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初櫻怎麼也沒想到,這本是一次很平常的煉藥前的準備,竟然花去了她整整三天時間!
當她從玄妙中醒神過來的時候,就見二肥正一臉擔憂地蹲坐在她面前,而與它相成鮮明對比的是,木華正大模大樣地坐在二肥蜷起來的虎腿上,慢騰騰地啃仙果子。
“籲!”石初櫻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來,活動了一下筋骨,輕身一躍,下了‘飛來石’。“嗚嗷!”孃親,你等等寶貝啊!你不要二肥寶貝了嗎?
二肥咧開了嘴巴,嗚嗷嗚嗷地嚎啕起來,簡直比當初它親孃不要它的時候哭得還慘。
“二肥寶貝快來!”石初櫻連忙補救,剛纔她一時太過興奮,忘了招呼這兩隻小的了。
二肥一腳踢開抱着果子不肯回答它問題的木華,自己四足發力,一個縱身躍進了孃親的懷裡,“嗚嗷!壞孃親,你都不理二肥了!”二肥緊緊扒住石初櫻的胳膊,嗚嗚地控訴着。
“咦?二肥寶貝減肥了?怎麼輕了這麼多?”原本二肥一直挺壓手的,可今天卻輕巧了許多,少說也減了三斤吧?
“嗚嗷、嗚嗷!”二肥一聽無良孃親這話更加氣憤了,它舉起虎爪給石初櫻看,“孃親你太過分啦!你的二肥寶貝都快餓死了,餓死了!你竟然還說人家在減肥?
你已經三天每個二肥寶貝吃飯飯了!要不是木華還捨得每天給二肥一顆果子,孃親你今天看見的就是一張二肥寶貝的虎皮啦!”即便仰着脖子大哭着,二肥也沒忘記扯一扯胸前瘦下來的虎皮給石初櫻瞧。
二肥確實瘦了不少。一來它身體各個部分的成長需要大量的養分,普通食物即便不停的吃也供應不上來;二來,它天生的遺傳本身也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來保持,因此它的能量消耗非常快,一頓不吃雲谷飯都能餓得嘰裡咕嚕的,別說已經餓了三天了。
要不是木華還給它些果子墊飢,只怕如今真的只剩下個小瘦貓了。
“哎呀,實在對不起寶貝了,孃親也不是故意的。來來來,咱們現在就開飯,現在就給二肥寶貝吃好吃的肉汁雲谷飯!還有白蓮佐餐!”
說着,石初櫻果真從儲物袋裡擺出一整套的餐具出來,就在‘飛來石’仙潭邊上下起了廚。煉藥是要緊,可再怎麼也沒她的兩個小寶貝要緊,肚子裡的這隻也在抗議呢。
石初櫻特地做了好大一鍋雲谷飯,又用冬天存下來的錦雞和小山豬做了香酥雞和紅燒豬排,雲谷粒燉小蹄膀,直吃得二肥滿嘴留油,哼哧哼哧的再也顧不上委屈了。
石初櫻揣着木華,跟二肥打了個招呼端了兩份飯菜去找無名道長去了,她不在這些天估計師傅也沒好好吃飯,說不定也給餓瘦了呢。
果然,石初櫻剛一來到小花園裡,無名道長就從洞府裡邋里邋遢地走了出來,石初櫻翻了個白眼,放下手裡的托盤,上前給師傅摘下頭上的一顆草和兩片葉子,又捏着鼻子把師傅趕去洗澡:“我家寶寶現在可是能聽見聲音了,您這個形象和氣味。。。到時候因爲這個嫌棄您,不肯認您這個師尊,您可別怪徒兒!”
師徒鬥法多年,石初櫻自然摸得準無名道長的脈,此言一出,無名道長便乖乖地回去沐浴更衣了,等出來的時候連頭髮都自己打理過了。
石初櫻瞧着師傅的手藝實在礙眼,少不得又拆了重新給他梳過,再簪了起來。師徒倆這才坐下慢慢吃起雲谷飯來。
“師傅,我前幾天在煉藥的時候居然入定了。。。嗯,也不能算是入定罷,反正就是好像進到了一個什麼地方,挺玄妙的。”
“其實是一顆蓮子。
當初仙潭低下的那些蓮子種出白蓮以後,有一株白蓮獲得了它們這個物種的天然記憶傳承,它已經開啓了靈智,雖然還沒有化形,但已經能夠表達自己了。
它交待了許多洪荒和太古、遠古的發生的事情,當然只是是它們這個物種經歷和知道的那些,不過,這些對咱們瞭解過往的世界也已經足夠了。
它說,這個界面曾經發生過三次大的毀滅,每次都幾乎使得整個界面的物種滅絕,只有極少量的物種有個體活下來。它們這些蓮子就是第一次界面毀滅的時候被遺留下來的,它們此後又經歷過另外兩次,直到被我們發現種了出來,不然還不知道要沉睡多少年呢。
師傅,這個小白蓮樂意滴血認主的,我都跟它談好了,讓它認您做主人。一會兒吃了飯您就試試吧。”
她沒說的是自己威逼利誘、恐嚇人家,不認主就等着被白虎吃掉,給白虎開啓傳承增加些養料。直接把人家小白蓮給嚇得鬼哭狼嚎的。。。
無名道長慈愛地看着眼巴巴瞅着他的徒兒,心裡無比的欣慰。
他這個徒兒啊,有時候小氣的要命,有時候狡猾的厲害,卻偏偏在最該有私心的時候像個白癡一般。修真之人,但凡發現什麼有用的寶物,哪有不佔爲己有的?即便不是自己發現的也還要不惜性命去奪寶呢!
唉,傻徒弟啊,這真是讓做師傅的又是擔心又是慶幸。慶幸的是徒兒的純良之並沒有隨着修爲的提高而泯滅;擔憂的是如果沒有自己護持着,他這個傻徒弟即便有一天飛昇上界,只怕也被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帶剩的。
算啦,還是自己這把老骨頭再努努力吧,不然一把屎、一把尿的可不白養這麼大了。。。
師徒二個一邊慢慢吃了着飯,一邊說着這幾天石初櫻從小白蓮那審出的消息,一頓飯吃完,石初櫻也叨咕得差不多了。
她最後說道:“我看這朵小白蓮花就是裝純潔、裝可憐的。剛開始還一直哭、一直哭,我還以爲它是水做的呢。結果,我就那麼一嚇唬,它就‘幹’了!哼,要我說,它簡直就是個大騙子。”
小白蓮委屈的要死。你那麼‘窮兇極惡’的,還一會兒吃一顆它的兄弟姐妹,雖然它們沒有靈識但也是來自宇宙洪荒時代的蓮子啊。尤其是這個女人竟然招呼也不打,直接把它也丟進了嘴裡,還咬上一口,那小白牙差點就把它咬穿了,嚇死它這顆小白蓮兒了好麼。
它之所以幹了不僅僅是哭得,最後嚇尿了知道嘛!現在這個女人居然還詆譭它,簡直太沒人性了!
“嚶嚶嚶。。。”小白蓮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石初櫻的精神力好,自然聽得到,她眉頭一擰,淡淡地說道;“想用苦難的身世和眼淚迷惑我師傅?我師傅他老人家可是潔身自好、目光如炬的,我可告訴你,別妄想着做我師孃,窗戶、門兒都沒有!
不然我直接嚼了你!生吃蓮子也是很補的。”
小白蓮絕望地發現自己真的好命苦,怎麼偏偏就遇上這麼個不開竅又難纏的傢伙呢。
許她好處她不屑一顧,給她空間她也不稀罕,就咬着它不放。要不是怕被吃掉,它也不會暴露自己,如今想想還不如被白虎吃了呢,好歹它們也算是一個層次的物種,現在它陷落在這樣一個低等人類的手裡,生死難料的,真是悔得一顆碧綠的蓮子心更苦了。
好在這個惡人終於說了句讓小白蓮安心的話,她說:“師傅,這就是開啓了靈智的小白蓮兒,你與它溝通試試。如果不行,咱們還是吃了的合算。”
“千萬別吃。我、我一定努力!”小白蓮花還沒慶幸完,馬上想死的心都有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再不用被這個傢伙威脅了。
可它不能死掉,物種的傳承不能在它身上中斷,爲了保下它,白蓮們不知道犧牲了多少兄弟姐妹和前輩們,它沒有資格決定自己的生死,哪怕只有一線生機也必須活着,爲了它們這個物種而活着。
石初櫻對小白蓮花的態度還算滿意,她點點頭,把一顆不起眼的蓮子託在掌心裡,遞到無名道長面前。
無名道長捏起蓮子來,凝聚自己不太高的神識反覆嘗試着與這顆蓮子進行接觸,怎奈每次都被一種無形的牆阻擋着。第七次嘗試失敗後,無名道長把蓮子遞迴給石初櫻,道:“算啦,師傅的修爲尚淺,勉強不得。”
石初櫻纔不這麼容易認輸呢,她擰着眉頭,對小白蓮道:“這個法子不行,我看直接給你切個口子,讓後再溝通一下試試也許就行了。”
“不用,不用。直接滴血認主也是可以的,把血滴在蓮子底部蓮心的地方就行了。”小白蓮雖然看不到,但它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一股很凜冽的刀鋒氣息,它相信這個大惡人絕對不是說說而已的。
石初櫻捏住師傅的一根手指,用幽藍刀輕輕一戳,頓時一個血珠冒了出來,石初櫻示意無名道長把血珠滴到蓮子上,很快,蓮心就吸收了血液,整個院子裡突然紅光大盛,無名道長眼前一暈,整個人飄然來到了一個神秘的空間裡。
“白蓮見過主人!”一朵搖搖曳曳的小白蓮花婷婷地立在一個小池子裡,朝他微微點頭。
“你叫白蓮?”無名道長確認道。
“是的,主人。”
“這是什麼的地方?”
“這裡是白蓮空間。。。”在無名道長和小白蓮交流的時候,石初櫻又掏出幾顆蓮子來,拿雲谷篾子的絲線結了個纓絡,把九枚蓮子連成一串,做成一個手鍊給師傅套在了手腕上。這樣一來那顆特殊的蓮子就不那麼顯眼了。
跟小白蓮這個洪荒時代的遺留物認了主僕,無名道長的修爲也猛然增加了不少,只不過由於白蓮自己也剛開啓神智,他們的交流眼下也只能是神識之間的。小白蓮的本體不能出現在外界,而無名道長的本體也一樣不能進入白蓮空間。
石初櫻把小白蓮孝敬給了師傅,看師傅終於有得忙了,自己纔去了煉藥的園圃裡開爐煉製‘白蓮清淨丸’,由於前期溝通已經做好了,煉製起來反而容易了許多,半天工夫石初櫻就煉好了十二顆。
看着手中的仙品丹藥,石初櫻丟了一顆進自己的嘴裡。嗯,入口即化,很快就溶爲清幽蓮香的略帶粘稠的藥液,冰冰涼涼的順着喉嚨滑入腸胃,整個身體乃至四肢百骸都頓時爲之一清,整個人都有種被滌盪過的清新感。
真是好東西!
石初櫻如今經常不在山上,吃的東西也雜,所以她是不是也吃些自己煉製的極品丹藥,一來是清除身體裡的毒素和各種殘餘物,二來也是保持自己身體的適合各種藥力。
自打她學會了煉藥,每次練出極品丹藥她都自己先嚐試一番,所以十歲後她的身體就已經什麼毒都不侵了,吃這些個東西不過是嚐嚐味道而已。不過,好處也是有的,至少該補的補上,該清理的清理。
感受完仙品‘白蓮清淨丸’,石初櫻的眼珠轉了轉,又喊來木華,兩個人嘀嘀咕咕一番後,木華換了幾味藥材,石初櫻又煉製了幾爐出來。
這回用了低一檔次藥材煉製的丹藥雖然也是一級品,但由於材料限制,藥效與先前的就有天壤之別了。反正對石初櫻來說,這樣的藥品在人間界也算是極品了,而先前那些藥根本出不了摩雲山,畢竟那是仙品的。
石初櫻又給二肥塞了一丸仙品的‘白蓮清淨丸’,給師傅也留了一丸,剩下的都裝進雲谷篾子的小盒子裡放進了儲物袋中。而那些極品的鳥蛋大小的‘白蓮清淨丸’則被她裝進了分別裝在小玉盒裡,外頭只留了八顆,剩下的都放進了儲物袋裡。
在她給木華和二肥整治了一頓白蓮大餐後,石初櫻帶着二肥回到了山下。自然,她沒忘記採上一簍子的藥材做做樣子。
楚漵徘徊在山口上不停地眺望着,他每天都要來看好些回,被老祖父笑話都快成了‘望妻石’了,他也不在乎。反正他知道櫻櫻突然離開必然是爲了藥材,既然是採藥那三五天總會下山的。他跟着石初櫻採過幾次藥,自然知道這個進出山一趟大約需要的時間。
好在他等到第四天的時候,他家櫻櫻總算踩着朝陽的金光漫步朝他走來。
“櫻櫻!”
“累不累?要不要歇歇?上山怎麼不叫上我?上山怎麼不叫上我?好歹也能給你開個路不是?”
面對楚漵一連串的提問,石初櫻朝他燦然一笑,把背上的藥簍卸下來,遞到楚漵手上,才笑着說道:“不累,你知道的這點山路對我不算什麼的,而且這望雲山我很熟了。祖父怎麼樣?有沒有跟祖父解釋一下?”
“你放心好了,祖父那裡自然不會多想的,我只說你看了侍風和侍電的傷情就出門了,採藥是個沒準兒的活計,碰得上很快就有了,碰不上找個十天半個月的也是常事。不然,那些藥材也不會那麼珍貴了。祖父明白的。”
石初櫻真的覺得楚漵也是個說服人的天才,這編起瞎話來也不比她差啊,簡直像一個師傅的徒弟嘛!
“嗯,那就好。對了,這幾天你在家都做些什麼?”兩個人一邊下山一邊說着話。
“咳!”楚漵聽石初櫻這麼一問,不由輕咳了一聲,附耳道:“前兩天我在跟村長看別院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