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子樂視線瞥過那數道銀芒時,小臉一凜,立即驚呼一聲:“爹地!小心!”
楚衡的反應速度也極快,尖下輕點,人已退回到院中,幾個旋身,他抱着兒子避過了那幾道銀光。
站定後,楚衡眸光微沉,眉峰蹙起,警惕地盯着黑暗中的院子。以他的視力可以確定,院子裡除了地上蓮兒的屍體之外,再無旁人,可是剛纔那幾道銀光是從哪裡來的呢?
楚衡心中疑惑,將兒子放到地上後,他邁開長腿再次朝着門口走去。
可是,當他走到剛纔那個地方的時候,再次憑空現出數道銀芒,直射向楚衡的門面。
他微微側身,看似很簡單的一個動作,卻暗藏玄機,不僅避開了銀光,而且還直接退回到了安全區域。
下一刻,院子四周憑空顯出無數道細細長長的銀光,就像是有規律排列的一根根銀色鋼筋,組合成一個碩大的牢籠。除了前後左右被攔截了退路,就連頭頂也被縱橫交錯的光柱給封死。
“爹地,這是什麼呀?”顏子樂擡頭看着平地而地將他們困在其中的牢籠,驚訝地睜圓了一雙大眼睛。
楚衡那雙墨黑如夜的眸子冷漠地掃過這個銀光組成的牢籠,完美的面容上露出一絲寒意。過了數秒鐘後,他才緩緩啓脣道:“賀蘭家的鎖龍陣,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見識到了。”
“啊?這個就是鎖龍陣嗎?”顏子樂聞言,頓時就傻眼了,眨巴了幾下大眼睛,很無辜地看着他問道,“爹地,這個就是你以前跟我說的很厲害的鎖龍陣嗎?”
“嗯。”楚衡一直以爲鎖龍陣只有八大長老才能發動,沒有想到在這個院子裡,在沒有任何人的情況下,居然也能發動?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顏子樂鼓了鼓腮幫子,用那雙無辜的大眼睛望着他。
小傢伙畢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狀況,剛纔看到連爹地對那些銀光都要退避就知道這個鎖龍陣肯定很厲害。
楚衡看着兒子稚嫩的小臉,忍不住擡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輕聲安慰道:“別怕,我會想到辦法破陣。”
“嗯,我不怕,我相信爹地肯定能想到辦法!”顏子樂堅定地點了點頭,粉潤的小臉上的確沒有半點驚恐的神色。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兩個人臉上的神情同時一滯,然後對視了一眼。
顏子樂的小手抓着他身上的外套,緊張地說道:“爹地,我聽到有人往這邊來了!”
“我知道。”看來應該是鎖龍陣啓動後,把賀蘭家的人給驚動了。
如果賀蘭靖等人趕過來,那麼他和小樂的身份勢必會曝光。到時候如果再對上老威廉,恐怕他們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了。
“爹地你說會不會是麻麻知道我們被困住了,所以趕來救我們?”顏子樂眨巴着一雙晶亮的大眼睛,眼底一派天真。
到現在爲止,他還沒有完全把自己當成血族來看待,總覺得自己和正常人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可是,這個小傻瓜哪裡知道,獵人如果抓住他們都是除之而後快的。就算他們闖進來是爲了救人又如何呢,這幫人類根本不可能放過他們。
“但願吧。”楚衡不想給兒子當頭澆一盆冷水,但是他自己心裡很清楚,就算顏笑笑會來也不能怎樣,這裡總歸是賀蘭家的地盤,很多事都不是她做得了主的。
況且,賀蘭靖把她當作未來繼承人看待,如果她公然救他們父子倆的話,無疑是把自己和賀蘭家劃開了界限,不僅會被剝奪了嫡女身份,更可能直接被賀蘭家逐出家門。
雖然這些東西顏笑笑也從來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她不要跟被賀蘭家剝奪的性質是完全不一樣的。
也許從今以後,她將會被所有獵人排斥,往最壞的方向想的話,甚至還有可能跟血族一樣成爲獵人追殺的對象。
站在楚衡的立場來說,他當然不希望顏笑笑繼承賀蘭家的家主之位,卻更不希望她成爲被追殺的對象。
那樣的話,她將會過上不見天日的逃亡生活,身體和心理都要承受着相應的痛苦。
這,絕對不是他想看到的。
想到這裡,楚衡眸光一沉,像是下定了決定似的,一個閃身朝着由銀光組成的牢籠衝了過去。
可是,他還沒有靠近過去,那道光牆上就射出無數道銀光,直襲向他的全身各處。
楚衡抱緊懷裡的小人兒,東閃西避,雖然毫髮無損,卻也消耗了不少力氣。
他深深呼了一口氣,再次朝着那道光牆衝了過去。
可是,卻再次被無數把銀色刀光逼得退了回去。
顏子樂窩在他的懷裡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見楚衡還想第三次再強行往外頭衝,忍不住出聲勸道:“爹地,我們還是等麻麻來吧。”
楚衡沒有回話,只是將薄脣抿得更緊了幾分。他心裡很清楚,如果真的等來了顏笑笑,那麼他們父子倆的性命也將岌岌可危。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他的回話,顏子樂忍不住伸出小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爹地,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楚衡動了動脣正要回答他,可是下一秒卻擡起頭看向門口,淡淡道:“他們,來了。”
顏子樂擡頭朝門口望過去,伴隨着一陣紛雜的腳步聲,一道道人影出現在門口。
賀蘭靖站在最前頭,賀蘭康和賀蘭易緊隨其後,威廉。凱特扶着老威廉走在他們後面,而當顏笑笑氣喘吁吁地趕到門口時,賀蘭靖已經跨進了大門。
幸好老夫人的院子裡沒有點燈,所以此時光線很暗,只有那個鎖龍陣組成的光牆發出微弱的光。
楚衡站得離門口有一段距離,又沒有正對着他們,所以透過密密的光牆,賀蘭靖暫時還沒有認出他的模樣,也沒有看到窩在他懷裡默不出聲的小男孩。
不過已經死透躺在地上的蓮兒卻是個無法忽視的存在,賀蘭靖看着被鮮血染紅一大片的地面,再看看已經氣絕身亡的屍體,當即大聲冷喝道:“你是什麼人?竟敢夜闖賀蘭家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