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陳加富是真的後悔把陳圓圓給賣了,否則方旭或許還會看在自己妹妹的關係,放自己一條命。可是現在……
“你這種人,真的很該——死!”
隨着最後一個字音的落下,方旭突然轉身,出腿。
凌厲的後旋踢,帶着撒裂天地的力量,狠狠地抽打在陳加富癡呆揚起的腦門上。
“彭!”
身體與牆壁的碰撞,讓每個人都感覺到房子的顫動。
陳加富連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便如同一隻猝死的壁虎,腦漿崩裂地雜在了地板上。
濃烈的血腥味,在房間內彌散開來……
房間內的衆人,都被這突兀的殺人一幕,震懾當場。所有人都屏着呼吸,沒有人敢出聲。
“老大的動作太瀟灑,太兇悍了……”這是在場小弟們心中響起的共識。
“你們兩個,找個偏僻的地方,把屍體處理掉!”下山豹打破了房間裡沉悶到令人壓抑的氣氛,指着其中兩名兄弟吩咐道。
陳加富已經死透的屍體,被兩名身材高大的兄弟拖走了。
方旭推開玻璃窗,一陣冷風爭先恐後地灌入,多少吹散了房間內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遠處馬路兩側的高大梧桐,在狂風中東倒西歪。下晚班的打工仔們,正佝僂着身軀,在狂風中艱難前行……
“好大的風呵!”方旭嘴角上揚,發出一聲讓人琢磨不透含義的輕笑。
六名膀大腰圓的兄弟垂首而立,崇拜而畏懼地注視着方旭挺拔如標槍般的背影。
他們知道老大在想心事,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
方旭站在窗戶後面,盯着遠處的夜景呆了許久,深邃的眼神中,閃動着令人不敢直視的獰厲和陰冷。
這個時候,也只有下山豹敢走上前去:“旭哥,你打算怎麼辦?豁子這個人……”
“你對豁子瞭解多少?”方旭沉聲問道。
“瞭解不多,只知道這小子做盜版光碟,總部設在他的別墅裡,吳南是他的地盤,手底下也有二三百號人馬,在吳南也算是一號人物。”下山豹的語氣透出少有的凝重。
“你知道他的別墅的具體位置嗎?”
“知道,在郊外的一處山頭上。”下山豹說到這裡,心中一跳,眼前豁然開朗:“旭哥,難道你想今晚就?”
方旭眉頭深鎖,兵法有云:知已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現在他們對豁子的勢力分佈,掌握的還不夠充分,現在動手,很明顯不是明智之舉。
但歐陽雪娜現在生死未卜,多耽誤一秒,她便多一分危險。
豁子是什麼人?那可是出了名的混蛋,歐陽雪娜落到他的手裡,後果簡直讓人不敢想像。
況且,方旭早就有進軍吳南的打算,而眼下更好是一個機會。
那就將豁子當成進軍吳南的踏腳石吧!
“通知阿隆,讓他馬上過來!”方旭轉過身,凌厲的目光,在房內幾名兄弟的臉上一一掃過:“另外,再挑選二十名身手好的兄弟,今天晚上,我們就去造訪豁子的逍遙宮,哼哼!”
“哈哈,好的!”下山豹豪情萬狀般地大笑起來。
………
半夜三點,正是一個人的生物鐘最疲憊犯困的時候。
夜黑如漆,竟無半點星光,颱風肆虐,把周圍的樹木吹的東搖西晃,發出‘嘩嘩’聲響,雜草此起彼伏。
此時通往大坯峰的蹣跚公路上,空無一人,唯有兩邊路燈的燈影斑駁迷離。
這個地方本來就處於郊區,環境極爲偏僻,半夜三點,更是看不到半個活物。
透過濃重到化不開的黑夜,可以看到遠處蜿蜒起伏的羣山上,那幾棟孤零零的豪華別墅的門燈,在蔥鬱的樹林間隱約而見。
蹣跚公路的盡頭,是一片開闊地,周圍三十多米都沒有房屋。
在開闊地的中央處,有一座被三米多高青磚圍牆圍住的豪華別墅。
而這裡,便是豁子的大本營,被稱之爲逍遙宮的影視基地。
牆頭上,還纏着密密麻麻的鐵絲網,在臨街一面,是兩人多高的金屬大門。
夜色中,沉重的大門散發着漆黑的光澤,給人一牢不可破的厚重感。
此時整個別墅都陷入沉睡之中,顯得十分靜謐,只有門口一側的門衛室中,亮着柔和的燈光。
兩個被睏意擊倒的疲乏人影,正裹着大衣,在房間裡面竊竊私語,打發難熬的漫漫長夜。
在別墅後院的圍牆外,有個斜坡,斜坡下面,是一條用來排泄污物的臭水溝。
周圍的植物長勢十分茂盛,由於極少經過踩踏,即使在寒冬時節,雜草依然有一人多高。
風帶着尖銳的呼嘯,從天地間吹掠而過,茂密的灌木叢在劇烈的搖曳中,裂開了一線縫隙。
草叢後的黑暗裡,露出方旭蹲伏在地上的身影,和挑着微笑的嘴角。
那微笑,卻又含蘊着說不出來的冷銳,讓人毛骨怵然。
在方旭身後,還依次蹲着阿隆、下山豹、張大海等二十多名,經過血與火考驗的精兵強將。
他們一個個都穿着黑風衣,把自己的身子緊緊地裹住,以此來保持着長期潛伏的必要體溫。
同時,又把衛生紙捲成粉筆粗細,插在鼻孔裡,抗拒着從臭水溝傳出的令人作嘔的氣味。
他們盯視着別墅的圍牆,冷峻的眸中閃爍着狼一樣的咄咄兇光。
黑暗中,衆人一動不動,就象是一羣沒有生命的雕像,也不知這樣潛伏有多長時間了。
彷彿是被突然驚醒,一直紋絲不動的方旭擡起手,看了看腕上的夜光手錶:三點一刻。
是時候了!方旭擡起手,向前一揮。
在他身子右側的一名健壯汗子,就象是聽到戰鬥號角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大塑料袋,身體猛得竄出草叢,如一頭夜貓般,悄如聲息地貼到圍牆下。
他先將耳朵貼到牆壁上,聽了聽院內的動靜。然後把手中的塑料袋解開,從裡面拿出七八個熱氣騰騰,皮薄餡大的肉包子來。
擲手榴彈一般的,嗖嗖,全都拋入了圍牆裡面。
方旭不會打無準備之戰,從八點到深夜一點的時間裡,他一直帶着人在附近踩點,準備突襲工作。
在勘察中,他聽出這別墅裡傳出狼狗的嚎叫聲。
而這些熱氣騰騰的肉包子裡,便放置了用來藥狗的密藥——三步倒。
這名外號馬大棒槌的壯男,可是一位標準的狗肉迷,平時閒着沒事,就喜歡走街竄戶,在鳳凰鎮的幾個城中捕殺野狗。
這種藥狗手段,用起來,可謂輕車熟路。
包子投出去以後,馬大棒槌又從懷中拿出一塊硬紙板捲成喇叭筒。
大的一頭貼在圍牆的牆壁上,把耳朵湊到小的一頭處,仔細的聽着。
他聽了有十分鐘之久,然後把手握成拳頭,高高揚起,在空中用力揮動了一下。
方旭像是一頭黑豹似的衝了出去,他的嘴巴里,咬着一把寒光閃爍的軍刺,手上卻提着捲成一團的棉被。
只用了幾步助跑,方旭便衝上斜坡。
來到圍牆下面,腳尖在牆壁上一點,身子騰空而起,棉被在半空中,長虹臥波般舒捲伸展,正好壓在牆頭的鐵絲網上。
他的手順勢一按,彷彿一縷流雲,整個人,已然越牆而過。
方旭身在半空,便已經看清楚了下面院落中的情況。
這是別墅的後院,頗爲荒涼,只有一盞老式的路燈,垂掛在拐角處,昏黃黯淡,更增添蕭索,荒蕪的氣氛。
暗影憧憧的草地上,趴着三四條巨大狼狗。
但在肉包子的藥效下,全都抽搐着,發出痛苦的哀鳴。
但那哀鳴聲跟颱風把樹葉吹的‘嘩嘩’聲響相比,實在是太輕微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其中有一條個頭最大,彷彿牛犢一般的狼狗。也不知是因爲吃包子吃的晚,藥效沒有完全發作,還是因爲抵抗力強,沒有喪失行動能力。
它看見方旭從半空中疾落而下的身影時,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嗷’一聲,皮毛乍立,彈身而起,對着方旭猛撲了過去。
雖然夜色如墨,但狗嘴裡露出的森然獠牙,仍然燦燦生光。
方旭身在半空中,已經抽出咬在口中的軍刺,疾如電光石火般的用力插下,當那隻狼狗的獠牙離方旭的腳踝還有一線距離時,便被冰冷尖利的軍刺穿過了鼻子,上下嘴巴連在一起的深深釘在了草地上。
狼狗健碩的身子上下跳動,做着垂死前的劇烈掙扎。
方旭按握在軍刺上的手掌穩如泰山,過了好一會,狼狗的掙動漸漸變的沒有了力量。
方旭單膝跪地,把軍刺從狼狗的腦袋上拔了下來,又甩了甩三棱鋒刃上沾染着的狗血,環顧四周,聽了聽動靜。
整個院子,安靜的象是一座死城。
方旭從地上拾起一塊鴿蛋大小的石頭,扔出圍牆外面。
沒過多一會,阿隆、下山豹領着二十來名兄弟,悄然無聲的翻進後園,來到他的身邊。
張大海和另外兩名兄弟留在外面沒有進來,做意外情況下的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