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哥,聽說你已經升了主管?還沒恭喜你呢,呵呵。”下山豹大仇得報,心情看起來也是很不錯。
方旭微微一笑,問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下山豹狡黠地眨眨眼,搓着那兩雙如蒲扇般的粗糙大手,臉上卻露出小姑娘特有的害羞表情:“俺生是旭哥的人,死是旭哥的鬼,從今往後,俺哪兒也不去,就死心塌地的跟隨在旭哥的身邊,專心的伺候旭哥……”
方旭的雞皮疙瘩頓時起了一身,笑罵道:“少他孃的來消遣老子。”
“我也沒辦法啊,這可是我老婆親自下達的指令。還說讓我除了睡覺的時間外,要寸步不離地跟着你。”下山豹雙手一攤,十分無奈道:“做爲一個愛家愛老婆的好男人,我怎麼敢不聽老婆大人的話呢?再者說了,俺好不容易纔學會了踩針車,總算有了一技之長,這是多麼值得自豪的一件事啊?”
“我靠。”方旭很是鬱悶地摸摸鼻子:“嫂子真是這麼說的?”
下山豹重重地點點頭,一付“我沒有說謊”的老實模樣。
“你真的打算在這裡好好幹?”方旭又不信地問了一聲。
待得下山豹重重地點頭之後,他突然指了指地上的菸頭,說:“那就先把這裡的衛生搞一下吧。”
“啊?不會吧……”下山豹頓時傻掉了。
方旭一臉鬼笑地走掉了。
過了一會,身後傳來下山豹悽慘的叫聲:“爲什麼同樣是跟班,韓志東可以學針車,而我卻淪落爲掃廁所的?嗚嗚,我不甘心……”
在一羣女生的竊笑聲中,這貨拎着掃把,滿臉晦氣地進了男生廁所。
與此同時,鳳凰鎮的某間遊戲廳裡,一個乾乾瘦瘦的黃毛小子,在一個膀大腰圓的男人帶領下,走進了廳房中一間陰暗的房間裡。
這間房間只有十幾平房左右,十分陰暗潮溼,頭頂上吊着一隻四十瓦的燈泡,散發着半死不活的暈暗光亮。
房子中間端坐着一位長髮披肩的健碩男人,手中玩弄着一把閃着寒光的鋒利匕首。
“小佐哥,這小子說有事要向你稟報。”大漢說完,便恭敬地退出了房間。
“小佐哥,我叫阿玉!”黃毛混混說着,伸出顫抖的雙手,向正冷冷盯着他的小佐伸了出去。
原來在他手上,此時正捧着一條拇指粗細的帶血金鍊子。鏈子頂端吊着一隻狼牙塑像的圓形飾品。
“大佐哥,他……他死了。是被下山豹從盤龍山上扔下去的。”在小佐陰冷嗜血的目光盯視下,黃毛的腿已經禁不住打起了哆嗦。
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男人十分的危險。可是爲了錢,他只能忍着恐懼站在這裡。
“你叫阿玉?”
一直沒開口的小佐,彎着腦袋很感興趣地打量着他。絲豪沒有因爲自己親哥哥的死而勃然大怒。
“是是——”
阿玉垂着腦袋,聲音打着顫音說:“我以前跟下山豹混,後來……後來投靠了大佐哥。我是他在下山豹身邊的眼線,我……我是特地來向小佐哥通風報信的。”
“很好,你做的很對。”小佐從椅子上站起身,並沒有接他手中那條大佐身上的唯一遺物。而是輕輕地拍了拍手。
門外一直等候命令的手下推門而入,手中拎着一隻鼓鼓囊囊的牛皮紙袋。
看到這裡,阿玉兩眼頓放光芒:“謝謝小佐哥,謝謝小佐哥。”
“這些錢是你應得的。”
就在阿玉將錢抱在懷中的瞬間,小佐卻突然陰笑一聲,欺身而至,來到阿玉的跟前。
阿玉本能地擡起頭,眼中出現了一張猙獰殘忍的笑臉。
還沒等他明白怎麼回事,小佐手中一直把玩的鋒利匕首,便“噗”的一聲捅進了他的肚子裡。
阿玉頓時瞳孔大張,眼中一片茫然之色。
“你放心,這些錢我會一分不少的燒給你。”小佐抽出匕首,看着阿玉緩緩倒下的身體、和那雙驚恐的眼神,卻是陰冷一笑:“但是我忘了告訴你,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吃裡爬外的東西。”
話音一落,便一腳踏在阿玉的脖子上,結束了他短暫而醜陋的生命。
“方旭,下山豹,我會去找你們的。”小佐擦掉匕首上的血跡,陰測測地笑了起來……
與美麗達溫馨和諧的車間情景截然相反,華陽電子廠由於廠大人多,管理極爲的嚴格。偌大的一個車間,近二千人不停地忙碌着,卻只能到流水線上機器的嗡嗡聲。即使有聊天的人,也是把聲音放的極輕,聲怕傳到各自領班的耳朵裡。
身穿白色工衣的領班組長們,則是揹着手,在車間不停地巡視。
那眼神就像警察在瞅犯人。
“整天在這裡聊天講話,公司請你們來不是讓你們聊家常的,都給你認真點……”即使車間氣氛已經壓抑得像極了火葬場,敢講話的也是寥寥無幾,但車間裡還是能聽到各條線上領班們不滿的呵斥聲。
聽到這句怒斥聲,歐陽雪娜本能地垂下了頭,低聲微嗔道:“劉組長,你別在我這裡說話了好嗎?不然,我的領班又要罵我了。”
原來在她崗位旁邊,一直坐着一位長着三角眼的男孩子。
他身上穿的工衣也是白色的,一看就是組長、領班一類的車間小領導。
聽了歐陽雪娜的哀求聲,這人卻是嘻嘻一笑,舔着臉說道:“雪娜,別怕她,你們領班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歐陽雪娜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其實早就察覺到,自己的領班,正站在流水線的那頭、臉色不善地死盯着她。
恐怕剛纔那句斥責,也是擺明了是在說她。
“對了,雪娜,明天就要休息了。我請你去吃飯吧?”
明眼人一聽知道,這位組長大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歐陽雪娜卻斷然搖頭道:“不好意思,明天我還有事。”
雖然已經死纏爛打了半個月,歐陽雪娜也從來沒有給過他一次好臉色看,可是這人簡直是屬狗屁膏藥的,每天都過來糾纏她,讓歐陽雪娜不勝其煩。
“劉組長,我還要做事呢,請你別打擾我的工作好嗎?”
歐陽雪娜擡起頭,發現自己的領班正向她的崗位走過來,於是,很慌亂地催促起來。
看着她含嗔帶怒的俏麗模樣,這傢伙酥的骨頭都麻了:“好好,我走。不過,明天你一定要陪我哦。”暗暗吞了幾下口水,又十分捨不得地在她飽滿的胸脯上掃了幾眼,便帶着一絲邪、笑離開了。
這傢伙前腳剛走,便有一位長着水桐腰、臉上佈滿栗子肉的彪悍女人,站在了歐陽雪娜的身後。
歐陽雪娜的神經一下子繃緊了,手上的工作也做得更加用心起來。
“歐陽雪娜,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這個女人叉着水桐腰,滿臉怒氣地盯着她的後背,訓斥道:“我已經不止一次警告過你,上班不許說話。你是聾子啊?還是理解能力有問題?人要臉,樹要皮,你要是不尊重我,也別怪我對你不留情面。”
歐陽雪娜輕輕地咬了咬嘴脣,忍着委屈、低聲道:“我知道了,領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