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依舊是月黑風高的夜晚,依舊是酒香蔓延的內閣,依舊是劍拔弩張的三人,惟一不同的是這三人之間的氣氛似乎在發生這微妙的變化。
“說實話,對於你我始終不太相信。”炎輕揚嘴角,順手抄起手邊的酒瓶便大口喝了起來。
“我何需你相信。”蒼宇修把玩着手中的酒瓶,一臉落寞的說着。
“既然這樣,你又何必有求於我們。”炎伸手擦拭掉嘴角的酒漬,神情雖有些憤怒,可語氣卻是另一種態度。
蒼宇修輕笑,就着手中地酒瓶一飲而下,“我求的是你?!”明明是極其肯定的語氣,卻不知爲何聽到旁人的耳朵裡就變了味。
“你⋯⋯。”炎抱着酒瓶的手指微微發白,臉色漲紅,卻不知是因爲酒水的緣故還是因爲憤怒。
“高處不勝寒。”低沉的聲音雖然帶着冰冷,可卻能夠讓蒼宇修爲之一震。
好一個高處不勝寒,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究竟有多少人知道這個看起來擁有無尚權利和財富的龍椅有多可怕,萬人之上的滋味有多孤寂。或許以前的他還不知道這些,亦或許就算知道也不會去在意。可如今他倒願意雙手奉上着天下包括他自己的性命來換取她的重生。
“血隱要奪,只會奪昏君的天下。”寒的語氣雖然冰冷,卻帶着一種不容人抗拒的氣勢。讓倚靠在他身上的炎都不禁輕顫了下身子,他知道寒會說出這般花一定是怒極、惱極的時候。
說實話就連一向不懂憤怒的他,也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後惱怒不已。爲什麼自己的父親會在臨死前說出那樣一番話,什麼叫做謀朝篡位,什麼又是復國之仇!!!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父親的愚忠罷了,爲何當初的自己就不能認真的想一想呢?
歷朝歷代的君王那一位不是踏着萬千屍骨登上的,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爲什麼自己就是弄不明白呢?更何況當初若不是前朝皇上先搶奪人妻,嗜殺人父的話,事情是不是真的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恐怕也未可知吧!
看着自己這雙已經不知道染過多少鮮血的手,竟是恨不得將它剁掉。可是到了現在才愧疚真的有用嗎?特別是對那個女人,如若不是自己的話,她肚子裡的孩子怕早就出世了吧;如若不是自己,她恐怕斷斷不會對自己用上麝香這麼殘忍的吧⋯⋯
“昏君,那正好。”蒼宇修眉峰輕佻,話語裡滿滿都是自嘲。“這天下你們拿去吧,至於我這命⋯⋯。”他輕柔的話語頓了頓,眼神有些呆滯的看着離他不遠處的那張小圓桌上的白紙。上面的字跡早就已經模糊的看不清楚了,可他卻將那上面的一字一句都記得清清楚楚,“我這命,送你們好了。”他的語氣依舊輕柔沒有絲毫的異樣,就像他說的不是自己的生死一般。
“你大可放心,只要你繼續在
位,這耀修的天下便無人感撼動。”寒皺了皺眉頭,語氣堅定的說着,“若你覺得血隱已經威脅到你了,那我自會將其解散。如若你覺得需要壯大勢力,那血隱也可歸你所屬。”
此話一出震驚的不止是蒼宇修,就連炎也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了一般,動彈不得。他張了張嘴,卻始終問不出一句話來。他知道欠人的始終要還,可無論做多少事,想要還清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事吧!
“哈哈哈⋯⋯。”蒼宇修勾起嘴角,淡然的笑了起來。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那張小圓桌,“血隱何時變得這般感情用事了,一個數月不曾早朝的君王也能掌控這天下嗎?”
“一個只懂愚忠的人自然也不能掌控天下。”就這他的話語,寒出聲反駁。
聞言,蒼宇修收起笑容,而望向遠處的神情裡除了呆滯剩下的就只有自嘲。良久,他才輕啓嘴脣,幽幽的吐出一句話,“你們若不要,那就送與辰雪好了。”
聽到這話,本來還保持這絲絲鎮定的寒,竟是神色蒼白的張着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爲了一個情字,你竟甘願放棄這期盼已久的至高權利。”回過神來的寒語氣無奈卻很嚴肅,“再者說你就真的願意放任這天下的黎明百姓於不顧嗎?”他不相信當初他奪這天下只是爲了泄自己的一己私恨,若是沒有帝王無能,奸臣當道,這天下要易主恐怕也難。
“一個人若心已經死了,那還有什麼東西值得在乎。”蒼宇修嘴角的笑容在此揚起,這一次卻越發深了些,眼前有一次閃過那張白紙上的話語。
修,
我時常會在心裡這樣叫過你後,又很迷茫。你究竟是那個我熟悉的蒼宇修,還是那個讓我恨極地面具男,抑或是那個呆在我身邊溫潤如玉的莫秋離。
人都道帝王無情,可你卻給了我這世上絕無僅有的寵愛。我知道我該知足,一個君王能爲一個女人做到這般已是不易。我該說對不起的是嗎?可爲何張合這地嘴就是沒辦法說出一個字來。我在想若那晚你撕下面具後不是選擇奪去我的記憶將我帶走,那我們之間的隔膜是不是還會有這麼深?
你也知道我本就是一抹孤魂,那既然這樣是不是就該有個孤魂的樣子呢?四,其實對於我來說也爲嘗不是一種解脫。
佛常說,無愛便無恨!
所以,我能說的只有我恨你!
“可你是這耀修的君王。”寒詫異,無奈的眼神裡帶着深深的自責。
“君王???難道⋯⋯,就不是人了嗎?”蒼宇修扯了扯嘴角,被寒拉回的思緒還有一些飄忽。“若是讓你在天下和他之間選擇一個你會選誰?”他自嘲的眼神怔怔的看着倚靠在寒身旁的炎。
“炎。”不加思索的話語讓寒身側的人俊臉上綻放出一抹極其好看的笑容,也讓他自己瞬間明白了蒼宇修
的執着。
“呵呵⋯⋯。”蒼宇修薄脣輕啓卻不在言語,只是慢慢的喝着手中的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待三人之間的氣氛已經快要靜道窒息的時候,寒幽幽的開了口,“五年,五年之後我替你找回你的心。”
蒼宇修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只要你的孩子年滿五歲,我定爲你尋回你的心。”寒看着他眼底的不可思議,依舊冷靜地說着。
“確定?”蒼宇修眉峰一挑,語氣瞬間變得冰冷了起來,原本疑惑地眸子裡滿滿都都是殺意。
“自然。”寒輕笑,全然不在意他驟變地情緒。
蒼宇修閉了閉眼,一淡然地說着,“三年,最多。”不管現在地他有多想將面前這個人殺死,他都必須忍住,無論他說的是真是假,自己都要一試。
“自古以來只有年滿五歲的太子,方可登基設立輔政大臣。”寒面色一愣,語氣嚴肅的說說着。
“是嗎?”蒼宇修輕笑,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樣說,“那你可知,若太子年滿三歲,帝王突然病逝,亦可馬上登基只需設立監國太傅便可。”此話一出寒的神色立刻變得無奈了起來,遂洋浦又在聽到接下來的話語後立刻渾身僵硬在原地。
“這太傅一職,自然要由你們二人中的其一擔當,朕才當安心。”
寒抽搐這嘴角,好半晌纔回過神來,“這太傅一職委實責任重大,且的言傳身教。若是讓血隱中人擔當恐有不妥。”不過纔剛放下仇恨和愚忠,本想着好好帶着炎遊山玩水,豈料缺差一點被這隻老狐狸給困住
“不妥?”蒼宇修皺起眉頭,“讓一個昏君掌控天下妥嗎?”他輕嘆,雖然嘴上是這樣抱怨,可也知道這三年恐怕是註定了的。就像那孩子,若不是自己的忽略,如今怕也是早就不在了吧。
“太傅一職,其實皇上身邊早就有了人選了不是嗎?!”寒勾起嘴角幽幽的說了一句話後,帶着炎閃身離開了內閣。
耀修二十八年,十二月。許久不曾早朝的君王竟出現在大殿之上,不待衆人啓奏,就讓小桂子一連宣讀了兩道聖旨。其中大抵的意思就是冊封趙初念爲一國之後,連帶着她那剛出生的孩子一同被冊立爲太子。聖旨剛宣讀完畢,他便匆匆下了朝。
耀修二十九年,二月。冊封大典過後,一道聖旨又將一國首富沈若楓招爲太子師傅。次月,其女纔剛登上鳳位不久的趙太師竟引咎離職,衆大臣雖議論紛紛卻無一人出聲勸阻。
耀修三十二年,一月。久病臥牀的耀文帝,終逝。舉國哀悼數日後,年僅三歲的太子登基爲帝,已爲帝師的沈若楓更是被先帝的一道遺詔封爲監國太傅,擁有的權利無人能及。月餘後,因先帝去世不堪打擊的孝閒皇后趙初念在自己的寢宮殉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