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初櫻這兩天可是逍遙得很。
別人都忙得四腳朝天,只有她反而清閒了下來,什麼事都有人去辦,她只負責好好休息。不過,木華卻是有事要辦的,它得去給那些花草樹木施法術,才能確保來年這些樹結出好果子來。
大白天的當然不能去了啦,於是,石初櫻打着靜思的旗號,一到傍晚就閉了臥房的門,自己則揣着木華去了石獅子巷。這事自然不用瞞着無名道長,而無名道長也只瞥了她一眼,說了聲:“早去早回,不許在外面玩耍!”
這話也就說說,這徒兒是個什麼德行,他再清楚不過了。反正也沒人能欺負了她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不聾不啞,不做家翁,師傅也是一樣。。。
其實這麼幾棵花草樹木對於木華來說是在不值一提,植物法術隨便灑灑也就有了,不過,它不是打着耗費功力的旗號,要石初櫻給他免費輸些功力麼,有便宜不佔簡直是自我毀滅啊!
石初櫻儘管是第一次來自己以後的家,只她四目環顧也沒什麼興趣大晚上的多看。把木華放在果木間幹活,自己則先去看了雲谷等摩雲山上物品的存放情況,大體上還是按照她的要求辦了,倒是糧食窖過於氣悶了,看來成親後得處理一下,不然很多糧食放不住的。
出了糧食窖,石初櫻微微感受一下,便幾個輕躍朝着那些放置盆花的地方而去。這時間空屋子,裡面臨時放置着她的這些花草,再沒別的物件。也沒有看守,向來人家對山裡的野花野草也不敢興趣。
石初櫻打眼一掃,只見花草已經稍微有些蔫了,便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個小玉瓶,分別滴了幾滴仙泉水在花盆裡,眼看着花葉從蔫頭耷腦慢慢變得花葉俏麗挺拔了,才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離去。
石初櫻一路往後花園的果木林去,路過後罩房的時候,看見遠處有兩盞燈籠移動過來。
快入冬的季節天黑得格外早些,此時離太陽落山也不過半個多時辰,外面就已經完全看不到人影而只看燈籠由遠及近了。
黑暗中傳來說話聲,一個略老些的聲音道:“。。。筐子草鞋都帶了好些來,可又有那些個百年藥材,隨便賣一根老參也值個好幾百兩,可見就不是個真窮的,你可別看走眼嘍。”
另一個略年輕的聲音道:“。。。要麼這新夫人就是個太過仔細的人。咱們要是從老宅撥過來,按說是長輩府裡送的人合該有些體面,應該漲漲月錢的,只看這摳唆樣也未必能漲幾個錢兒。”
“哎,聽上頭的吧,現在那邊府裡積年的奴僕不知道有多少,但凡有點有油水的差事都被有靠山的搶了去,這回要是往新府裡送人進來,指不定就打破了頭。”
“那是,新開的府邸,一進來就是坐地的老人兒,以後再進什麼人也比不過去,合該咱們也走回鴻運,當一回老家人。”年輕的聲音略顯興奮地說道。
“你也別高興得太早,先前各房的夫人也不是沒這個打算,聽說這位爺都給拒了,只說新夫人自己帶了足夠的人手,再進人以後看夫人進府後怎麼說。。。我聽說大夫人的屋裡掃除一堆的碎瓷片。。。”
“我也聽說了,連老太君也氣得不輕,說漵二爺不敬重長輩呢。。。”
“所以啊,各房如今都盯着這邊新府的動靜,你瞧好吧。。。”兩個人悄聲說着話拐了個彎兒走遠了。
石初櫻不由摸了摸下巴,心話,這就來了?她還以爲怎麼也得等她進了門纔開始呢,果然還是她太幼稚了。人家都先下手爲強了,嗯,值得她拭目以待!
石初櫻轉了轉心眼兒,再不理會這邊,直接越過後罩房去找到木華,木華已經等了她一會兒,抱怨她太耽誤時間。石初櫻答應帶她去逛夜市這才閉嘴了。
大楚的京城夜晚也實行宵禁,不過那是針對皇城周邊幾裡範圍內的地方,而對於住着一般官民的內城和外城來說要鬆散很多,巡城士兵在晚上9點前清街,五城兵馬司也在這個時候開始對夜行之人進行盤查。所以,京師的夜晚一片燈火璀璨,很是繁華。
石初櫻懷揣着木華從一家挑着酒旗的飯館跨出來,吃飽喝足之後的人一臉的滿足,儘管木華不食人間煙火,看得見、吃不了,可這些都擋不住它看熱鬧的決心。
此時兩個人正低聲說着話,品評這家的奶白魚湯做得不錯,要是能再放點她們山上的香草味道就更鮮美了。。。突然,石初櫻感覺有一道異樣的目光掃到她身上,她微一蹙眉,擡頭一看,頓時傻了眼。
“石兄弟,別來無恙啊!”楚漵看着眼前的人,暗自磨牙:都要成親的人了,還大晚上的偷着出來下館子?別以爲換了男裝他就認不出來了。
這也能被抓包兒?也太巧合了吧?!石初櫻望天。。。
不過石初櫻是誰啊?
“喲!是楚兄,好久不見!怎麼,這大晚上的,您也出來會友?”石初櫻抱起拳頭連連作揖,眼神還四下打量着楚漵身邊跟着的幾個男子,其中有兩個正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不是張蒼和陳天保又是哪個?
“呀,這不是張兄和陳兄嘛?真是好巧啊,幸會幸會!呵呵呵!”
巧個屁啊,張蒼心話,都被抓現行了,這位居然還有心思幸會,當真不是一般的皮厚啊,他在海邊風吹日曬了一年多也趕不上。。。
楚漵攥了攥拳頭,回頭對張蒼他們一笑,說道:“兄弟幾個先上去,我這碰到個熟人,現聊幾句。”又給張蒼使眼色。
張蒼招呼着衆人往酒館裡去,這家酒館雖然不大,但私房菜很是不錯,生意一直很好。
不過,後面一個錦衣男子則出言道:“既然都是朋友,不如一起好了,反正咱們今天是給楚。。。唔唔,放,開,唔。。。”沒等他說完,後面伸出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順道把人拖走了。
石初櫻一挑眉,有意思!頓時興致盎然地看向楚漵。
楚漵瞧着衆人進了酒館的門,一把轉過石初櫻的臉,拉着人朝遠處走了幾大步:“這麼晚了出來逛什麼?我送你回去吧。”
石初櫻纔不上當,她明眸一轉,笑道:“你們今晚上有活動?要不要我給你把風如何?”
楚漵氣樂了,擡手就是一個栗子敲到石初櫻的腦門上,“混說什麼!快回家去,你出來爺爺知道嗎?悅姑姑只怕不知道吧?”
石初櫻不爲所動,眨巴着大眼睛饒有興致地看着他,楚漵無奈,身子前傾湊近她,悄聲道:“這是男人間的聚會!後天成了親,我就不是光棍兒了,今晚上大家敘談敘談。。。”
“成親了就不能敘談了?”這是什麼理論?
那能一樣麼,楚漵一拳虛抵着脣,清咳了一下,眼睛掃了掃兩邊來往之人,壓着聲音道:“不一樣,你們女人成親前就沒有人敘談敘談麼?”
石初櫻張大了眼睛,一根指頭虛點着楚漵:“啊,我知道了!原來你們也。。。唔~”
楚漵半摟半抱着把石初櫻提留上一輛馬車,自己也跟着跳了上去,吩咐道:“去槐樹衚衕”便鑽進車裡去找人算賬去了。
“說罷,今兒個是第幾回了?”楚漵似笑非笑地看着埋頭裝鵪鶉的某人。
石初櫻現在可老實了,她使勁兒掐了大腿一把,眨巴眨巴眼睛,蓄了滿眼的水潤在眼圈裡轉着,好像馬上就要滴落下來。她這樣眼巴巴地看着楚漵,慢慢伸出一根指頭,小聲說道:“就這一回。。。”
楚漵恨恨地戳了她一指頭,:“又來這招兒!”
石初櫻揚起笑臉表示,招數不嫌老,好使就成!
一時間兩人都沒了話,只聽得外面馬蹄得得的聲音。
其實這倆人真的沒想到會在婚前還能見到對方,而且是這種方式,想到這些不由覺得好笑,當下心有靈犀地相視一笑。
“一個人跑出來閒逛?”楚漵輕輕摟過嬌軟的人兒,低聲問道。
“去新府裡轉了轉,回來順道吃個飯。”說着,石初櫻擡頭望了楚漵一眼,“你都不知道,這幾天悅姑姑她們都不肯給我吃飽飯,肉也不許吃,辣也不許吃,油一點也不許吃,我都快成吃草的了。”
楚漵被她的話給惹笑了,低渾的聲音從胸腔法出來,震動着,石初櫻依偎在他胸前,感受着這震動,心裡只覺得安穩又甜蜜蜜。
楚漵輕輕撫了撫她的腰肢,不由挺直了腰板,把手放鬆了些,“咳咳!你後自己別亂跑了,京城不比別處,晚上九點後就宵禁了。真要是想逛,等成了親,我常常帶你逛就是,好不好?”
楚漵此時有種引火燒身的感覺,不得不默唸了幾遍清心咒纔算消了火,暗想怪不得老輩子傳下來新婚男女不許婚前見面,果然是有道理的。見了面又不能吃,眼睜睜還得熬兩三天,是個男人也受不了啊。還不如不見了。真是自作自受。
“現在才七點多,還早着吶,人家還想逛一逛再回去的。。。”石初櫻也不知道爲什麼,跟楚漵在一起就會自動變得嬌纏起來,整個人都變了樣兒,哪有一點氣勢可言?更加上功法的作用,她如今見到楚漵便會關注他的身體,而不是從前那樣只感受心情。
“也不過就是兩天功夫就等不了?嗯?乖乖家去,回頭我帶你吃遍這京城好吃的館子,可好?”楚漵鬆鬆摟了她的肩頭,不敢靠得太緊,眼神甚至不敢落在她的脣上。
石初櫻見他這樣,吃吃笑了起來,:“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是記住了,你只別推得老遠的日子去就成。”說着又睨了他一眼,“不過,其實我自己也能來的。”
“不許胡來!”楚漵纔不會以爲她只是說說而已,照這丫頭的膽子,她要說幹指定就沒人擋得住。
“對了,小肥崽的窩已經安頓好了,明個你讓人去瞧瞧,有不合適的地方儘快改了。”
“嗯,明天我讓人送玉雪和二肥過去試窩。”
楚漵恨不能現場鄙視小肥崽一回,一個窩而已,還要試試!“對了,怎麼小肥崽叫二肥了?”
石初櫻按了按胸襟,把往出拱的木華按下去,說道:“我原來還有一隻寵物,只不過它不出山的,但也見不得小肥崽排老大,所以就改了名了,省得它們見面就掐。”
“到底是老大,先來後到總是要的。”楚漵太讚了,總算有個誰能把小東西打壓下去的了,嗯,以後見了一定要好好犒勞犒勞這位老大。
兩人一路說着話,時間過得格外快,石初櫻擡頭向外一看,已經走出老遠了,便好心地說道:“我自己回去就是,你快去和你的兄弟們敘談去吧。”
“我送你,他們等等有什麼?”
“你這麼久不回去,人家會問的。。。”
“隨他們去好了。。。”楚漵不以爲然,完全是見色忘友的典範。
好在石初櫻吃飯的小酒館也不算遠,馬車又走了不到一刻鐘就到了槐樹衚衕口,石初櫻輕巧地跳下車,含笑揮別楚漵。
木華扭了幾下才從石初櫻衣襟裡鑽了出來,大喘了幾口:“啊呀,憋死我了,這個傢伙也太粘乎了,要不是看在他還知道先來後到的份上,我一定會鄙視他的!”木華無比怨念,看來以後這倆人在一起的時候它還是躲着點的比較好,不然,向今天這種遭遇怕是少不了的。
石初櫻回了家不談,楚漵趕回小酒館的時候大家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見到他人別的不說,先灌了他三大杯酒再說。
楚漵連幹三杯,不由暗自慶幸,幸好,櫻櫻猜到這幫人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自己,提前給他服了一粒百靈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