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錫也知道自己這是無理取鬧。
硬逼着別人說出研究成果，在科學界沒有這樣的。
再好的老朋友涉及到各自正在研究的項目，都會閉口不談，這是基本常識。
如果領域互不交叉還好些，比如一個是搞醫學的，一個是冶煉製造科學的，或許還聊聊，但也不會涉及核心領域。
如果是同一領域的，那這種話題更加敏感。
同行是冤家。
只有同行之間纔是赤果果的仇恨。
科學界同樣也有競爭，激烈程度不亞於其他任何一個領域。
誰能拿獎，差別太大了。
是不是諾獎得主，事關學術地位，也代表對人類社會做出的貢獻。
如今顧錦錫和蘇爍算是搞腦域藥品研發領域的同行，這樣直問對方的核心技術機密，恐怕在科學界還沒有過。
可是……
顧錦錫太想知道了。
這種急切的心情四十年老光棍急着入洞房還要急切。
十四年的心血，五年的困擾，讓老頭兒有些失去了理智。
“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上網罵你！”
“我就造謠，說你的新藥是抄襲的！說你的新藥是比毒藥還毒的毒，比智力健還賤的賤！”
“我就……我就……”
蘇爍啞然失笑。
藥劑學領域的泰斗，堂堂諾獎大佬顧錦錫教授把無賴進行到底，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就……”
顧錦錫眼睛忽然一亮，終於找到一個能拿出手的籌碼，“我就不給你專利授權！”
專注藥劑的基礎藥物三期合成技術都是採用的智力健專利技術，拿來做實驗沒問題，做一萬遍也沒人管你。
所有技術細節在專利網上都是公開的，任何人都能查到，都可以做實驗。
但是，不能商用。
想要商用，就必須獲得專利授權。
正常來講獲得專利授權很容易，給錢就完了。
專利的誕生就是爲了賺錢，專利專利，專屬利益。
至於價高價低雙方具體磋商，藥學領域一般沒有要太高的，佔總利潤的1%至1.5%是合理範疇。
但是，如果專利擁有方堅持不給你專利授權或者要價太高，沒有辦法，你就只能放棄或者繞道。
這就是技術封鎖。
顧錦錫從短暫的失智狀態中恢復了，找到了鉗制蘇爍的辦法。
其實智力健相關專利技術的主擁有者是葛蘭素克集團，人家是投資方，研發過程產生的一切技術專利都屬於人家的。
那時爲了請到顧錦錫，葛蘭素克把專利權分給了老頭兒一部分，算是共同擁有。
但是老頭兒依然說了算。
作爲共同擁有者，我不在授權書上簽字，你跟葛蘭素克怎麼談都沒用。
你不告訴到底是咋回事，我就不給你專利授權，你的專注膠囊就無法生產！
說出這句話，顧錦錫變得氣勢逼人，實則暗自臉紅。
倚老賣老罷了。
117歲的老人跟個18歲的孩子無理取鬧，這張老臉是徹底不要了。
且不說這屬於流氓行爲。
單從技術角度來講，智力健的藥物製備技術專利跟導致智力健失敗的原因相比，也沒有可比性。
腳蹬單車和豪華飛車都是車，都屬於交通工具。
但沒有可比性。
可是老頭兒心裡有萬蟻撓心，癢的不要不要的，實在是太想知道了。
心裡暗自道歉：蘇爍，對不起，只要你告訴我，我立馬給你賠罪；有生之年老頭兒給你免費打工，免費不好聽，1元年薪，這把老骨頭送給你了。
你要是不告訴……
咱倆沒完！
逼急嘍，我扯住你衣服，污衊你“騷擾老頭兒”！
顧錦錫是鐵了心要問出個究竟來。
“好吧，既然顧老一定想知道，我就說說。”
蘇爍無奈搖頭。
可諾獎大佬對科學追求的執拗，讓他不得不鬆口。
手腕上閃出虛擬筆記本，顧錦錫已進入記筆記狀態，全神貫注的盯着蘇爍，生怕錯過一個字。
“這款藥是爲我弟專門研發的，我叫它腦域二次發育液，比當年的智力健作用範圍要大，包含整個腦域，通過點滴式溫和觸發，刺激腦域二次發育。”
蘇爍淡然說道，“可是，只能對我弟個體有效，這款藥無法量產。”
老頭兒愣了，“無法量產，爲什麼？”
這是最關鍵的。
“因爲，對於大腦停止生長的人來說，腦域二次發育改變的不僅僅是基因。”
“還有靈魂。”
……
靈魂。
神秘的字眼。
數千年前這個詞不會出現在任何一家嚴謹的醫學科技刊物上。
對於靈魂是否存在，科學家們閉口不談。
很多事例表明靈魂是存在的，但無法用科學的手段來證實。
無法說清的事，科學對其的態度是那就先不要說，等科學發展到可以說清的時候再說。
然而靈魂的存在隨着進化時代的到來，先於科學理論和技術的提升而被證實了。
魂念士。
比如說蜜雪兒·卡洛琳，小黑奈子和小白奈子，都是屬於魂念士。
進化序列等級的不同，各序列的魂念士叫法不同，但本質都是一樣的，都是魂力。
早期魂念士並沒有被發現，混淆在念士體系中，只是顯得有些特別。
有的念士能力很特殊，可以把敵人變成毫無意識的行屍走肉，這是其他念士系的進化者做不到的。
直到一千多年前帝國時期，進化科學發現了暗能量震動頻率，這一類念士才被進化科學從念士系中單獨提出來，加了一個“魂”字。
魂念士的暗能量震動頻率與其他念士完全不同。
之所以確定是靈魂的魂，不是混蛋的混，是因爲念傀師的出現。
念傀師可以把魂力凝聚成線進入他人靈魂之中進行身體控制，在此過程中，施術者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被施術者的靈魂。
靈魂的存在被進化者證實。
可是，一千年過去了，對靈魂的研究依然停留在很低級的層面。
有科技手段的原因。
從科學來講，對某一事物的研究要建立在可以被觀察、可以被測量、可以被計算的基礎上，但直到現在也沒有發明或發現可以對靈魂進行有效觀察測量計算的工具。
這就導致了始終沒能提出被驗證的靈魂學基礎理論。
基礎理論是一門學科的基石，沒有基礎理論的鋪墊，應用學科是無法建立的。
但蘇爍知道，這個世界對靈魂學的應用卻先於對靈魂學的研究。
換句話說，在無意中實現了對靈魂學的應用。
而且還非常的普遍，被全民所接受。