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騎過馬的人很多,可是有多少人騎過真正的狼呢?
顏笑笑看着這隻高過自己腰的大灰狼,光是想想就覺得興奮無比。她搓了搓手,踮起腳尖扒拉着頭狼背上的皮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爬上了它的背。
等她坐好之後,頭狼邁開四腳以極快的速度在山林間奔跑起來。
顏笑笑兩隻手緊緊抱住狼脖子,將身體完全趴在它的背上。樹林裡的風吹過,將她的長髮吹得飄了起來,她睜開眼睛看着兩旁的樹林飛快倒退,不由激動地大聲喊了起來:“喲嗬!好快啊,我要飛起來啦!”
顏笑笑開心地彎起眼睛,對着狼的耳朵大聲誇獎某狼道:“十一,我覺得你比馬還好騎!”
十一併不覺得拿自己跟馬比較是對他的一種讚美,索性裝沒有聽到,沒有應聲。
它一邊跑,一邊用鼻子不停地嗅着空氣中隨風飄過來的淡淡血族氣味。然後,果斷地選了一條捷徑往目標所在地飛奔而去。
與此同時,賀蘭府。
顏如畫昨天一早就被賀蘭靖氣得不輕,一日三餐都沒有吃什麼東西,晚上天還沒有黑她就躺在牀上就寢。可是,越想賀蘭靖的那些話就越生氣,越生氣就越是沒有睡意,後來一直在牀上翻來覆去到深夜才睡着。
所以今天,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她才慢悠悠地從牀上爬起來。等洗漱完畢後,她又不死心地朝着柴房的方向走。
其實昨天下狠手把賀蘭靖的臉毀掉時,顏如畫的心裡就後悔了。她之所以會對自己深愛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如此絕情,都是因爲他滿心滿眼都只有顏如玉。
於是,她就想看看如果他沒有了那張臉,顏如玉將來是不是還能認出他,是不是不會嫌棄他。
顏如畫這麼做最大的目的就是想告訴賀蘭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對他深愛不渝的人只有她一個。她不嫌棄他的容貌盡毀,她依然會將他留在自己的身邊,等將來時間長了,賀蘭靖總有一日會看到她對他的情真意切。
不過,昨晚她似乎下手有點重,他臉上的傷口都沒有處理,也不知道要不要緊。
想到這裡,顏如畫的腳不由地加快了幾分。
然而,她還沒有走到柴房的門口就發現柴房那扇原本緊緊關閉着的木門此刻是虛掩的狀態。
顏如畫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猛地一沉,三步並作兩步飛快地衝到了柴房門口。
擡手,她毫不猶豫地將木門推開。當看到掛在牆上的那副空蕩蕩的鐵鏈以及地上一攤觸目驚心的血跡時,她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原本被拴在鐵鏈上的賀蘭靖居然不見了!!!
這、這怎麼可能呢?前天晚上是賀蘭洺親自給賀蘭靖上的鎖,而且還特意檢查了一下鎖得牢固程度後才離開的。
可是現在,爲什麼被鎖得好好的賀蘭靖會突然從柴房裡消失了?如果他離開這裡後就直奔賀蘭家的長老院,那麼她和賀蘭洺的陰謀將會徹底敗露!到那個時候,他們母子倆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顏如畫越想越覺得心驚肉跳,在空空如也的柴房裡來回地踱着步子想對策。
可是,她只要想到賀蘭靖會去向長老們揭發自己和兒子的惡行,心裡就莫名地凌亂煩躁。
她現在被禁足在這幢小樓裡,也沒有辦法出去通知兒子。
顏如畫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到恐懼無助過,眼看着兒子就快成爲賀蘭家的家主,而她的苦日子也要熬到盡頭了,卻因爲她的一時疏忽出了這麼大的紕漏。
到底要怎麼辦纔好?
有什麼想法在顏如畫的腦海裡一閃而過,她突然回憶起當初蓮兒曾經偷偷給她做過幾身衣服。蓮兒只是個丫鬟,給她做衣服用的布料也是粗麻布。
顏如畫當初覺得那樣的衣服太低賤,就隨手把它們都塞在衣櫥的某個角落裡,一次也沒有穿過。
現在如果她想要離開這幢小樓,悄悄給兒子通風報信,那麼也只能打扮成丫鬟的模樣,偷偷溜出去。
想到這裡,她立即折回自己的寢室,將櫥櫃裡的衣服全部都翻出來,總算在最底下翻出了當年蓮兒給她做的那身衣服。
顏如畫迫不及待地把衣服換上,又將自己臉上的妝容全部洗掉,替自己梳了個兩邊對稱的雙髻。
她對着鏡子又收拾了好半天,甚至還故意在自己臉頰上塗抹了不少胭脂,用醜陋的高原紅來改變自己精緻的臉蛋。
直到將自己的容貌化得不太像她,顏如畫才放心地轉身向門外走。可是剛走了一半的路,她又突然折回來,翻出一條絲巾系在脖子上,當看到鏡子裡將自己臉擋去一半的絲巾時,她這纔算徹底放心。
深深呼了一口氣,她大步出了主屋,走到了院門口。
顏如畫停在陳舊的木門前,望着這扇囚禁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木門,心裡一時間百感交集。
不過現在情況緊急,也容不得她發更多感慨。
顏如畫下定決心,一把抓上門栓,她發現自己握上門栓的手竟然有些微微發顫。
慢慢地拉開門栓,顏如畫深深嚥了一下口中的唾沫,擡手一點點將木門推開。
明媚的陽光透過門縫慢慢灑落在她的臉上身上,顏如畫忽然有種從陰曹地府還陽重生的感覺。
不過她離開小樓是有要緊事辦,顏如畫收起那顆激動興奮又緊張躁動的心,扯了扯臉上的絲巾,大步往前走。
她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出過小樓,幸好賀蘭府中的地形也沒有發生過太大的變化。於是,她憑着自己的記憶以及這些年來賀蘭洺來看她時對她的描述,順着石子小路朝賀蘭洺住的那個院子疾步行去。
幸好這裡是後院,再加上她和賀蘭洺都不受老夫人的待見,住的地方偏僻又幽靜,因此一路走下來,都沒有遇到一個丫鬟小廝。
不過顏如畫依然不敢掉以輕心,直到進了賀蘭洺的院子把院門反鎖上,她才大口喘着氣以平復自己劇烈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