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在房中最角落的牆壁上,掛着兩截斷開的鐵鏈。沉重的鐵鏈一直拖到地上,而那兩個手銬的位置明顯沾了不少鮮血。
不僅是鐵鏈上有鮮血,就連地上也有不少血跡,很明顯,在這個柴房裡曾經關過什麼人。
而這個小樓裡,明明只有顏如畫一個人居住,怎麼可能會有其他人被關在這裡呢?
“那塊碎布條就是在這個房間裡發現的。”賀蘭康擡手指了指地面上的血跡,又接着說道,“顏如畫她沒那個本事也沒那個膽量敢對大哥怎麼樣,所以按照我的推測,應該是賀蘭洺將大哥騙來了此處,和顏如畫合夥對他下套。否則,僅憑賀蘭洺那點兒功夫,根本就不是大哥的對手!”
賀蘭易對他的推測表示贊同,點了點頭,又接着補充道,“你說的沒有錯,大哥曾經對我提過,他這輩子對顏如畫有所虧欠,也許賀蘭洺母子正是利用了這一點,使大哥對他們產生愧疚,然後對他下毒手。”
其實,事情的經過基本上也正如他們推測的一般,賀蘭洺利用了賀蘭靖對顏如畫的愧疚,卻沒有想到會遭他們的暗算。
“三弟,你說大哥會不會已經……”賀蘭康臉色不太好,心裡已然想到了最壞的後果,“已經被他們母子給殘害了?”
“應該不會。”賀蘭易搖搖頭,說話的語氣很肯定,“你想啊,如果大哥真的被他們害死了,當初賀蘭洺怎麼會那麼積極主動地要求去尋找大哥的下落?”
賀蘭康皺了皺眉頭,問出心底最大的困惑,“可是,如果大哥還活着,他爲什麼不聯繫我們呢?”
就算真的被賀蘭洺加害,只要有他們兄弟在,那麼他們還是會無條件地相信賀蘭靖的。
賀蘭易凝視着手中的布條,沉吟了好片刻,才緩緩說道,“也許大哥受傷太重,此時正躲在什麼地方療傷。他怕自己聯繫我們不成,反而會驚動賀蘭洺,所以才選擇按兵不動吧。”
“怕什麼?賀蘭洺那小子身手那麼差,有我們和八大長老在,難道還能怕了他不成?”賀蘭康脾氣立即就上來了,捏緊拳頭狠狠道,“老子真想衝去家主院,把他打上一頓,讓所有人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誰能想到,以前那個謙遜有禮又恪守家規的賀蘭洺居然包藏禍心,一直對家主之位虎視眈眈。
賀蘭易立即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示意他稍安勿躁,“我們沒有確切的證據,萬一被他反咬一口,那就得不償失了。”
“難道我們明知道大哥被他們母子加害了,還要默不吭聲嗎?”賀蘭康冷沉着臉色,表明自己的態度,“我做不到!”
至少以後再看到賀蘭洺時,他已經沒有辦法做到像從前那樣和顏悅色了。
“做不到也要做。”賀蘭易沉默地思考了片刻,又將自己的進一步計劃告訴他,“我們如果現在公然和他對抗的話,只怕以現在的情況,會對我們不利。畢竟,賀蘭洺很會演戲,他把所有族人都騙得團團轉。所以,我們要比他更會演戲。從明天起,我們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同時,追緊時間找出證據,將他繩之以法!”
賀蘭康既然已經得知真相,哪裡還能心甘情願地奉賀蘭洺爲家主?他指了指牆上還沾着血痕的鐵鏈,冷聲哼道,“要證據?難道這些不是證據嗎?顏如畫的柴房裡,居然有家主平常衣物上的布料,還有血痕,這些已經足夠定他的罪了!”
“這些東西都是在顏如畫的小樓裡,你憑什麼說它們與賀蘭洺有關係呢?萬一顏如畫爲了兒子,將所有的罪名都攬到自己頭上呢?”賀蘭易擡眼掃過他,見他的情緒依然很憤怒,便又接着說道,“二哥,你此時的心情我能體會,也能理解,但是越是在這個時候,我們越是要忍。賀蘭洺他既然敢謀害大哥就足以看出他的城府有多空,對付他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賀蘭康很惱火,“證據!證據!這裡明明都是證據,偏偏你又說不行!那你覺得什麼樣的證據才能治賀蘭洺的罪?”
“還沒有找到大哥的下落,以他的立場肯定是不會放心的。”賀蘭易看了他一眼,緩緩接道,“我們暗中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只要他採取行動,我們就通知八大長老,對他進行制裁。”
賀蘭家設立八大長老,就是爲了監督在任家主的一言一行,如果家主有任何舉動是對賀蘭家不利的,那麼長老們有權對他進行處置,甚至是剝奪他作爲家主的資格。
賀蘭康聽了他的話之後,微微點了一下頭,表示妥協,“既然如此,我就先聽你的。”
賀蘭易對他點了點頭,然後擡手將柴房的燈給關掉,“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待得時間及久容易被人發現。”
然而,在他們離開後,從小樓的牆外繞出來一個人。她微微擡頭看向他們兩個人消失的方向,眼底閃過一抹殺意。
此人,正是顏如畫。
今晚,她半夜做噩夢忽然驚醒,夢裡,是賀蘭靖的冤魂來向她索命。等醒過來之後,她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
在大牀上翻來覆去,顏如畫忽然想起自己離開小樓的時候,把一支髮簪給落在了梳妝檯上。
那支髮簪是她成親時,從孃家帶過來的陪嫁。原本那個髮簪是顏如玉的,可是因爲嫁過來的人是她,所以髮簪的主人也變成了她。
想到髮簪被遺落在了小樓裡,她總有些心神不寧,於是,便穿好衣服悄悄回到小樓。
可是還沒有進門,顏如畫就從門縫裡發現了柴房裡的燈光,她在驚覺裡頭有人後,就迅速藏好自己,並且將耳朵貼在牆上偷聽。
賀蘭易和賀蘭康當時說話太專注,沒有想到會有人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更沒有想到他們的談話都被顏如畫聽了去。
見他們兩個人都離開了,顏如畫也顧不上進去找自己的那支髮簪,而是匆忙轉身,疾步往兒子所住的家主院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