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門口站着一個手持木劍,長相還算有味道的中年人時,顏笑笑竟然扯了下嘴角,輕笑了一聲:“大叔,你是從哪個朝代穿越來的?”
她許久沒有開過口,嗓音沙啞得厲害,卻不難聽。
賀蘭靖站在那裡,以複雜隱晦的目光端詳着她,過了好片刻,他慢慢平復下激動的心情,感慨般地開口道:“找了二十三年,終於在這裡找到你了,嫣兒,你母親把你養得很好。”
嫣兒?母親?什麼亂七八糟的!他不會是剛剛從神精病院裡逃出來的病人吧?
顏笑笑盯着這個說話沒頭沒腦的怪大叔,滿頭霧水。
“您老人家這是在說電視劇臺本嗎?深更半夜不好好在家睡覺,您是在夢遊吧!”如果不是心情糟糕,也許她還真會陪這位大叔好好聊聊,“不過,我現在可沒心情陪你玩,您老從哪兒來的趕緊回哪兒去吧!”
“嫣兒,我是來接你回家的。”賀蘭靖看着她蒼白憔悴的臉色,目光在她身上一掃,當看到她左手上戴着的串珠時,臉上不禁露出幾分喜色。
那是他們賀蘭家祖傳的傳家之寶,只有歷代家主纔有資格佩戴。
然而,當視線落在她受傷的食指上時,他眸色一緊,當即就變了臉色。
而顏笑笑對他的話嗤之以鼻,正準備站起身來趕他走,誰知雙腿一使力就感覺自己的腿麻了。她兩條腿一個踉蹌,差點兒跌倒,幸好她及時扶了牆一把,纔不至於出醜。
賀蘭靖卻已經一個箭步,衝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抓住顏笑笑的左手,盯着她食指上兩個圓溜溜的小血沿,目光一寒:“嫣兒,你的手怎麼了?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咬過?”
顏笑笑看了一眼緊緊被他抓在手裡的自己的手,臉色一變,狠狠甩開他的手,破口就罵道:“哇,你這個老色鬼,一大把年紀居然敢佔老孃的便宜,信不信老孃分分鐘弄死你!”
可是,賀蘭靖是什麼人,他可是堂堂賀蘭家主,有多少高等血族都曾死在他的白荊木長劍之下,顏笑笑怎麼怎麼可能輕易就甩掉他的手?
“嫣兒,你快說,你手上的這兩個血洞,是不是血族咬出來的?”他大手微微一用力,顏笑笑的胳膊就被他扣得動彈不得。
聽到‘血族’這兩個字,顏笑笑原本掙扎的動作,立刻就頓住。
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是從神經病院裡跑出來的神經病,他怎麼可能知道‘血族’?又怎麼可能一看她手上的傷口就知道那是血族咬的呢?
她雙眼死死盯着這個穿着古里古怪的中年大叔,身體後傾,警惕地想與他拉開距離。
“你到底,是什麼人?”
賀蘭靖見她神情中充滿戒備,慢慢鬆開抓着她的手。他挺直了腰板,雙目直視着她,一字一頓地宣告道:“嫣兒,我是你的父親。”
“父親?哈!哈哈!哈哈哈!大叔,你在搞哪門子的笑?”顏笑笑就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仰頭冷笑三聲,指着他的鼻子說道,“我從小就跟着我師父在江湖上行走,你以爲你隨便一兩句話就能糊弄得了我嗎?我告訴你,我一出生就被父母拋棄,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你想騙我,不如趁早回家做夢來得更實際!”
“我沒有騙你,你是我的女兒,你是我賀蘭家的女兒。”賀蘭靖目光掃過她的臉,最後將視線定格在她的左手腕上,“你手上的奇楠木手珠就是最大的證據。”
“什麼奇什麼木?你說我的戴的這個珠子?呵!它算什麼證據?”晃了晃左腕上的串珠,顏笑笑不禁冷嗤一聲。她現在心情不好,根本不想跟他多廢話,擡手一指大門,直接趕人,“你這個騙子,滾吧!現在立刻馬上滾出我的家!不然,我就報警!”
“這個串珠不是隻有一個,它原本有一對。”賀蘭靖知道空口無憑,趕忙從懷裡掏出另一隻串珠,拿給她看。
畢竟已經過去二十三年,就這麼空口白牙地來認女兒,換作是誰也不會相信的。
串珠是他離開家之前,賀蘭老夫人從手上摘下來特意叮囑他帶過來的,沒想到現在真的派上了用場。
當顏笑笑看到他手上拿着的那個串珠時,臉上表情不禁變了一變。
那串珠跟她手上的串珠不僅材質、顏色、大小完全相同,就連木頭珠子上刻着的咒文也完全相同。
不過,顏笑笑心裡雖然吃驚,臉上卻露出很不以爲然的表情。
“不過是個破珠子而已,外面地攤上十塊錢一個!”
“這不是破珠子,這手珠上凝聚了我們賀蘭家先祖畢生的心血。它很有靈性,能夠保護主人不受妖邪侵體。”賀蘭靖說到這裡,再看向她左手處傷口的眼神裡不禁帶了幾分疑惑,“可是,如果你戴着手珠,一般的血族根本不可能近得了你的身?如果你手上的兩個血洞不是一般血族所傷,那它爲什麼只咬了你的手指?”
顏笑笑體內流着的是賀蘭家的血,她的血擁有奇特的甜香味,一旦流血必定會吸引到附近的血族。
數日前在郊外那座廢棄工廠裡,賀蘭靖雖然沒有與顏笑笑碰過面,但是卻也能猜到她真的在那裡出現過。
所以,今晚當所有血族聞到顏笑笑鮮血的甜腥味向這個小區紛涌而來時,他才能順藤摸瓜地找到她。
顏笑笑沒有料到它能將自己手上這串木頭珠子擁有的能力說得這麼準,對他的話已然有了七八分的相信,可是,對於拋棄了自己的父母,她從來都沒有過要找到他們回到他們身邊,一家人開開心心一起生活的想法。
在她看來,不管有什麼苦衷,拋棄剛出生嬰兒的行爲是不可原諒的。如果不是師父好心地撿了她,也許早在二十三年前她就餓死凍死在街頭了。
“什麼被咬,我根本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從小到大,我只被蚊子和隔壁老王家養的那條大黃咬過!”顏笑笑說話的同時,用力將他往門口推,“你快點走!我要睡覺了,如果你還賴在我家,我就告你私闖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