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秀身上升起的白光緩緩的飛上了天空,在天空中發出了沉悶的響聲後,一道漣漪向四周盪漾而去。
那漣漪盪漾過了中州的昊天神教,讓昊天神教前無數的信徒都擡起了頭,那是什麼?
那漣漪盪漾過了中州神秀宮,盪漾過了長玄江,越去越遠,最後波及到了雁蕩山。
那些被圍困在雁蕩山上的聯盟軍並沒有因爲那一道漣漪而引起他們的注意,因爲他們正在和白神教的信徒們廝殺在一起。
可是,那些白神教的信徒們,在那道漣漪蕩過後,他們眼中的狂熱,殺戮,戾氣等等諸多的情緒,在那一瞬間都化作了茫然。
整個白神教的信徒都呆然在了那一刻,這一刻,聯盟軍卻根本沒有任何停下的意思,殺了無數茫然的白神教的信徒。
可是,下一刻白神教的那些信徒卻紛紛的放下了武器,他們茫然的看着眼前那些聯盟軍,聯盟軍們卻警惕着白神教的信徒。
前一刻還在殺喊聲不斷的雁蕩山,卻在下一刻變得異常安靜了起來,甚至有的白神教信徒還在瘋狂的逃跑着。
“我們不想打仗!”
“不要殺我!”
那些瘋狂逃跑的人大喊的聲音似乎驚醒了所有的人,整個白神教的信徒如潮水般的撤離了雁蕩山,四處逃串不知去向。
留下了雁蕩山上呆若木雞的聯盟軍,王正玄和羅通天看着那退走的白神教信徒們,卻根本不敢追擊。
他們之所以會被困在雁蕩山,就是因爲追擊白神教的信徒,他們擔心這是徐塵和白秀的陰謀。
於是,在雁蕩山詭異的一幕發生了,無數的聯盟軍看着敗退的白神教信徒們卻無動於衷。南荒和北川亦是如此。
而遠在東神州的天樞帝都城,這帝都城早在五年前便已經破落的不成樣子,與其說是一座城池,倒不如說是一座巨大的難民窟。
在這五年的時間裡,白神教好像忘記了東神州還有着這樣一座帝都城了,只是偶爾會有十萬魔山的魔修帶着白神教的信徒來這裡殺掠一番。
曾經有名的東神州第一帝都時至今日,似乎已經淪爲了白神教的狩獵場一樣的存在。
秦秋雨和趙山河等高手想過要在這樣的情況下突圍,但他們試了很多次,都被打了回來,白神教也不殺他們,就這樣任他們在這裡自生自滅。
隨着這樣的戰鬥,持續了整整五年的時間,在這裡的每一個人,包括原本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老弱,他們都成爲了守衛這東神州最後一座城池最堅強的戰士了。
這天,蘇小玥一如既往的在城頭巡視着。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五年的時間裡,蘇小玥的變化很大。
她的膚色比起剛來到東神州時要深色了一些,呈現出一種麥色。
她那臉上原本活潑可愛的也消失不見了,經過這五年的戰火洗禮,她的臉上變得堅毅了起來。
尤其就是蘇小玥那雙原本靈動閃亮的眼睛變的更加的堅定,渾身上下充滿着一股殺戮之氣,看上去更加像是一位身經百戰的女戰士一樣!
蘇小玥在城頭望着安靜的四周,來到了一個身穿黑色鎧甲的少年面前問道:“王師弟,最近白神教那邊有沒有動靜?”
而這名身穿黑色盔
甲的少年,便是因爲當年在王家偷學了至高功法的王張,他在這這幾年的變化並不是很大,臉上的痞氣少了一些,多了幾分凌厲。
“蘇師姐,白神教最近很安靜,不知道前段時間從中州雁蕩山傳來的消息是不是真的。”王張轉身看着蘇小玥,有些擔憂的說道:“中州那邊已經很久沒有消息傳來了。”
“中州那場戰爭可是打了好幾年,聯盟軍沒有那麼容易被白神教擊敗!”蘇小玥安慰着王張道:“讓兄弟們都不要太緊張了,時刻注意白神教那邊的動靜就好。”
“師姐,我知道了。”王張點了點頭,有些恨恨的說道:“聽說雁蕩山之圍,是徐塵一手造成的,早知道如此,當年說什麼也要把他殺了!”
蘇小玥聽到王張的話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她似乎也想起了那個少年,只是時間太久了,她有些記不清楚那個少年現在的模樣了。
但蘇小玥卻依舊還清晰的記着,當年那個少年轉身的時候,甚至連頭也沒有回過,想到這裡,蘇小玥淡淡的看了一眼王張,道:“以後不要再提他了。”
在這五年的時間裡,蘇小玥不知道把這句話重複了多少次,但徐塵卻像是她生命裡始終無法磨滅的那個人一樣,期間總會不間斷的傳來他的消息。
比如當初徐塵上十萬魔山,便鬧的沸沸揚揚,再有徐塵冊封聖子之事,星辰谷之事,燕南山脈之事等等,五年的時間,徐塵的名字總會落入蘇小玥的耳中。
“哎,師姐,難道你心裡還惦記着那個徐塵?”王張嘆了一口氣,道:“師姐難道就不在意大師兄的感受嗎?”
“他是我師兄,我當然在意。”蘇小玥說着不知道在前方看到了什麼,神情一緊。
只見,在天樞帝都城的遠方,遠遠望去便可以那到那山後忽然掀起了一陣塵霧,無數的步伐之聲在響起,在片刻後,白色教袍的身影出現在了那平坦的大道上。
蘇小玥見狀,那雙堅毅的眸子裡忽然閃爍起了一陣精光,她忽然就大聲喊道:“白神教來犯,快,快防禦!”
“有敵襲!”
“列隊!”
而在蘇小玥的話音落下後,整座帝都城都戒備了起來,所有守衛在城牆之上的軍隊都警惕的望着那源源不斷朝着這邊奔跑過來的白神教信徒。
只是,那些白神教的信徒和以往進攻帝都城的時候,有着很大的區別,以往進攻,白神教的列隊很整齊,而現在出現在他們眼前的白神教信徒,卻十分的凌亂。
甚至有的信徒在衝跑的過程中顯得過於焦急而跌倒在了地上,而他們在跌倒的時候,卻又馬上爬了起來,甚至有的人還發出了瘋狂的叫聲!
那叫聲,那喊聲,都不像是在衝殺,反而像是在回家!
蘇小玥和王張看到這樣的場景忍不住相視了一眼,她們都各自露出了疑惑,白神教的信徒今天是怎麼了?
這天,在白神教那些信徒的反常後,以雁蕩山爲首的聯盟軍向整個大陸發出了勝利的吼聲。
“白秀死了,十萬魔山和白神教敗了!”
這一句話在以最快,最激動的形式傳遍了整個大陸,一時間所有的聯盟軍都歡舞了起來,整個大陸都歡慶了起來!
而很少有人知道,在中州的某處,那裡原本是一片草原,但是在薛青泉和白雀那些人交戰後,變成了一片狼藉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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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相比起整個大陸那些歡呼雀躍的聲音,這裡顯得有些落寞。
只是,在這片狼藉的土地上,忽然在這天多出了一座山,那便是十萬魔山。
此時的十萬魔山再也不是那座令人聞風喪膽的十萬魔山,由於白秀的死去,隨着十萬魔山的陣靈消散,十萬魔山上的大陣徹底被破解,變成了一座普通的大山。
此時,在十萬魔山那座最高的閣樓上,那扇窗子忽然就這樣打開了,那是白秀經常站立的地方。
不過,這次出現在窗前的卻是徐塵和龔道,他們並肩站在了一起,看着整座十萬魔山的風景,只是在那山林間,徐塵和龔道偶爾還會看到倒在地上的屍體。
那些人都是十萬魔山的魔修,他們也是掌控十萬魔山大陣的人,但在白秀施展出十萬魔山的時候,與吳子道的小世界碰撞,那些人全部被震死。
“日後世間再也沒有十萬魔山了。”龔道看着那些隱藏在十萬魔山各地卻露出來的屍首,有些感慨的說道。
“你說我們真的贏了嗎?”徐塵沒有那麼多的感慨,他只是拿起了手中的那把劍,看的有些出神。
這是白秀的劍,這是一把斷劍,曾經被李青斬斷過,現在又斷了一次。
“我不知道,但最起碼不用再死人了。”龔道笑着拍了拍徐塵的肩膀,道:“不要想那麼多,兄弟!”
而徐塵聽到這話,卻沒有說話,他的目光還是沉浸在了手中的斷劍之上,龔道見狀不由的皺了皺眉頭,道:“難道你認爲我們做錯了?”
“不,我們沒有錯。”徐塵搖了搖頭,但是他很快又認真的望向了龔道,他問道:“他們爲了報仇錯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龔道微微的一愣,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當年西部七州的那場慘案相比起當今的這場舉世之戰有過而不及,死了多少人根本沒有記載,但數十萬年過去了,西部七州還是沒有恢復到當年的模樣。
這就可以想象的出來,當年在西部七州那塊土地上發生着多麼慘烈的事件,或者說西部七州的人死絕了也不一定。
那麼,西部七州那些活着的人來報仇了,他們有錯嗎?
龔道想了想,他也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道:“總歸現在已經不是當年了。”
或許,也只有這樣一個理由能夠勉強的讓他們站得住腳跟了。
“是啊,現在確實不是當年,很多人已經死去了,很多人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他們都很無辜。”徐塵也感嘆着說了一聲,他的神情裡有着幾分異樣的情緒。
“只是,不管如何,白雀他們站得住腳跟,誰也沒有錯。”
“那到底錯在哪裡了?”龔道想不明白。
“當所有人都錯了的時候,我想應該是這個世界錯了。”徐塵的目光望向了遠方的天空。
龔道聽到徐塵的這句話,龔道有些茫然的看着徐塵,他忽然發現眼前的徐塵有些陌生了,他忍不住提醒道:“徐塵,你的想法很危險。”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對改變這個世界沒有興趣,只是心中難免有些生氣!”徐塵道。
“如果只是生氣,那就等你氣消了再說別的。”龔道說完便也沒有再說話,隨着徐塵那樣望向了遠方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