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王妃很彪悍
翠兒和趙女官驚慌擡頭一看,只見皇后娘娘嫩白手掌上正扎着一個針線包。原來她在針線笸籮裡亂翻,小手不小心抓到裡面插着各種粗細針的針線包上了。
只是不小心被針紮了而已,至於這麼鬼哭狼嚎呢的又蹦叫麼?
趙女官心裡腹誹一句,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扎手的?
哪個學徒的女工不是手指被紮了無數次,才總結出經驗,痛定思痛的?
所以趙女官並沒有那皇后娘娘被針紮了放在心上。
“哎呦,出血了!翠兒,宣御醫!”趙女官沒放在心上,竹意可是大大的放到心上了,不僅放心上,還要傳御醫。“不,御醫恐難解除本宮痛苦之一二。翠兒,宣公孫先生即刻入坤靈宮,來爲本宮診治!”
竹意話音一落,翠兒都看不下去,眼角抽搐了好幾下。
被針紮了一下下,至於把公孫先生召來麼?真是殺雞用個宰牛的刀,大材小用了。
但是小姐這樣說,翠兒就要快速去門口找內侍傳公孫木子去。
趙女官看着皇后娘娘的歇斯底里眼珠都直了,萬萬想不到自己教針織女紅還教出一樁血案來,急忙雙膝跪地:“皇后娘娘,您要不要緊?”
“要緊要緊,哎呦……頭暈,可能是失血過多了,不行,我要躺會兒,你先行退下吧。”竹意甩開手上的針線包,只在中指的指腹上有一個小小的血豆子。卻誇張的直接扶着頭搖搖欲墜。
趙女官還從沒見過這樣的情況,一時間跪着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還是一邊的宮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皇后娘娘,直接臥在暖炕上。
竹意躺下還閉着眼睛哼哼唧唧,面容十分虛弱痛苦的模樣。不一會兒,公孫木子匆匆而來。卻在離暖炕三米的地方站住,然後有宮女快速擡來一梓木屏風擋在公孫木子和暖炕中間。
竹意一見這陣勢,滿心的不爽。
之前她不是皇后的時候,他和木子可從來不是這樣。她覺得他們就是很好的朋友一樣。可是現在,怎麼見面中間還要隔着一道屏障。這是什麼意思?她如今是皇后了,就要對除了南宮凌和太監以外的男人都要保持距離?那個混蛋王八蛋嚇得命令,她非掀了他的王八殼子不可!
宮女不知皇后娘娘已經惱怒,還動作麻利的將一根絲線綁在竹意的手腕上,另一頭交到公孫木子的手裡。
公孫木子試探半晌,表情木然,也不說話。
“公孫……先生,我們娘娘要不要緊?”翠兒離公孫木子遠遠的,想問又不敢的樣子。心裡對他剝人皮的事還心有餘悸,算是這一輩子的陰影了。
“皇后娘娘的身體……”公孫木子將紅絲線交給宮女,然後起身說道:“不知木子能否單獨和娘娘稟告。”
“可以,你們都退下吧。”竹意立刻說好。她現在真是巴不得身邊的宮女滾遠點,能單獨和木子說幾句話。
宮女和趙女官都退下了,翠兒在最後把門關上。
竹意一見人都走了,忽兒起來,氣的一腳將梓木屏風給踹翻在地,“太過分了!我們難道是什麼狗男女麼?還用這玩意兒給隔住!”
公孫木子伸手在屏風要堪堪落地的時候扶住,避免一聲大響,但是牽扯到傷口,臉色一白。手扶着胸口隱忍的咳嗽幾聲。
“公孫先生,你有沒有怎麼樣?”竹意大驚,急忙伸手扶住公孫木子,讓他坐到椅子上。暗恨自己怎麼就這麼粗心大意,居然忘了木子剛剛大難不死,撿回一條命。但是,他也真是的,自己就是泄憤而已,他幹什麼還不要命的出手將屏風接住,那可是自己全力踢出的。
公孫木子喘吸了幾下,臉上的蒼白慢慢褪去,“木子無事,只是皇后娘娘,這兒如今不是北秀苑,諸事儘量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來。不然被外面的那些人……總是皇上面上無光。”
公孫木子這句話是猶豫着說的,因爲對面這個如今是皇后,而他就皇上的一個謀士。說實話,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和皇后娘娘說這番話。但是公孫木子還是說了,因爲他不想皇后娘娘以後傷心。
竹意見公孫木子對她也是這樣小心翼翼,甚至還是爲了皇上的面子而說她,剛剛的愧疚頓時轉變成怒火。
她和公孫木子兩人雖然沒有插草爲香,沒有把酒言歡,沒有說你我是今生今世的朋友。但是彼此都對彼此是真誠的。甚至在竹意都不打算告訴南宮凌很多事情的時候,那些事都沒有瞞着公孫木子。竹意在心裡覺得,她和公孫木子是已經超越性別和地位的朋友。
但是現在,原來一切都是自以爲是。他們還是他們,距離也只是從太子府到了皇宮而已,但是一切都不一樣了,統統都不一樣了。
“皇后娘娘……呵呵,公孫先生,如果你執意以後都叫我皇后娘娘,那我就不送了。如果……”竹意轉身吸了一下鼻子,幽幽的說道:“如果你喜歡管我叫夏竹意,那我們或許可以坐下喝一杯。”
公孫木子一愣,萬萬想不到皇后娘娘轉身會說了這樣一句話。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題,選擇前者,就意味着將永遠失去竹意這個朋友。或許不僅僅是朋友那麼簡單,而是一個仰望的風景。但是選擇後者,就意味着忤逆了皇上。
一貫木然的公孫木子第一次覺得選擇如此之難。
他慢慢的擡頭,看着那抹玫紅宮裝的女人。女人的腰身是那麼挺秀,獨立,濯濯不妖。可是木子卻看到那個背影裡的落寞,孤獨,和故作的堅強。
心裡一疼,不知道怎麼,一個名字就脫口而出。
“夏竹意……”
三個字出口,公孫木子震驚。
本來已經等得失望的竹意驚喜的回頭,眉眼裡都是興奮和喜悅。“公孫先生,謝謝!謝謝你選擇做我夏竹意的朋友。有你這句話,我夏竹意就滿足了!”
震驚的公孫木子看着回身一把拉住他衣袖的竹意,眉眼五官裡都是風華絕世,極致快樂的笑。心裡也跟着笑起來,因爲他只是震驚自己叫出了那個在心頭盤旋無數遍的名字,卻沒有後悔叫出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