣,久久地,不再開腔。
一個半小時後,昆城婦產科最著名的醫院裡,韓遠川和韓臻臻左右立在洞開的手術室兩邊,眼睜睜地看着染了一裙子鮮血的夜羽凡被兩個護士推了進去,砰然一聲重重地關上門。
然後,默默無言地焦灼等待。
每一分每一秒,對韓遠川來說,盡是步步驚心的煎熬。
如果夜羽凡真有個意外,他所做的林林總總,意義何在?
一個清秀的女護士走出來,看着這個穩重英俊的成熟男人,不忍瞧他難過的模樣,小聲安慰,“先生放心,醫生正在給你的太太安排手術。”
韓遠川淡淡嗯了一聲,插在褲袋裡的雙手緊張得沁出了一層薄汗,不再多言。
站在一旁的韓臻臻,狐疑地看向韓遠川,莫名感覺自己的親哥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變得不再把韓家的利益永遠放在第一位,也不再視韓家至高無上,而是一心一意把夜羽凡放在心尖尖的位置,即使得罪了羈景安那些人,也在所不惜。
這對於以前的他來說,根本不可能。
否則,他也不會答應顏家的聯姻,與顏白馨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訂婚儀式。
現在羈男神不在了,哥哥如果能夠娶凡凡回家盡心盡力照顧她,好像也不賴。
韓臻臻衝動的性子,依然不改,張口就問道,“哥,如果凡凡順利把寶寶生了下來,你能接受並且視爲己出?”
“你問怎麼多幹什麼?”韓遠川靠牆而站,目光凝視着紅色的手術指示燈,不太願意把心裡話說給胸大無腦的韓臻臻聽。
她是韓家囂張跋扈的小姐,是韓遠川的親妹妹,但不是他的。
心情高興,就回她一兩句,心情不好,多一個字也不想對她說。
除了夜羽凡,任何一個女人對他而言,都渺小得如陽光下的塵埃,不值一提。
只恨當初被仇恨矇蔽,親手把她推到了羈景安的懷裡。
“還幹什麼?哥,你既然喜歡凡凡,就要把她的難處全部考慮到啊!”看着漫不經心的自家親哥哥,韓臻臻快急死了,跺了跺腳,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雖然在我心裡,凡凡比誰都好,但爸媽都希望你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回家,凡凡不夠門當戶對就算了,還帶着一個不是你親生的小孩子,你認爲爸媽會同意你把凡凡娶進來?”
“同不同意有何關係?”韓遠川毫不在乎,嗤笑一聲,“只要我能把韓氏企業更上一層樓,哪怕我娶個像鳳姐那樣的女人,他們也不得不答應。”
“那就好,凡凡是我認識的人當中最完美的女人,哥哥你一定要對她百分百真心,不許欺負她,不許瞞着她在外面勾三搭四,要不然,我跟你沒完。”
“她的好,我比你更清楚……”
又怎麼捨得,再一次讓她傷心絕望流淚到天亮?
韓遠川垂首喃喃低語,聲音壓抑得太小,以至於韓臻臻沒聽清楚一個字。
……
三年後的桐城,在熱火朝天的房地產運轉下,一座座數不盡的高樓聳入雲天,儼然躋身爲華夏國第一流的超級大城市。
韓氏企業大樓旁邊的商城第一層,大大小小的商鋪,林立櫛比。
清香撲鼻的蛋糕專賣店,上面掛着一個精緻別樣的招牌,“安念”兩個字,在橘黃燈光照射下,流光溢彩,熠熠生光。
夜羽凡穿一襲天藍色曳地長裙,站在櫥窗後面,笑容甜美地給靜靜排隊的顧客打包結賬。
“你好,一起八十六塊,請問刷卡還是現金?”
“現金。”
“好的,收你一百塊,找零十四塊,你請收好。”
這樣禮貌的服務語言對話,夜羽凡每天差不多要重複循環幾百次,但她並不覺得枯燥,比起每天晚上的輾轉難眠,白天充實的生活更讓她身心稍微放鬆一些。
回到桐城後一個星期,她打算尋一份打發時間的工作,最重要的,方便帶孩子,最後,找到韓臻臻一合計,乾脆開個店面得了。
夜羽凡平時很喜歡做糕點,便定下了開蛋糕店。
心想,大抵心裡苦到極點的人,纔會喜歡吃這種甜蜜蜜的糕點,中和一下苦澀的滋味。
比如她。
忙忙碌碌才能不去多想,想那些久不曾見面的熟悉故人,想那些傷心欲絕的往事。
最後一位客人把挑揀好的蛋糕麪包放在收銀臺,收回好看的手指,優雅地插入褲兜,靜靜佇立站在面前凝視她乾脆利落的工作模樣。
爲了方便工作,夜羽凡把一頭長髮挽起來,紮了個鬆鬆的馬尾低垂在腦後,一縷調皮的長髮從耳後掉落,垂墜在她的白皙的左邊側臉,透着迷人誘惑的味道。
“你好,一共五百零八塊,收你五百塊整。”
夜羽凡面色平靜地擡起頭注視客人,忽地驚訝地叫道,“咦,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