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深谷之中,有一點亮光出現在某個地方,那是一團閉眼的光源,如同一輪小型的太陽,將方圓百米的範圍內都給照亮。
在光源的下方,有一道身影盤膝坐在地上,其雙眼緊閉,五氣朝元,在其身旁還有一條被屍骨殘骸覆蓋的河流,赫然就是那神秘莫測的灰河,而此人自然就是羅鬆。
自羅鬆與羣狼廝殺,吞噬三骨靈妙魚的精粹生命力開始,到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
在這五天的時間裡,羅鬆越發深入深谷,沿途不斷捕捉灰河內的三骨靈妙魚,這是一場天降造化,並且也是羅鬆凝鍊第二道血光罩的契機。
具體吞噬了多少條三骨靈妙魚,羅鬆並沒有仔細數,但就算是沒有四十條,最少也都有四五十條的樣子,而他體內的傷勢,早在第二天就已痊癒。
如今,他體內積攢有龐大的生命力,每一寸血肉都極爲飽滿,甚至五天吞噬三骨靈妙魚下來,他的肉身都隱隱閃爍着迷濛的靈光。
這是他體內生命力太過旺盛的表現,如果不是他刻意封鎖肉身,恐怕那些生命力早就從他的體內散溢走。
如此磅礴的生命力,如此千載難逢地造化,羅鬆又怎麼可能眼睜睜地讓它流走。
在其體內的傷勢痊癒,並且體內血肉筋骨間的生命力飽滿之後,那磅礴的生命力再也無法被他所吸收,如裝滿水的被子,根本不可能再多裝水。
肉身已無法煉化那些生命力,浪費也不是羅鬆的本願,無奈之下的羅鬆,只能在體內外施加封印術,將那些磅礴的生命力封印在體內。
久而久之,那些生命力無處可去,竟在羅鬆的血肉之中,凝聚成一顆顆細小的晶石,每一顆都蘊含有強大的生命力。
只是那些生命晶石,都是生長在血肉之中,宛如在血肉之間,強行嵌入一般,令羅鬆無時無刻都痛苦不堪,簡直如同萬蟲蝕骨般可怕。
然而,承受這般痛苦的羅鬆,不僅沒有想辦法解開封印,宣泄那不斷凝聚在血肉中的生命晶石,他還不斷地捕捉三骨靈妙魚,吞噬它們精粹的生命力,這使得他體內的生命晶石凝聚的數量與速度,變得愈發的可怕起來。
表面上看起來,羅鬆並沒有什麼大礙,但實際上因爲體內凝聚生命晶石的緣故,他無時無刻都在承受着內傷的煎熬。
不僅如此,羅鬆如今看上去是充滿了生命力,但這僅僅是表面現象,實際上現如今的他脆弱不堪,隨便一個聚氣境修士,只要手持法器給他來兩下,恐怕他的身體就會像瓷瓶般破碎。
他肉身儘管強大,但體內凝聚的無數生命晶石,卻是將他的肉身大大遏制住,根本發揮不出任何的作用與力量。
羅鬆單手一揮,將一條化作乾屍的三骨靈妙魚丟掉,跟着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濁氣,緩緩地睜開雙眼時,眼中一片平靜,完全看不出他現在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痛苦是相對的,當一個人承受痛苦過久,身體以及心理,就會慢慢適應這種痛苦,這是身體本能的變化,亦是生命自主的適應能力,又或者說這就是所謂的麻木吧。
“應該差不多了吧......”羅鬆聲音低沉地喃喃道。
旋即,他雙手緩緩擡起,雙臂不住地顫抖,似是兩條手臂有萬鈞之中,隨時都有可能垂落下去。
不過,羅鬆還是堅持了下來,他的雙手呈掌,緩緩地合十在一起。
剎那之間,自其雙掌之間,散發出一股迷濛地紫色靈光,而他的雙手有開始掐動一道道印訣。
隨着印訣的不斷變化,其雙手間的靈光也開始不斷變化,先是顏色不一,最後又是忽閃不定,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其手中醞釀着。
一連過去了半炷香的時間,羅鬆額間逐漸浮現出一層細汗,其鼻息也開始變得粗重起來,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儘管有所下降,但如果仔細感受的話,會發現此事的羅鬆,就像一座正在醞釀中的火山,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此事,其體內的血液如沸騰了一樣,一股淡淡的血色蒸汽,瀰漫在其周身附近,這全都是從他體內散溢出氣血。
並且,隨着時間的推移,其周身繚繞的血色蒸汽愈發濃郁起來,與之相對,則是羅鬆的臉色變得愈發蒼白,顯然是流失了大量氣血的現象。
對於這一點,羅鬆似沒有太過在意,而是繼續掐動靈訣,催發體內的氣血不斷地散溢出。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羅鬆整個人都被血色蒸汽所籠罩,其濃郁程度之深,直接就將他的身形給淹沒了,外界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
此時,羅鬆一身的氣血,已有八成多的流失,而他體內僅剩一成的氣血維持生命,保證肉身的不死。
濃郁的血霧之中,羅鬆神色蒼白,且因爲血氣流失嚴重,他原本健壯的身軀,此刻也乾瘦如柴,就好像一兩年都沒有吃頓飽飯一樣,看上去甚至可怕與可憐。
一股深沉的空虛感,宛如浪潮一樣地席捲羅鬆。
羅鬆只覺頭暈目眩,身軀急劇顫抖,意識也都開始變得模糊,隨時都有可能昏死過去。
羅鬆一咬牙,在意識快要徹底失去之前,強行凝聚出一根靈魂錐刺,對着自己的靈魂狠狠地來了一下。
嘶~
靈魂遭受到攻擊,感受到比肉身還要劇烈的痛苦,羅鬆即將失去意識的神魂,一下子又清醒了過來。
在意識迴歸的一瞬間,其掐訣的雙手一下子分開。
也就是在這一刻,其體內醞釀的強大力量,也在這一刻全部爆發了。
呼~
氣勢如波,一道接着一道,自其體內波動出,化作一股難以形容的靈流,將其周身濃郁的血氣都給震散開。
原本本震散的濃郁血氣,即將消散在虛空之間時,自羅鬆的胸口處,浮現出一道黑色的漩渦,散發出強大的吸扯之力,將虛空間繚繞的血氣全部牽引住。
下一刻,‘呼’地一下,四周虛空間瀰漫的血氣,在瞬間就被那黑色漩渦給吞噬乾淨,化作一團規則不定的血色太極球。
“血光罩......”
羅鬆艱難地張開口,其聲音也變得很嘶啞,就好像七八十的老人發出的聲音。
“凝!”
譁~
那血色太極球猛地一下爆開,化作一道淡淡地血色靈罩,將盤膝坐在地上的羅鬆籠罩住。
只是這血色靈罩很不穩定,其上出現有很多蜘蛛網一般的裂紋,像是隨時都有可能破碎開,潰散成血氣消失不見。
眼見這第二道血光罩稍稍凝聚成型,羅鬆又豈會眼睜睜地看着其自行潰散。
他的眼眶深深凹陷,就連雙眼都有些乾癟,如同一個失去所有力量的老人般,但其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堅定。
“給我——碎!!”
羅鬆大喝一聲,毫不猶豫地就是給自己的胸口一掌。
噗~
他張口噴出一口鮮血,但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他這噴出的鮮血中,細如砂礫般的晶石,赫然就是在其體內凝聚成的生命晶石。
他這一掌拍下,血肉筋骨內所凝聚的生命晶石,全都在一瞬間被震碎,化作一道道精純的生命之力,在其體內擴散開。
此時他的身體,如久旱逢甘雨,原本千瘡百孔,乾涸地幾乎徹底失去生機的肉身,在這一刻被磅礴的生命力給包裹充斥着。
其原本乾癟的身軀,竟在這一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得飽滿起來。
並且,他體內虧損的氣血,在如此浩瀚的生命力量,也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恢復着。
只是還沒等他體內的氣血恢復完全,他單手深處,自指尖涌出一股氣血靈流,融入進周身的血光靈罩之中。
得到氣血的補充,那滿是裂紋的血光靈罩,也慢慢地開始有了變化。
因爲有足夠的生命力作爲吃撐,羅鬆釋放氣血的速度沒有絲毫減弱。
由於氣血的不斷補充,血光靈罩上的裂紋開始逐漸癒合,變得光滑有質感。
而當血光靈罩上的裂紋徹底癒合,羅鬆釋放氣血的速度依舊不減,血光靈罩之上開始浮現出一道道血色靈紋,閃爍不斷,看上去甚是神秘。
只是這血光靈罩,好似一個無底洞,任羅鬆怎麼將氣血灌入其中,其都沒有進一步的反應與變化。
然而,羅鬆並沒有對此感到緊張,相反,這血光靈罩越是如此,他心中的激動與期待便愈發之高。
此時其周身的血光靈罩,根本還算不上是真正的血光罩,最多隻能算是血光罩的雛形。
若想其昇華成真正的血光罩,龐大的氣血之力是必不可少的,這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
至於另外一點,那就是他的身體吃不吃得消。
他體內的生命力還有很多,應該足夠支撐他凝鍊完血光罩,可這只是說明他有足夠的力量去產生血氣。
可他的身體,是否能支撐他早就那麼多,並且還是那麼快的早就氣血,恐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