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花的話讓麻姑愣了愣,待回過神來時,四人已經走遠了。
回到家,陳宗對於姐弟三帶回來一個姑娘也有些疑惑,但卻沒有多問,而是熱情的招待着。
忠叔也發現了蘇玲瓏是習武之人,但卻沒有過多理會,只當是普通客人對待。
晚飯時,陳欣愉不停的給兩老夾菜:“爺爺,忠爺爺,這是羊肉炒山藥,可好聽了,大姐說這個山藥對胃好,你們多聽點,還有這個牛肉炒松茸,也很好吃的。”
“好,爺爺吃,你們也多吃點。”陳宗樂呵呵,笑着對有些失落的蘇玲瓏道:“蘇姑娘不必拘束,鄉野之地,沒那什麼規矩,還請不要見怪,隨意就好。”
陳欣愉也點頭道:“蘇姐姐,我們家不講那些規矩,怎麼開心怎麼來,大姐說人生短短几十年,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所以最重要的是開心。”
原本蘇玲瓏看着人家一家子其樂融融,又想想自己家,感覺有些心酸了,經這一安慰,也扯了個笑容道:“我知道了,謝謝陳爺爺,謝謝欣愉妹妹。”
陳春花默默的看了蘇玲瓏一眼,沒有說話,就是感覺這丫頭太容易觸景了,當初殺黑衣人那麼狠,現在卻動不動就眼,難道真是角色代入感太強了?
穿上男裝是硬漢,穿上女裝嚶嚶怪,有木有?
說不定還是雙性人格,這就有點過份了。
蘇玲瓏被這滿懷深意的一眼看得有點怕,忍不住又去猜測是什麼意思。
蘇玲瓏想不明白,但當晚她就被安排打地鋪睡了,睡的是陳春花姐妹這間房,一張竹蓆一張被單,客隨主便嘛!
艱難的睡去,本來就習慣性警惕的人,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姐妹倆起牀的動靜給吵醒了。
陳欣愉正穿衣服,見蘇玲瓏醒了就道:“蘇姐姐早,我們要去跑步,你去不去嗎?”
睡什麼睡?起來嗨!
蘇玲瓏:…………我能說不嗎?
還真不好拒絕,蘇玲瓏也只能打着哈欠起來了。
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
四人繞着村子晨跑,陳春花看到陳老漢家那兩間推倒的房子居然已經開始重建了,這讓她嘴角微翹。
這陳老漢又得花銀子了不是,她就是要讓他們一貧如洗,家宅不寧,賣田、賣地、賣人…………等着吧!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呢!
陳春花還不知道,現在陳老漢的日子是真不好過,單重建兩間房子就將要花小五兩銀子,這還是有大半舊磚能用的結果。
陳竹鬆這兩間房可是整個宅子最好的青磚石塊結構,下邊用的是青磚,上邊用的是石塊,由此可見兩老對他有多好。
房子雖然被推倒了,但那些磚塊石頭還能用啊,除了個別爛的稀碎的,再買些新的就夠了。
這幾天劉氏和李氏還在不停的鬧幺蛾子,三餐不是鹹就是淡,煎的餅子不是半生不熟就是糊,荷包秀的越來越少,每天都要吵上一兩架。
這家宅不寧的日子,陳老漢是吃不好,睡不香,小周氏天天告狀,他這個做公爹的也不好教訓兒媳婦,只能捉着兒子訓。
陳大湖和陳大海倒是點頭哈腰的,但一轉身就是隨意的罵兩句,不痛不癢,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
老周氏躺在牀上天天咒罵,但根本沒用,她手腳動不了,罵就罵唄!反正不痛不癢的,劉氏和李氏就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明天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這不,當陳春花他們跑第四圈經過陳家老宅後面的時候,宅子內又響起了周氏那尖銳的聲音:
“劉氏,你個死人頭,是不是死了啊?沒死的話就趕緊把尿桶拿上房來,老孃都快憋死了。”
…………
自從斷了手腳後,周氏就成了老嬰兒,吃喝拉撒都兩人幫忙,人有三急,她也不能真像嬰兒那樣拉褲子裡,所以也就只能憋着了。
陳春花並沒有停下來聽後續,心裡倒是期盼着周氏能把劉氏和李氏搓磨的狠一點,她倒想看一看這人是不是天生就不會反抗的,如果反抗那就有意思了。
跟在陳春花旁邊跑的蘇玲瓏也聽到了那尖銳的聲音,忍不住小聲問道:“剛剛那聲音就是欣愉說的老虔婆嗎?聽聲音就知道是個潑婦。”
陳春花瞄了她一眼,道:“嗯!一個非常寧人討厭的老太婆。”
的確寧人討厭,呵呵!但往往這種人卻能長壽,還能壽終正寢。
蘇玲瓏一臉八卦的道:“聽說相由心生,這人是不是長的頭尖額窄,眼小嘴尖,一臉的刻薄像?”
“嗯!差不多吧!”陳春花點了點頭,也的確是差不多這樣子。
巳正,一行六人從家中出發,這不,陳宗聽說要給陳昊找夫子,也說要跟着去。
當然,陳宗和忠叔是剩馬車去的。
陳昊兄妹和蘇玲瓏一人牽着一頭羊,還揹着一揹簍的菇子,有新鮮的,有曬乾的。
那頭狍子留着今晚吃,還有頭小羊羔和野雞野兔都留下先養着,以後慢慢吃。
今天是黑龍鎮的集日,但此時村裡去趕集的人早已經走了,人家都是趕早涼快的。
陳春花卻不管遲不遲,兩小的早課一點不讓少,洗過澡,吃過早餐纔出發,所以纔會這麼遲。
從溝子村到黑龍鎮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
集日的黑龍鎮人頭涌動,滿街邊都是小商小販,叫賣聲,討價還價聲,聲聲入耳。
陳春花帶路來到了胡家雜貨鋪,正好看見小李在招呼客人,陳昊張嘴喊道:“小劉哥,胡掌櫃在嗎?我們捉了三頭羊來,你們這收不收啊?”
小劉回頭一看,見到那三頭活生生的羊,又看了看四人,一拍手就迎了出來:“哎喲!是你們啊!這幾天我們掌櫃常唸叨你們呢!這邊來,前邊人多不好進,我帶你們從後邊進去找我們掌櫃的。”
可不是常唸叨嗎,這縣城的路子纔開了一點,那上品桂圓果就沒了,胡掌櫃能不念叨嗎?
小劉向鋪子裡的夥計交代了一聲,帶路從旁邊的小巷子裡過去,來到了雜貨鋪的後門,從這進了後院。
雜貨鋪後院內
胡掌櫃正與一個帶着野雞野兔的青年獵戶談着買賣。
“你這幾隻野兔傷口太多了,皮毛已經廢了,給你十六文一斤吧!這野雞倒還行,給你二十八文一斤。”
“嗯!”青年獵戶表情冷冷的,無喜無悲,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掌櫃的,這有三隻肥羊。”
陳春花:…………這話怎麼聽着就有種待宰的感覺?
胡掌櫃聞言回頭看了看陳春花他們,一時間也沒想起是誰,再一看牽着羊的兩小,這纔想起來,再看三頭肥羊的份上,熱情的道:“哎喲!是你們啊!快請進,快請進。”
接着又對小劉道:“小劉,你去給把那些野兔野雞過一下稱。”
三頭肥羊可不是那些野兔野雞可比的。
在大楚國,肉也是分貴賤的,牛、羊肉屬於貴肉,當然,牛肉可遇不可求,所以富貴之人多喜於羊肉,雞鴨鵝次之,豬、魚爲賤肉,被視爲上不得席面的肉。
這三頭羊還是活的,拉到縣城少說也能賺個二三兩,遇到大方的人家或許還能撈點賞金,胡掌櫃是這麼想的。
陳欣愉手牽着羊,仰着腦袋,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胡掌櫃道:“胡伯伯,就野羊我們捉的可費卻了,是不是還是三十六文錢一斤啊?”
接着又將揹簍解了下來,道:“還有這些蘑菇,你收不收啊?”
陳昊和蘇玲瓏也將揹簍解了下來,放在地上,讓胡掌櫃掌眼。
“還有蘑菇啊!讓我看看先。”
胡掌櫃並沒有急着答應,而且圍着羊轉悠,確認沒傷,又蹲下身子仔細的檢查起了蘑菇。
這玩意有毒的不少,他可不敢粗心大意。
胡掌櫃可不想因爲一時大意而背上人命官司。
陳春花他們今天帶來的就鬆菇、雞樅菇、乾花菇三種,都是比較常見的菇子。
“咦!居然還有山藥?”
檢查到第三簍乾花菇的時候,胡掌櫃纔看見豎在簍邊的四根山藥,連忙小心翼翼的一根根抽了出來。
陳欣愉道:“胡伯伯,這山藥有健脾養胃…………的功效,還能做山藥燉雞、山藥糕……等十幾種吃食,可好吃了,這次我們就挖了四根過來,山上還有很多的。”
陳欣愉小嘴巴拉巴拉十幾種功效,二十多種吃法。
明顯告訴胡掌櫃,這東西我們瞭解,你別想坑我們。
更是告訴他,我們家裡還有,你看着開價吧!
這麼多種吃法,胡掌櫃聽了都情不自禁的嚥了咽口水,山藥燉雞,山藥糕他倒是聽說過,後面一連串他就沒聽過了。
所以,胡掌櫃當既拍板道:“這山藥我要了,三十文一斤,以後都照這個價收,這山羊的價格照舊,這乾花菇四十文一斤,鬆菇和雞樅菌都是二十二文一斤,你們看,這價格可還合適?”
胡掌櫃小心翼翼的看向陳春花,這姑娘的氣質實在令人難以捉摸,一會讓人壓力山大,一會又感覺平平無奇。
不過,能活捉野山羊的,肯定有過人之處。
所以,這價格都比平時收購價高一兩文了,也是有着結交的想法。
“成,過秤吧!”陳春花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