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麼回事”三長老湊到近處仔細觀察賀蘭洺胸口上的那個掌印,遲疑不定地開口道,“看這掌印,沒有三四十年的修爲是沒有辦法留下來的。可是,看那個年輕人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怎麼可能有如此功力呢”
大長老眉頭緩緩皺起,神情越發凝重。沉默了好片刻後,才徐徐出聲道,“剛纔,那人叫我一聲大伯,那語氣分明和當年的靖兒一模一樣。難道他真的是失蹤多日的靖兒”
“怎麼可能那年輕人雖然長得與靖兒很像,但是他卻和顏笑笑這個妖女,還有狼人混在一起,怎麼可能是靖兒”大長老的話一出,立即就得到了另外幾名長老的反駁,“更何況,他們還傷了洺兒。如果那人真的是靖兒,又怎麼會放任妖女傷害他的親生兒子呢”
大長老原本心底的那些懷疑都被他們的這些反問沖淡了,他們說得沒有錯,如果那個真的是賀蘭靖,絕對不會放任洺兒受傷。
六長老又勸道,“大長老,只怕這是顏笑笑那個妖女使得離間計,我們千萬不能中計纔是”
“你們分析得極是,我險些上了那個妖女的當”大長老嘆了一口氣,目光在昏迷的賀蘭洺身上一掃,對其他六名長老說道,“家主傷勢頗重,我帶他去療傷,你們也去追顏笑笑。這一次,妖女既然受了傷,務必趁此機會將她和她的同黨一網打盡”
“是”
幾位老長立即領命,飛身而起,朝着十一他們剛纔逃走的方向追去
大長老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賀蘭洺,再次長嘆一聲,“這段時間賀蘭家遭受的劫難已經夠多了,但願此次能夠平息所有的事端。”
山道狹窄,十一憑藉着崎嶇的山路,總算是將他們甩了好遠一段路。
顏笑笑身中白荊木長劍,如果不盡快把她身上的劍拔出來,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媳婦兒,你現在怎麼樣”十一看了一眼自己左手上的人,神情裡帶着滿滿的關切和焦慮。
“我、沒事,先甩掉賀蘭家那幫傢伙再說吧”顏笑笑很清楚,現在如果停下來被賀蘭家的人捉住,只怕十一帶着自己和大叔兩個累贅,也沒有辦法全身而退。
“可是如果再不止血,你的傷恐怕會更加嚴重”
白荊木與普通木頭不同,被白荊木傷到後,血族的自愈能力再強也沒有辦法讓傷口自行癒合。
這也是很多獵人選擇以白荊木作爲武器的原因。
顏笑笑咬咬牙,對他說道,“沒事,一時半會兒死不了。”說完,又朝着他另一隻胳膊那個方向看過去,“大叔,你怎麼樣啊”
賀蘭靖搖搖頭,“我也無妨。”
“你們再撐一會兒”十一再次加速,很快就把身後那羣賀蘭家弟子又甩了一大截。
“十一,我身上的血滴了一路,哪怕跑得再遠,只怕也會被賀蘭家的人追到”顏笑笑看了一眼身後的地面,只見枯草都被她的鮮血染成了血紅色。
十一也知道這麼跑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他將顏笑笑和賀蘭靖放到地上。就在這時,他看到一隻野兔正窩在枯草叢裡,十一身形一動,就把那隻兔子捉住。他將兔子的爪子咬傷,待看到它爪子開始流血,就把它放生。
那隻野兔被十一嚇壞了,雖然爪子受了傷,卻還是拼命往草叢深處逃去。爪子上的鮮血流了一地。
做完這一切,十一看了一眼野兔留下的血痕,準備再次拎起賀蘭靖,卻被賀蘭靖伸手製止了,“我自己可以走。”
被十一拎了一路,實在算不上是什麼好體驗,他這個歲數的人了被個小輩這麼拎着跑了這麼遠,實在是太有損形象。
顏笑笑關心地看了他一眼,“大叔,你傷得也不輕,可別逞強。”
“你纔是不要逞強,先把身上的劍拔了再走”賀蘭靖雖然不是醫生,但是毀容期間在白家住了一段時間。每天與神醫世家的傳人相處,耳濡目染間,對醫術多少也懂了一些。
“時間不多,賀蘭家那幫甩不掉的尾巴很快就會追來,我們必須要抓緊時間”十一朝着身後的方向望過去,雖然還看不到人影,但是依稀能夠聽到有腳步聲正朝着這邊而來。
賀蘭靖很贊同地點點頭,讓顏笑笑在一棵大樹幹底下坐好,然後指導十一按住她肩膀處的幾處動脈,接着他就一鼓作氣,飛快地替她把長劍拔了出來。
看着劍身處刻着的名字,賀蘭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劍柄。
這把劍還是賀蘭靖當家主時所用的佩劍,賀蘭洺因爲沒有資格成爲賀蘭家的精英弟子,所以從小就沒有佩劍。在他謀害了賀蘭靖之後,就把賀蘭靖的佩劍佔爲己有,沒想到如今在這樣的情況下物歸原主了。
幸好在賀蘭靖的指導下,十一按的位置很準確,在拔出長劍後,顏笑笑的肩膀處並沒有大量出血。
做了簡單的包紮後,他們就聽到賀蘭家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三個人對視一眼,神情都變得凝重起來。他們沉默片刻後,又一起迅速往山上逃。
“快別讓他們跑了”賀蘭家的弟子果然很快就追到了他們剛纔所在的地方,走在最前頭的兩個人手中分別拿着火把照明。
當看到地上兔子逃跑留下的血跡時,他們立即說道,“快他們是往這個方向逃了”
賀蘭敏看着有幾個人往野兔那個方向追去,她卻突然頓住腳步,同時對身後的人說道,“把火把再舉得更近一些。”
火把照亮了地面,只見被枯樹葉蓋住的路上拖出兩道血跡來。一道突然戛然而止,而另一道則通同草叢深處。
“顏笑笑他們還真當我們賀蘭家的人都沒有腦子嗎”賀蘭敏冷笑一聲,朝着上山方向的路一指,沉聲命令道,“從這條路上山”
和她站在一起的另一名弟子又看了一眼一直蔓延至草叢深處的血跡,忍不住提醒她道,“可是,上山的路根本就沒有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