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黑色斗篷男人離開了之後，徐塵的小院又變得安靜了起來。
但是，在這時從天空的上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飄起了一片葉子。
這片葉子看上去比一般的葉子要更加的碧綠一些，徐塵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片葉子。
徐塵對這片葉子並不陌生，他在之間便見過龔道使用過這樣一片葉子。
果然，沒有出乎徐塵的意料，在那片葉子落下之後，龔道的身影便從葉子中站了起來。
誰知龔道出現在徐塵面前之後，還沒有等徐塵開口說話，他便開口了，似乎有些匆忙道：“徐塵，這次恐怕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敘舊了。”
“那封信你收到了？”龔道說的那封信是在天樞帝國皇宮被攻破的那天徐塵收到的那封信。
“嗯。”徐塵隨然不明白龔道這次爲什麼會這麼焦急，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有沒有按照信上說的做了？”龔道並沒有疑問，也沒有好奇，他只是靜靜的看着徐塵，他似乎猜到了結果一樣。
“沒有。”徐塵在那天並沒有像龔道信上寫的那樣去殺人。
“那十萬魔山的人來過了？”龔道如同他的神色一樣，他好像一直都知道徐塵身邊發生的一切。
“已經走了。”徐塵有些意外，如果說龔道精通推衍之術，可是現在龔道所表露出來的已經是無所不知了，這讓徐塵感覺龔道身上應該有事。
不過，龔道卻不給徐塵任何提問的機會，便緊接着問道：“那你打算上十萬魔山，還是要殺人？”
“我不知道。”徐塵搖了搖頭，他並不知道這樣有什麼區別。
上十萬魔山是魔修，爲提升自己的修爲提升自己的修爲，是魔修，同樣是被人所不齒。
“我想我有些問題要請教一下你身後的那位前輩了。”徐塵想了想道，他說的自然是龔道的師尊楊凡。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龔道似乎也沒有對徐塵的話有任何的意外，反而看上去比徐塵還要着急一些。
龔道的話音剛剛落下，他便再次拿出了那片葉子，在那片葉子出現在龔道的手中時，他和徐塵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這讓徐塵微微有些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纔會讓龔道一反常態，這麼匆忙。
而在奇門南荒的奇門當中，那棵萬古長青的神樹依舊屹立在懸崖邊。
只不過，它和往日不同了，它的樹梢上已經極少有神葉了，只是稀疏的幾片神葉還掛在樹梢上，顯得有些寂寥。
站在樹下的楊凡，他也變成了一頭白髮了，背也不再挺拔，顯得有些佝僂了，臉上長滿了皺紋，他好像一個已經朝暮的老人一樣。
很難讓人想象到這個人便是昔日那位能夠和恆古至今星空下第一強者一戰的那位了。
當徐塵和龔道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徐塵一眼便看到了這棵已經快要枯萎的樹下站着的這位老人。
“師尊。”
“前輩。”徐塵和龔道同時朝着楊凡施了一禮，楊凡的大名，他很早就聽說過。
“你們來了。”楊凡轉身示意他們不用多禮，他的目光放在了徐塵的身上，他看到徐塵的模樣時，不知道爲什麼會有些出神。
而在楊凡看着徐塵的同時，徐塵也在看着楊凡，似乎也想從這位老前輩身上發現些什麼。
曾經楊凡雖然擁有十一道神脈，但是他也是先天神體，這次二人的見面，可以說是劃時代的見面，因爲先天神體數十萬年難出一個。
如果被外人知道楊凡和徐塵兩位先天神體碰面，將來也會是一段歷史性的佳話。
“是不是覺得我和想象當中的有些不一樣？”楊凡微微一笑的問道。
“不，我是在想您便是活着的神，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徐塵的面色很誠懇，並不是在恭維楊凡。
徐塵的想法並沒有錯，如果說白神教的白神是神的話，倒不如說徐塵眼前的這位楊凡是神，是真實存在的神，並不是虛無縹緲的。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另外一個先天神體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楊凡並不在意徐塵稱他爲神。
因爲他確確實實是這個世界的神，最起碼他在當年何奈天毀滅天地創世的時候，他是整個大陸的神，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別人那樣稱呼他。
但楊凡自己卻有些自嘲的說道：“我想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應該是最後一次了。”
聞言，徐塵的面色微微一凝，他剛要開口說話，便被楊凡打斷，他似乎知道徐塵想要說什麼，但那些他並不想說，因爲他並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便道：“你不是有很多的問題要問我？”
“我修煉的功法，似乎有些問題。”徐塵見楊凡不想說其他的，也沒有勉強，畢竟他只是一個晚輩，應該順從長輩一些的。
“你指的是用殺人提升修爲的方式？”楊凡似乎什麼都知道一樣的說道：“那是問題嗎？”
聞言，徐塵沉默了，他並不知道楊凡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如果那不是問題，還有什麼是問題？
“修煉修煉，修的是心，並不是功法，再強大的功法，如果有着一顆魔心，那他便是魔。”楊凡忽然話鋒一轉，道：“你想知道當年我和何奈天的那一場戰鬥嗎？”
“前輩，我……”徐塵的話還沒有說完，楊凡的身影便已經出現在了徐塵的身邊了，他伸出長滿了皺紋，顯得十分枯燥的手摸在了徐塵的額頭上。
徐塵也在那隻手放在自己頭上的時候，雙眼也逐漸閉上了，沒有人知道徐塵在腦海當中看到了什麼，包括站在他身旁的龔道也是一樣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凡的手纔拿開了，徐塵這才緩緩的睜開了雙眼，他的眼中還殘留着對於當年的那一站震撼的神色。
在剛纔楊凡灌輸給徐塵的記憶當中，已經是到了和何奈天戰鬥最關鍵的時刻了。
而在那些畫面當中，楊凡並不是像古籍上記載的那樣，能夠與何奈天真正的戰鬥一場，楊凡並不是何奈天的對手。
只不過，楊凡在那個時代是唯一一個能夠與何奈天一戰的人，就像是數萬年前，張關雲和吳子道一樣。
楊凡不是何奈天的對手，但是何奈天的對手卻是這個世界，何奈天打敗了楊凡，楊凡身後卻有着無數人的支持，包括當時的血繼神脈。
在那一戰當中，很多的強者爲了救世，不惜用自己的性命來給楊凡提供強大的力量，尤其就是血繼神脈更加讓楊凡擁有一身神脈。
雖然，楊凡得到了很多人的幫助，但是，他依舊不是那位何奈天的對手，或者換句話說，整個東玄大陸都不是何奈天的對手。
楊凡最後出於無奈，只好動用奇門最大的禁忌神技八門封印，才把何奈天封印在了這裡。
徐塵能夠清晰的看到，當時爲了封印何奈天，多少人楊凡貢獻出了生命，前赴後繼的人，那臉上的毅然，是徐塵從來沒有見過的。
或許，這是徐塵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歷史，沒有生長在那個時代，纔會感受到十分的深刻。
“我這算魔還是神？”楊凡見徐塵睜開了雙眼，他便問道。
聞言，徐塵沉默了，或許像是楊凡說的那樣，他並不是魔，他是神，因爲那個時代造就了他，是那個時代需要他。
但是，徐塵又有什麼理由去那樣做呢？
難道僅僅憑藉着一句，修心不修法，這並不是徐塵所想要的，最起碼以徐塵的性格來說，他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
這些，楊凡自然是看的出來的，他活了這麼多年，早就能夠從一個人的眼神當中洞悉一切了，就算徐塵表現的很平靜。
楊凡依舊能夠看出來，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再次把手放在了徐塵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