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一眨不眨地盯着走近過來的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問道,“我的傷是白醫師幫我處理的嗎?”
白紹華淡淡聳肩,“除了我,這裡難道還有別的人嗎?”
白雪聽完這話,心下一緊,雙眸緊緊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反問道,“那麼這種草藥也是你自己配的?”
“是,有什麼問題嗎?”白紹華瞥了瞥嘴,“你是覺得草藥的味道太難聞?我覺得應該比你們醫院裡的消毒水味道好聞一點兒吧。”
“那麼這個紗布也是白醫師扎的嗎?”白雪依然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可是胸口卻有千萬種情緒在跌宕起伏。
“當然。”白紹華不太明白她問這話的意思,更無法理解她此時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帶着那麼明顯的水光又是怎麼回事?
白雪深深呼了一口氣,努力調整思緒不讓自己看起來太過失態。默了片刻後,她緩緩道“所以,白醫師姓白不是偶然。”
白紹華終於發現她的關注點在哪裡,眉峰蹙了一下,淡淡反問,“我姓白還是姓其他什麼,應該與你沒有關係吧?”
白雪掀被下牀,站到他的面前,目光灼灼,“別人姓什麼當然和我沒有關係!但是你不一樣,你如果姓白,就跟我有關係!”
白紹華輕笑一聲,“這話從何說起?”
“很簡單啊,”白雪同樣也輕笑一聲,盯着他緩慢而有力地說道,“因爲我也姓白,神醫世家的那個白。”
果然,當聽到最後幾個字時,白紹華臉上的神情猛地一變。
“你說什麼?”他的視線牢牢鎖定在她的臉皮,一字一句地問,“你姓白?”
這麼多年來,他雖然早已不是白家之人,但是他的心裡還是惦記着白家。
儘管他一直記恨自己的父親當年對母親的殘忍,可是家中還有個剛會走路的妹妹。
“對,我姓白。”白雪點頭,同時也在暗中觀察他臉上的表情變化。當看到他如此情緒激動,大概也猜出了他的身份。
在九州大陸各個地方都有白家的弟子存在,只是白雪完全不知道他是屬於哪個旁支的,爲什麼會淪落到來賀蘭府當個小小的醫師?
畢竟是寄人籬下,總歸是沒有自由的,而且她本身對賀蘭家就很不喜歡。
白紹華仔細凝視着她的臉,忽然覺得盯着她的五官看得時間越長,就越是跟他兒時記憶中的母親有些相似。
白雪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輕咳一聲,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白紹華。”他一字一句地回着。
“白紹華。”白雪同樣一個字一個字重複着他的名字,然後搖搖頭,“不認識,我好像從來沒聽過。”
當然沒有聽過,當年的她還很小,都沒有開始記事,而他卻揹着弒父未遂的罪名被逐出白家,從族譜上除名。原本以他在醫學上的天賦,應該是可以成爲白家下一任家主繼承人的。
“我叫白雪,如果你真的是白家的弟子,應該聽過我的名字吧?”
白紹華忽然狠狠一震,盯着她的雙眼中漸漸浮起一層水光。
白雪?白雪!
這個名字還是他給取的呢!原來她就是自己的妹妹!
當年母親生下她的時候,屋外恰好下着鵝毛大雪,母親問他妹妹該娶什麼名字時,他順手往窗外一指,回道,“既然妹妹是在下雪天出生,那就叫白雪吧!”
只是沒有想到,她如今也長這麼大了,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喂,你這是要哭了嗎?”白雪見狀不由心裡一驚,很費解地看着他,難道與族人相認不應該是一件非常高興的事嗎?再說,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哪有這麼感性啊?
白紹華忽然衝到她面前,伸手一把將她抱住,語氣中帶着哽咽,“白雪!白雪!見到你真的太好了!”
電光火石之間,白雪的腦海裡忽然浮起一個念頭。她就這麼被他抱着,不敢置信地問道,“你是……哥哥嗎?”
其實這一次,她來北方就是爲了找哥哥,她的想象中哥哥怎麼也得是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大醫生,再不濟也該開個大衣館,當個坐診大夫。
不過她前段時間將周邊所有大小醫院,醫館藥房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這樣的人。
原本她都快要泄氣了,可是誰能想到她的哥哥會進入賀蘭府裡當醫師呢?在這個地方几乎是沒有辦法與山下人交流的,作爲醫生如果固守一方,只會越來越鼠目寸光,所以她才一直沒有將白紹華與自己的哥哥聯繫到一起。
白紹華抱了她好久,調整好情緒後,緩緩鬆開抱着她的手,點頭道,“……嗯。”
“難怪我找不到你。”白雪退出他的懷抱後,很認真地皺起眉頭,反問道,“可是,你爲什麼要來賀蘭府當醫師?山上什麼也沒有,你不覺得很無趣嗎?”
白紹華一愣之下,淡淡回道,“我是爲了替母親報仇,所以才留在這裡。”
白雪一愣,隨即反問道,“替母親報仇?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當年母親的死就是賀蘭府的人所爲。
”白紹華在說這話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恨意。
對此,白雪根本就無法理解,“可是老爹說,你是犯了族中大忌才被趕出家門的。我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大忌,居然這麼殘忍連兒子都不認?”
白紹華輕輕扯起嘴角,以很輕描淡寫的語氣對她說道,“因爲當年,我弒父啊。”
“什麼?弒父?”白雪更驚訝了,完全沒有辦法想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嗯。”白紹華很顯然不想多談此事,點了下頭,又看了一眼她的傷勢,“你的傷口,我再幫你處理一下。”
“好啊!”白雪看着他,忽然覺得很享受這種有哥哥關心的感覺,“你用的藥是不是白家的方子?”
“嗯。”白紹華輕應一聲,又道,“你不就是從草藥和包紮方式看出我是白家人的嗎?”
“對啊!哥……”白雪小心看了他一眼,問道,“我可以這麼叫你吧?”
“當然可以。”白紹華溫和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我本來就是你的哥哥啊,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